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回  出陇上诸葛妆神 奔剑阁张郃中计

建兴九年春二月,孔明又出兵北伐魏国。这时是魏国太和五年,曹真病逝,皇帝曹睿就派司马懿统领大军,张郃为先锋,奔赴天水郡上邽城,迎战诸葛亮。到了上邽,司马懿吩咐诸将说:“我们留一部兵守上邽。孔明远来,粮食运输困难,一定会割上邽附近的小麦,来补充军粮。我和郭淮在附近巡行,以防备蜀军割麦子。”郭淮领命,于是和司马懿一起出城巡行。

却说孔明到了祁山,扎下营屯,对诸将说:“现在营中粮食不足,我多次派人催李严运粮来,结果都没送到。现在陇西各地麦子熟了,可以暗中派兵割麦子。”于是留王平、张嶷、吴班、吴懿四将守祁山打营,自己带着姜维、魏延等诸将,北上不远到卤城,驻扎在城内,准备割麦子。忽然探马来报:“司马懿带兵,在卤城以北扎营。”孔明惊说:“司马懿预料到我来割麦子了。”于是叫军士推出三辆四轮车来,车子都做得一模一样,是之前在汉中就做好了的。

孔明叫姜维带着一辆四轮车,引一千军兵保护车子,五百军兵敲鼓,去北面埋伏。马岱、魏延分在左右,也各自带一千军兵保护车子,还有五百军兵用于敲鼓。每一辆车子,用二十四个人在左右推车,都穿着黑衣服,披发仗剑,手举七星旙,在左右推车。三人领命而去。孔明又叫其余三万军兵,准备好割麦子的镰刀。

然后孔明坐上自己的四轮车,旁边二十四个精壮士兵,穿着黑衣服,披发仗剑,簇拥在四轮车两旁。关兴手举七星幡,走在车前。然后朝司马懿的营寨去了。探哨一看,连忙报给司马懿。司马懿一看,见孔明簪冠鹤氅,手摇羽扇,端坐在四轮车上,左右二十四个人披发仗剑,隐隐好像天神一般。司马懿说:“这个又是孔明在作怪。”于是发出两千军兵,去捉孔明。

孔明见魏军冲来,就叫掉头,朝着蜀营缓缓而行。魏兵骑马追赶,飞跑了一段路,却追不上,各个惊奇,都说:“奇怪,我们追了三十里,就见他在前面,却追不上。”孔明见魏军追不上,就又叫推着车掉头,面朝魏军。魏军犹豫了一会儿,又催马赶来。孔明叫掉头慢慢而行。魏军又追了二十里,只见在前面,却追不上,各个目瞪口呆。孔明又叫掉过头,面朝着魏军,叫推车倒着走。魏军又要追,这是司马懿带兵前来,传令说:“孔明会八门遁甲,能驱鬼神,这是六甲天书中的缩地法。军众不要再追了。”军兵刚刚勒马要回,左边突然鼓声大震,一支军队杀来。司马懿连忙挥兵拒当,就见蜀军中有二十四人,披发仗剑,拥出一辆四轮车,车上端坐孔明,簪冠鹤氅,手摇羽扇。

司马懿大惊说:“方才那个车上坐着孔明,追了五十里追不上,怎么这里又一个孔明?”话音未落,右边战鼓又响,一只军杀来,四轮车上也坐着一个孔明,两边也有二十四人,披发仗剑。司马懿心中怀疑,对诸将说:“这一定是神兵。”军心立刻大乱,不敢交战,各自奔走。正往回跑,忽然鼓声大震,又一只军杀来,最前面一辆四轮车,孔明端坐车上,左右推车的人,跟前面一模一样。魏军无不惊恐。

司马懿以为对方是神,十分害怕,赶紧带着兵跑回上邽,闭门不出。这时孔明早叫三万军兵把上邽南的小麦割尽,运到卤城。司马懿三天不敢出城,随后才叫军兵出去打探,捉到一个蜀兵,来见司马懿。司马懿一问,这人说:“那三路伏兵,都不是孔明,是姜维、马岱、魏延的人马,只有最先来诱敌的是孔明。”司马懿仰天长叹说:“孔明真是神出鬼没。”于是司马懿带兵,又杀向卤城。

