第22章 塑料兄弟

林陶模样不差,但却一副被掏空了身子的虚弱模样,刚刚被老张拽着狂跑十多层楼,已经几乎把胆汁给吐了出来。

他也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此刻正如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攥着手机,朝自己的小弟或朋友发出求救,可纨绔圈子,关心污染真相能有几个?真来了也只是给鱼送饲料。

“别摆弄你那破手机了!我们要死了你知不知道,过来帮忙!”

一个漂亮的女警扭头对着林陶怒喝道,黑水的封锁已经上升到了他们这层,此刻正不断冲击着房间的大门,一颗颗乳白的鱼卵不时透过门缝艰难挤入,满地都是鱼卵被踩破的透明汁液。

“……林哥,这事吧……怨不得兄弟不救你,可我的父亲不允许啊,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气,抱歉了……我得安抚我家老爷子了。”

“老袁!你开什么玩笑,你父亲是军部副部,你自己也是一支军队的旅长,调些军火过来拉我一把又能怎么样?!我们不是兄弟吗?!”

“好像和十年前的污染有关,不是我们能够处理的,我这边是不可能的了,你那些鬼火兄弟也不可能派上用场,林哥……汝妻子吾养之。”

“喂……喂——?浑蛋你敢挂我电话?!”

……

这种情况已经不止一次,他的几房情人也被这群塑料兄弟“养”得一干二净,除了几个不明真相的匆匆赶来,第一时间被那些鲛人撕扯成了满地的碎渣外,其他人皆是晦讳莫深,没一个能派上用场的,

难道真的是污染?林陶颓然地靠墙坐下,满是污水的双手烦躁地插进头发之中,他怎么这么倒霉……找个乐子而已,为什么偏偏是老子撞上这邪门事儿?

那些狐朋狗友就不说了,自己的父亲也没有丝毫的办法,林家与高墙外的一支雇佣军“私交”极好,但他们恐怕也来不及救援……当然,来了有没有的另说。

没有人救得了自己……林陶烦躁地扯下满手发丝,双眼通红的几欲噬人,也就在这时,门外的鲛尸们终于彻底发疯,拼命地撞击着房门!

一缕缕黑水渗入房门,凝聚成一支纤细的触手,尾端缀着一颗好似眼球的鱼卵,好似活物一般地冲向堵门的一名警员,滑溜溜地钻入他的口腔之中。

“唔——”

异化几乎瞬间便已经开始,如李青预料的一般,没有成为通神的人类,对于污染的抵抗近乎于零,那位年轻的警员浑身上下已经布满疱疹,泛白的双瞳流淌出滚滚的热泪。

“老大……”他嘶哑地开口,保存着最后的一丝理智,在几人的惊呼声中跌跌撞撞地冲向了阳台,撞破玻璃猛地跳了下去!

“大能——!!!”

“……照顾好我儿子!”

见到同伴牺牲,女警几乎咬牙切齿,一脚将呆滞的林陶踢倒在泥水之中,如果这家伙上来帮忙的话,大能或许就不会这么无可奈何的牺牲自己,可他……可他……!

林陶双瞳冰冷,已经近乎绝望,可视线转动之下,他还是将目光投向了那在泥水之中的浮沉手机,似乎终于是想到了什么,发疯似的扑了过去,将那屏幕泛花的手机死死地攥在手中!

“如果有财那小子没骗我的话……他!他说不定可以!”

他拼命地将联系人列表拉到底部,按下那个不算太熟悉的号码,林陶这个人有一大特点,爱权,在红灯街组建了一个独属于纨绔的组织,而此人,便是那纨绔会中唯一没有家世背景的,甚至有些贫困的普通人。

“陶子,老子早就以这十代从商的眼光告诉你,那小子早晚得发迹,你看,这不就来了吗!”

“灰雾时代什么最肆虐?污染啊,能掌握污染甚至承载污染的神人,何愁人家不在这世界闯出一份基业?以后遇到些神神鬼鬼的事情,找他准没错,老子敢用命打包票!”

……

“青哥儿。”

咔的一声,电话那头终于接通了,可几乎同时,作为最后一道防线的大门也被黑水和鲛尸彻底冲垮,剧毒的白卵以及漆黑的骨爪,眼看就要将他们撕扯成满地碎片!

林陶死死地握住手机,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接近哭腔的语调,对着李青大声喊道,“救我……!”

“轰——!!!”

如同一卷胶片从眼前被迅速扯开,在一道震耳欲聋的爆破声过后,走廊内那无数的鲛尸,甚至连同这双子大楼本身,都被无数炽热的白光横扫!吞噬!

污秽在短短一瞬便已经燃烧殆尽,原地只留下道道白色的蒸汽,以及部分干瘪的残肢,林陶的情绪才刚刚酝酿上来,一包眼泪还没滴落,便已经被他下意识地吸入腹中,然后……呛得他差点再死一次。

“陶子!还没死呢?”

肩扛着一柄人头大小口径的电浆炮,李青面无表情地从那已然中空的楼道中走出,蓝天则是羞涩地跟在他身后,异化成鸟类的爪子抓住那个跳楼的警员,后者满身的疱疹已经逐渐平息下去。

“青哥!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亲哥了!”

林陶激动地扑上去,一脸的涕泗横流,让李青很自然地把鞋底贴上了他的面皮,随后,他将那受伤的警员轻轻放在警花的面前,心虚地压低了鸭舌帽,轻声开口道:

“他没事了,体内的污染已经被我们祓除,这种事件不是警察可以处理的,快点下去吧。”

“……好的,谢谢啦。”

张警官将昏迷的大能和还处于呆滞之中的女警扶起,对着李青点头示意,

黑水封锁解除的刹那,他耳机内的信号已经恢复,双子大楼的事件被全权移交两位执政官负责,老张接收到的命令就是立刻退出现场。

但在离开前,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几下李青,虽然气质和模样都已经长开了,可这年轻人……怎么总给他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怎么好像在他的看守所里呆过?而且似乎还不止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