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台高筑
有人劝莫扎特留在布拉格,但是有两件事使他必须回到维也纳。康丝坦兹这时已经怀孕八个月,希望回家待产。另外莫扎特听说,担任皇家宫廷作曲家的格鲁克已经去世。
莫扎特的才华和声望使他成为继任这个职务的不二人选,尤其是他在歌剧方面取得巨大的成功之后。
11月,他回到维也纳时满怀着希望,他似乎已经接近他最大的成功了。他还年轻,正处于才华和灵感的鼎盛时期,有名望而又快乐,并且是多产的作曲家。但是还是有一件使他感到不安和紧张的事,那就是债台高筑,另外莫扎特的健康情形也每况愈下。
莫扎特一回到家后,他所预测的事终于证实了,他的确被任命为格鲁克的继任人,但是薪水还不到他目前收入的一半。这个职位每年有八百元银币的薪水,而他从每部歌剧中可以得到五百元银币的报酬。约瑟夫二世在他最小的公主成年时,曾送给她一件礼物,价值高达九万元银币。
12月,莫扎特的第一个女儿诞生,可惜只活了几个月就夭折了。
12月底,海顿拒绝了布拉格的一份歌剧委托书,他说:“因为很少有人能和伟大的莫扎特相匹敌。”
他劝告布拉格人把莫扎特留下来,并且给他好的待遇,“因为假如不这样做,伟大天才的故事就会面临悲哀的结局,这不利于鼓励后起之秀为他们的事业作更大的努力,也容易使很多有希望、有前途的人受到挫败”。但是,布拉格人显然并没有把他的劝告放在心上。
莫扎特作为皇家宫廷作曲家,主要工作就是为皇家舞会供应跳舞用的音乐。他照办了,常常使用他歌剧中的曲调。这些官方的职责和义务妨碍了他的音乐会的预定日程,他只写了一首新作品供自己使用,就是第二十六号钢琴协奏曲(K.537)。
他在儿童时期对音乐的严肃态度,已经扩展到他在演奏时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舞台上,只要有人发出声音,他就马上停止演奏。
1788年年初,他花了很多时间去筹备《唐·乔凡尼》在维也纳的首次公演。他参与角色的选择,甚至因为一位男高音演唱者觉得原来的抒情调太难唱,而重新写了一首。
与此同时,他的对手和敌人们正积极地开展着反对他的活动。维也纳的一些听众们也已经厌倦再听到莫扎特的成功,而乐于看到他跌倒、失败。
《唐·乔凡尼》于1788年4月在维也纳首次公演,这是一次失败的演出。
在音乐史上,没有一首作品曾经获得完全一致的赞扬。不管这首作品是如何的杰出。贝多芬的第九号交响曲、柴可夫斯基的小提琴协奏曲和布拉姆斯的第四号交响曲都曾受到权威评论家们的严厉批评,例如克勒拉·舒曼认为瓦格纳的《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的序曲是他所听过的最简陋的东西。然而,人们仍很难想象《唐·乔凡尼》怎么会在维也纳遭到惨败。
评论家们说,它太长,全剧充满着多余的东西,半音阶以及不协调的和音太多,听起来很受罪,而且过分注重滑稽,不够庄重。
约瑟夫二世批评说,莫扎特的音乐“对歌手们的确是太难了”,虽然“这部作品是非凡的,甚至比《费加罗的婚礼》更美,但是这种音乐不太适合我们维也纳人的胃口”。
这部歌剧在维也纳上演了十五场之后,就销声匿迹了,而且在莫扎特的有生之年再没有上演过。海顿拒绝参加这次赶时髦的攻击,而声称“我所知道的只是,莫扎特是现在活在世上的作曲家中最伟大的一位”。
这年夏天,莫扎特的性格发生了改变。《唐·乔凡尼》遭遇的失败已经痛苦而明白地显示出维也纳社会的浅薄无知和反复无常。此时,康丝坦兹在生病,治疗费用很贵。而莫扎特能够得到的收入却越来越少。
因为急需用钱,他写信给一位是银行家的共济会会员迈克·普契博格说:“让我直截了当地对你说,盼你能发出慈悲、友谊的心,借给我一两千银币。”
在这之后,他又写了第二封信说:“我可能无法很快地把这笔钱还给你。”
给普契博格的信继续不断地发出,总是一再地借钱,有时甚至只借二十五元银币。
这期间,莫扎特搬了好几次家,多半是搬到更小或更靠近郊外的地方。因为他实在没有那么多钱付昂贵的房租。现在莫扎特有了一个小花园,可以让他在里面作曲,消磨现实生活里越来越多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