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垂不朽
“知天命”的欣慰
马克思这位德国通讯书记,一直在为德国统一、建立德国社会民主党的工作因受拉萨尔和施韦泽的阻挠而不快。他对施韦泽推行的纲领并为俾斯麦的统治效劳非常气愤,也为自己和恩格斯等“非常政治人物”不能回到祖国而苦闷。他只有寄希望于《资本论》和朋友李卜克内西、倍倍尔及国内工联会的影响力了。
5 月的太阳照耀在伦敦上空,马克思从英国博物馆里走出来,绕道经过市街,走到国会大厦,这时一个声音迎面截住了他。
“老尼克!”
这是女儿小燕妮在亲热地喊马克思的绰号。绰号是这一家子在伦敦生活中特有的幽默。在贫穷和苦恼中的家人常能从中寻找到一份轻松。夫人和儿女们常因为丈夫和父亲黑得可爱称马克思“摩尔”“老尼克”和“山神”,有的朋友因马克思黑得严峻又亲切称他为“雷神”。孩子们把妈妈唤作“妈咪”,把琳蘅换作“尼姆”。女儿们的绰号叫起来特别响亮、特别可爱,这却是马克思的发明了:大女儿燕妮叫“中国皇帝奎奎”,劳拉叫“卡卡杜”(意思是白鹦鹉),爱琳娜则有好几个外号——“杜西”“中国王子古古”或是“矮子阿尔则利希”。从这里可见马克思和中国有一种特有的潜在感情。
马克思听到女儿这么亲热地唤他,他心里已预感到喜事要来临。
小燕妮跳到父亲跟前,紧紧地抱住他。
小燕妮已经25 岁了,她像崇拜偶像似的热爱着父亲。她也很快成为了伦敦的一位政治活动家。小燕妮为分担家庭经济上的困难,不经得父亲的同意就在一个英国人的家里担任家庭教师。马克思常在家里接待的两位国际社会主义活动优秀青年又都被两个女儿看中了,小燕妮与比利时的优秀青年龙格很要好,前不久劳拉同一位常来家里拜访“国际领袖”的法国优秀青年保尔举行了婚礼。马克思也为孩子们政治上与自己志同道合而有说不出的高兴。
这时,小燕妮从爱森纳赫传来一个消息,她必须立即告诉父亲。她急得喘不过气来,抱住父亲好一会儿才说出话。
“什么事情?孩子,快说呀!”马克思说。
“邮局送来了一个好消息。”她终于说道,“倍倍尔、李卜克内西的愿望在爱森纳赫实现了,社会民主党在代表大会上已经建立,他们决定加入您的‘国际’!”
马克思惊喜地站在街心,小燕妮见他喜色满面,注意留意父亲内心的活动。一会儿,马克思突然抱住女儿的肩膀,大步向前走去,一会儿又突然丢下了小燕妮,让她几乎跟不上他。
“这件事好,实在太好了!……建立了一个革命党……我必须听听恩格斯对此有什么看法。”
马克思迅速来到书房,要给亲密的战友写信。
写完信,匆匆署了名、日期:“5 月5 日”。
“哟,1868 年的今天,正是50 岁生日哩!”
马克思激动不已。他想自己的境况仍然贫困得要靠他人接济过日子……岁月不饶人,头发胡须花白了,身体在熬夜时已明显没有了当年的耐力、支撑力。
马克思回到书桌上,重又打开去年出版的《资本论》第一卷,把序言的最后几句话读出声来:
任何的科学批评的意见我都是欢迎的。而对于我从来就不让步的所谓舆论的偏见,我仍然遵守伟大的佛罗伦萨诗人的格言:走你的路,让人们去说吧!
马克思又想起青年时代、大学生时代,回想起《新莱茵报》、革命以及后来的那些年代……
流亡的岁月是难以忍受的,它带来了饥饿、贫困和疾病,也带来了无数的烦恼和可恶的事情。但是,马克思完成了两件重大的历史性工作:建立了“国际”,写完并出版了《资本论》第一卷。50 岁的马克思,又获悉祖国建立了民主革命党,并已决定加入“国际”。
这时,马克思像往日熬夜吃了兴奋剂一样的黑脸膛热腾得赭红赭红的。他立即伏身写字台,翻阅草稿本,继续写作、整理他的《资本论》第二卷。直到全家人和有心的朋友在家里张罗给他祝贺生日,他才很不乐意地站起身来。
妻子燕妮今天给马克思破了例,让他痛快地喝葡萄酒、抽烟,让他尽兴。
梅特兰公园路的莫丹那一号别墅,热闹过后,书房里的灯光又是通宵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