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和噩耗
1845年,狄更斯又开始创作另一部新小说——《炉边蟋蟀》。一些评论家对它的评价不高,不过它仍像刚出炉的蛋糕般迅速售罄,同时在年底之前还被改编成戏剧在伦敦12家剧场上演。
经过国外一段安静时光的休养生息,狄更斯萌生了新的想法——创办一份日报。他四处搜寻资料,不过这件事毕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感到有点茫然。最终,狄更斯找到了支持者,他自己也以“为进步和革新而战的勇士”的身份,受聘为报纸的第一任主编。狄更斯为报纸的起步阶段作出了很大贡献,同时,这份报纸带给他的收益也很可观。
创刊号发行的三个礼拜后,狄更斯辞去了主编的职务。很多人责备他不负责任,其实他很爱这份工作,只是这个责任太重了,他要关注报纸的销量,关注报道和评论的内容,他很难再随心所欲地写自己的故事。一开始,福斯特就对狄更斯是否足以担当这个职位抱着怀疑的态度,现在,则由他来接替主编的位子。
中年时期的狄更斯
狄更斯辞职之后,有三篇重要的文章刊登在这份报纸上,内容都是讨论死刑问题的。他主张完全免除死刑,这种观点有点超前。不过狄更斯对免除死刑的步骤也有相当实际的建议,他知道目前一般大众还不具备这样的意识,这必须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第一步,狄更斯反对在大庭广众下执行死刑。
不论在伦敦,还是在国外,狄更斯都看过很多诸如此类的场景:执行死刑时,围观群众为了找一个视线清楚的位置,整夜排队,并且相互推搡。当犯人走向绞首台时,他们尖叫、嘲弄,并且怒骂,在猥亵的笑语里,眼睁睁地看犯人被绞死。
三年后,狄更斯在《泰晤士报》上发表了同样主题的文章。不过,大概20年后,法律才有所变革,规定死刑必须在特定的地方执行,且禁止围观。
狄更斯辞去了主编的职位后,又开始了他的创作。他曾跟福斯特提起过一本新书的构想,这部小说从1846年4月开始连载,它的名字是《董贝父子》。
与此同时,狄更斯也开始了一段新的旅行。他选中了瑞典,全家人搭乘汽船,前往斯德哥尔摩。这个消息被当地群众知道了,他们在码头迎接这位创造了“不朽的匹克威克”的天才。狄更斯的书已经在欧洲大陆,包括俄国,引起广泛关注。他们发现狄更斯出乎意料的年轻,而且如此家庭化。
在离开伦敦之前,狄更斯主持了一些慈善活动。他有关人民福利的演讲都倾向于提倡普及教育,让所有阶层都能和谐共处。英国的中产阶级对改革持温和的态度,和法国的革命成了强烈的对比。这与狄更斯内心的感觉相抵触,他在新作《董贝父子》里表达了他的看法:稳重的中产阶级商人董贝就是腐蚀英国社会的“道德瘟疫”的象征,这个人不是恶人,只不过是受铁石心肠的经济教条摆布的工具而已,充斥着这种人的社会是无法保持长久的安定和繁荣的。
这期间,狄更斯和凯瑟琳的关系产生了裂痕。在狄更斯的所有小说里,几乎没有一个婚姻或家庭生活的结局是圆满的。凯瑟琳的心智一直不够丰富,不能给狄更斯任何智慧上的刺激。狄更斯因为传统和孩子们的关系,必须与她厮守一辈子,可是他却一直受“失落或缺憾”的折磨。
他们在斯德哥尔摩的郊外租了一栋种满玫瑰的小屋。狄更斯除了《董贝父子》外,还在构思另一部小说。同时,他和孩子们一起打猎、散步、驾驶帆船、举行舞会。
狄更斯也到了斯德哥尔摩的很多公共机构去拜访,他很高兴地发现监狱已经废除了禁闭法,同时也惊愕地看到某些监狱仍然保留着古老的刑罚。在这里,新教和传统天主教之间有着明显的分界线:新教呈现出来的是整洁、愉悦、勤劳;而传统天主教则让人看到了肮脏、疾病、无知、卑贱以及苦难。
《董贝父子》越来越受到读者们的欢迎,这是狄更斯第一本有关“完全的生活方式”的小说,算是小说体裁的一个重要创新。狄更斯受此鼓励,将家搬到了巴黎,他相信那个不寻常的地方的一切,将会启发他的灵感。
不久之后,福斯特也辞去了原来代替狄更斯担任的主编工作,他到巴黎度假,和狄更斯一起饱览巴黎风光,和巴黎的知名人士会面。
当福斯特要回伦敦时,他带走了狄更斯的长子查尔勒,因为这个孩子到了要上学的年龄。回到伦敦不久,查尔勒患上了猩红热,狄更斯和凯瑟琳匆匆赶回伦敦。然后,他们决定不再回巴黎了。1847年4月,凯瑟琳又生下一个儿子。
经历了这一系列的混乱,狄更斯挣扎着写完《董贝父子》。由于这本书的收入,以及前面几本书滚滚而来的利润,如今狄更斯的财务状况已经相当乐观了。
狄更斯永远不能忍受无所事事的痛苦,不写书的时候,他便投身于慈善义演,从策划、排练、上演的种种琐碎细节,都由他一个人包办。在舞台上,观众们公认狄更斯是个优秀的演员,他有令人难以忘怀的幽默感,常常在戏里穿插搞笑的台词。义演的利润基本上都用来资助贫困的艺术家。
这期间,噩耗接踵而至。首先是狄更斯的两位朋友相继去世:然后,狄更斯的姐姐芬妮罹患当时的不治之症——肺结核。狄更斯每天都去探望她,力求给她最好的医疗照顾,可是一切与事无补。
1848年9月,芬妮离开了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