孔明这时召集诸将,说:“今夜敌人一定会来攻城,谁愿意去城外埋伏?”姜维、魏延、马忠、马岱都说:“我们愿意去。”孔明大喜,叫命姜维、魏延各带兵二千,埋伏在城外东南、西北两处,马岱、马忠各带兵二千,埋伏在西南、东北两处。

夜里,司马懿、郭淮到了卤城下,把卤城围得铁桶一般,就开始攻城。忽然,四角上火光冲天,喊声大震,四路蜀军,一齐杀来。魏军大败,折损三千多人,败回上邽。

第二天,孔明正要北上去打上邽,忽然使者来报,说李严发来书信告急。孔明大惊,拆开一看,上面写着:“最近听说东吴和魏国联合,要一起攻蜀。望丞相早做打算。”孔明看了,很是惊讶,立刻召集诸将,传令大军退回 汉中。

司马懿听说蜀军退走了,大喜,召集众将说:“孔明已经逃走,谁敢去追?”先锋张郃说:“我愿意去。”司马懿说:“你性子急躁,不能去。”张郃说:“我是先锋,现在正是立功的时候,为什么不用我?”司马懿说:“蜀军撤退,一定会在险要的地方设下埋伏,需要十分仔细,才能去追。”张郃说:“我知道,不用担忧。”司马懿也就应允。

张郃带兵,火速往南追赶,走到三十几里时,就见树林中闪出一支军队,为首大将,横刀勒马,大叫:“贼将往哪里去!”张郃一看,正是魏延。张郃大怒,冲上去和魏延交锋,打了不到十个回合,魏延诈败。张郃追赶。快要追到木门山口,魏延拨马大骂说:“张郃逆贼,我跟你决一死战!”张郃更加愤怒,催马直取魏延。魏延挥舞大刀,打了不到十个回合,拨马又跑。张郃杀得性起,催马就追。忽然一声炮响,两旁山壁上,乱石滚木砸了下来,堵住了去了。郃大惊,说:“我中计了。”急忙回马,这时,后面的道路也被木石塞满,两边都是峭壁。张郃正进退无路,忽然一声梆子响,两边万弩齐发,把张郃和一百多个士兵,射死在木门道中。

原来是孔明叫魏延把张郃引到了木门道中。张郃一死,后面的军兵追上来,见道路堵塞,知道是张郃中计,急忙要退。这时,山头上有人大叫:“诸葛丞相在此!”军兵往上一看,见孔明立在山顶,指着魏军说:“今天本想射死司马懿,误杀了张郃,你们安心回去,告诉司马懿,早晚必被我擒住。”

司马懿闻知,悲伤不已,派人收了尸首,带回去厚葬。

却说孔明回到汉中,就见刘禅派尚书费祎来了,见到孔明,问为什么班师回来。孔明大惊,说:“李严写信告急,说东吴要来进犯,所以我回来。”费祎说:“李严刚刚上表皇帝,说军粮已经办齐了,不知道丞相为什么突然班师回来。”孔明大怒,派人调查,这才了解到,是李严因为督运粮草不及时,怕孔明怪罪,于是写信叫孔明回来,然后又上表给刘禅,掩饰自己失职。

孔明大怒,上表刘禅,免去李严官职。随后孔明积蓄粮草,练习兵马,准备三年后再次出征。光阴荏苒,一晃三年到了。这时是建兴十二年春二月,孔明再次北伐。不知胜败如何,且看下文分解。注:诸葛亮回来后,李严却假装惊讶,说:大军怎么回来了!原来,是因为下雨,李严给前线输送粮草,非常难办,也比较不及时,李严就假称是刘禅的意思,叫回军。这样,免去李严运粮的苦恼了。诸葛亮赶紧调查这事,找多人询问,问明白了是李严在搞鬼。诸葛亮是个严法的人,按理说,李严也是托孤重臣,放李严一次也可以。但诸葛亮不含糊,上表陈说李严的错误,把李严削职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