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影响力
海顿在伊沙哈哲工作时,就已获得举世推崇的声名。在整个欧洲,几乎没有一个爱好音乐的人不知道或不赞美海顿的作品。
1779年,西班牙诗人利亚特在他的诗中,大力推崇海顿的音乐。 两年后,西班牙国王查理三世送给海顿一个金鼻烟盒和许多钻石。西班牙的公使专程到伊沙哈哲,将国王的礼物交给海顿,表达国王对海顿音乐的无上尊敬。这种赠送时的郑重态度和庄严仪式使海顿和他那好胜的主人感到非常欣慰。
1786年,西班牙加底斯教堂主教找到海顿,委托他为耶稣受难日写一部作品。耶稣在被钉上十字架之前,曾说了七句话,主要是根据这七句话写七段音乐,然后合成一部完整的作品。在这种情况下,《十架七言》诞生了。这部作品很快就风靡了欧洲,不久就在各国上演并印成曲谱。西班牙的教会使用传统的方法致赠酬金。加底斯城送给海顿一个小盒子,他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巧克力蛋糕,切开来后,才发现里头塞满了金条。
法国和它的邻国西班牙一样,也赞赏海顿的音乐。1781年,海顿写信给他在维也纳的出版人亚塔里亚说:
法国爱乐协会的主持人里格罗斯先生写信给我,极力夸奖我的《圣母悼歌》,它们在巴黎上演了四次,得到了好评。他很惊异,我为歌唱部分作的曲如此地讨人喜欢。因此他要求我允许他出版,他愿意为我出版我以后的作品,条件非常优厚。
1784年,奥林匹克音乐会乐团邀请海顿为他们写六首交响乐,这就是著名的《巴黎交响乐》。这些作品的空前成功,促使社团的主持人又邀请海顿写了三首交响乐。
1781年,著名的小提琴制造者威廉·佛斯特请求英国驻维也纳大使帮忙,向海顿征求作品,因为他刚成立了一个出版公司,想出版海顿的作品。大使不负所托,六年内,佛斯特出版了一百多部海顿的作品,其中有82首交响乐,佛斯特付给海顿的报酬也相当优厚。1783年,职业音乐会成立时,英国的阿宾顿爵士想要礼聘海顿担任领导人,但是海顿拒绝了,因为这需要他放弃他的职务,他知道他的主人不会允许他离开。
海顿虽然无法接受伦敦的邀请,却常常在心里计划这件事。1787年4月8日,海顿写信给在伦敦的佛斯特,告诉他,希望年底时能和他见面。同年的7月19日,海顿向伦敦的歌剧团经理人约翰·格里尼提出他前往伦敦的大致条件。
一位特别有冲劲的出版商约翰·布兰德不辞辛劳地从伦敦旅行到伊沙哈哲,希望能得到海顿的新作,并鼓励海顿访问英国。海顿给布兰德两部作品,一部是清唱剧《Ariannaa Naxos》,另一部是弦乐四重奏作品第55号之二。关于第二部作品,布兰德讲了一个有趣的故事。他说,当他访问海顿时,这位大师正用相当钝的刀片刮胡子,他边刮边喊:“我要用我最好的四重秦,交换一片好刀片。”布兰德马上回到他自己的房间,拿出他最好的一包刀片。海顿非常高兴,很慎重地履行了诺言,因此这部作品得了“刮胡刀四重奏”的特别绰号。事实证明,“刮胡刀四重奏”的确是他最好的作品之一。
不仅英国,在意大利,海顿也是许多人喜欢的对象。1780年,莫登纳的爱乐协会推选海顿为会员,使维也纳的爱乐协会很失面子。1786年,酷爱音乐的拿坡里国王费迪南德四世请海顿为他最喜欢的乐器配几首协奏曲。海顿写的作品他非常喜欢,因此他极力邀请海顿去他的宫廷拜访。海顿在一封写给佛斯特的信上说道:“我虽然很希望能在年底和你见面,但是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得到克拉莫先生(伦敦的音乐经纪人)的回音,因此,我决定今年冬天去拿坡里一趟。”
欧洲各国的贵族都开始对出身贫寒的海顿宠遇有加。普鲁士的国王威廉二世是一位杰出的大提琴演奏家,在收到了海顿赠送的《巴黎交响乐》曲谱后,也回赠了一枚价值300金币的名贵钻石戒指。海顿很喜欢这个礼物,便把弦乐四重奏第50号作品献给他,以示感激。后来。每当海顿作曲时,总习惯戴上这枚戒指。俄国的公爵夫人玛利亚·费多罗娜也是海顿的崇拜者,她后来成为了俄国的皇后。1782年,当她访问维也纳时,也向海顿学艺。1805年,她送给海顿一枚贵重的戒指,感谢他为她谱的新歌。
这些贵重的赠送自然使海顿感到快慰,但是他的名声并没有令他得意忘形,他仍然像以前一样和蔼、单纯、亲切。他也从未忘记自己卑微的出身。有一次海顿向朋友提道:“我常和一些重要人物交往,他们也说了很多夸奖我的话。尽管如此,我还是不喜欢和这些人交往过密,我更喜欢和与我同样身份的人在一起。”
很自然地,维也纳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世界音乐形势的影响。维也纳的阿塔里亚出版公司和海顿有密切的生意关系,因此,他们开始大力推广海顿。1781年,当这家出版公司印行当代伟人的图片时,里面也包括了由约翰·曼斯斐画的海顿肖像。
在维也纳的圈子里,有些人仍然不欢迎海顿,但是,海顿在维也纳的朋友却越来越多。他们大多数是较低层的贵族阶级,以及富有的中产阶级。随着国家形势的改变,这些阶层的人在奥地利的音乐生活中的角色也日渐重要起来。
这其中包括了高级官员弗朗茨·范·基思,他经常在家里指挥业余音乐家演奏管弦乐。
另一位朋友是何佛雷特·格莱纳,他为海顿的歌曲选择素材。此外,海顿喜欢拜访英意混血的作曲家史蒂芬·史托瑞斯,他当时住在维也纳,他的妹妹南施美丽而又才华横溢,在莫扎特的新剧《费加罗的婚礼》中扮演苏珊娜的角色。
一位爱好音乐的商人约翰·普克伯,他是莫扎特终生不渝的朋友,也帮助海顿处理金钱事务。
在维也纳,除了莫扎特家以外,可能没有其他任何一个地方比根辛格的家更吸引海顿。他是一位非常成功的医生,曾担任艾斯特哈齐亲王的私人医生多年。他美丽的妻子玛丽安娜是一位杰出的歌唱家和钢琴家。每逢星期天,维也纳的音乐界名流总习惯性地聚集在根辛格的家里,表演最好的音乐。海顿每次到维也纳就参加这些聚会,在那里,海顿似乎找到一个理想的环境,一个舒适而温馨的家,一个极有教养的女人,她对海顿的每一件作品都非常感兴趣,同时,她是一个非常周到的女主人,她为海顿准备他喜欢的菜肴。她的小孩也是堪造就的音乐人才。
根辛格的家带给海顿不少慰藉,这是他自己的婚姻生活中所缺少的。他沐浴在这种温馨的气氛下,每当回到伊沙哈哲,就更加觉得形影孤单。
在海顿留下的私人文件中,可能没有比他写给玛丽安娜的更重要了。海顿总觉得自己很难摆脱浮华而拘谨的文体,只有在写信给玛丽安娜时,他那些话才像是从自己心里蹦出来的,随意而自然。在1790年2月9日的信中,海顿写道:
最尊敬和最仁慈的根辛格夫人:
我回到伊沙哈哲后,因为失去了在维也纳那般的宠遇,三天里体重就减轻了五六公斤。在伊沙哈哲,没有人问我:“亲爱的海顿,你还喜欢吃些什么东西?你喜欢香草冰淇淋,还是草莓冰淇淋?你的牛奶里面要不要加巧克力?你的咖啡里要不要加牛奶?”
我老是自言自语地叹息着,因为我在这里只能吃老羊肉加萝卜,而不是滑嫩的肉丸子;只能吃老掉牙的牛肉,而不是您做的可口牛排;我吃不到您做的点心和多汁的橘子,只能吃匈牙利色拉和苹果油炸饼,真是难过极了。我恨不得现在能有一块好的奶酪,帮助我吞下黑色的布丁!我刚吩咐用人,让他为我去买几磅来。我对自己说:“我在此获得的招待,只要能有在维也纳时的万分之一,我就心满意足了。” 亲爱的女士,请原谅我写了这么长的一封信,害您花这么长时间去读,而且信里净是些愚蠢无聊的话。您必须原谅我,我被维也纳宠坏了。
现在,我开始渐渐地习惯乡间的生活,昨天是我第一次预演排练,还不错。
我再一次亲吻您的手,感谢您赐给的礼遇,对于您的敬爱,我一辈子都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