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后宫之祸
未央宫后宫宾妃所住宫殿以椒房殿、掖庭殿两处最为奢华,其中椒房殿为皇后陈阿娇的居所,掖庭殿为宠妃卫子夫的居所。随着近几年来,陈阿娇备受冷落,卫子夫反而越来越受宠,尤其是不久前,卫子夫又为刘彻诞下他第一个龙子后,现在的掖庭殿可是一天比一天热闹,而椒房殿则一天比一天冷清。而事实上,卫子夫是一个喜欢清静的人,陈阿娇才是个喜欢被热闹围拢、乐于享受被追捧的人。
当霍去病跑到掖庭殿的时候,正有一群各地诸侯王的子女或孙辈,依次给卫子夫请安献礼。这些人都是不久前,刚刚来到长安的,他们都在朝廷设立的太学宫求学。其实说是求学,实际上就是朝廷要求各地诸侯王,每年必须派一些自己的嫡系子孙来此,说白了就是送来帝王这里当质子。
霍去病刚进掖庭殿的大门,就碰上一个一身利索红色劲装的少女,也风风火火的走来,她似乎也是从别处赶来看望卫子夫的。这少女十六七岁左右,身材高挑、皮肤皙,柳眉轻轻上挑,一双凤眼分外明亮,样貌也很是娇小可爱,整个人的气质格外亮眼。只看了这少女一眼,霍去病就情不自禁的感觉心头微跳,最令霍去病感觉奇怪的是,这少女的手里还握着一把青铜剑。
霍去病伸手拦住这少女,一脸戒备地质问道:“你是谁啊?怎么拿着武器,就擅闯我姨母的宫殿?”
少女打量了霍去病一眼,问道:“卫妃娘娘是你姨母?那你就是霍去病喽?”
霍去病哼了一声道:“你先别管小爷我是谁,先说说你是谁吧?谁让你拿着武器,在未央宫里四处乱闯的?”
少女也不甘示弱道:“哼,你管我呢!有本事,你从我手里夺了去呀。”
霍去病也反应过来了,这少女能大摇大摆的拿着剑在未央宫里随意走动,多半是得到了皇上的准许,有所凭仗才会如此,也就不再多跟她多纠缠了,准备溜之大吉,继而丢下一句道:“好男不跟女斗。”
这少女也是骄蛮无比,抽出剑来就向霍去病刺去,同时口中喊道:“看剑,我倒要看看,你这小男娃娃斗不斗得过我这女子。”
霍去病一边躲避,一边骂道:“你这姑娘看着挺漂亮的,怎么竟是个疯女人呀。”
少女气氛道:“好哇,你敢骂本郡主是疯女人,我今天非让你知道知道,本郡主的厉害!”
跟在霍去病身后的赵破奴、高不识想要上前助拳,却被霍去病给喝止了,
就在俩人你来我往斗得最激烈时,正在看望卫子夫的平阳长公主,听到打斗的动静走了出来,喝道:“你们两个给我住手!卫妃和皇子都身体欠佳,把他们吓到了,皇上饶不了你们!”
一听平阳长公主这话,霍去病和少女立刻乖乖收手,但兀自不服气的看着对方。
少女小声嘀咕道:“你个忘恩负义的霍去病,亏我还救过你呢。”
霍去病一愣,问道:“你什么时候救过我呀?我都没见过你哦。”
眼看两个人又要斗起来,平阳公主沉声道:“你们两个要是再闹的话,就给我滚出掖庭殿,谁也别来看望卫妃了。”
见平阳长公主似乎真的动怒了,霍去病和少女都不敢再出声了,乖乖跟在平阳长公主身后去看望卫子夫。
掖庭殿内,卫子夫气色不佳,她怀中的婴孩也哭啼不止,面色也有些蜡黄,身体状况看来也不算好。
霍去病轻轻叫了一声:“姨母。”
听到霍去病的声音,卫子夫强提起几分精神,笑着说道:“哦,霍儿来了,快过来让姨母看看瘦了没有。刚刚你舅舅过来觐见的时候,你怎么不跟着一起来呀?几个月不见,你就不想姨母吗?”
霍去病立马跑过去,坐到卫子夫脚下,心疼道:“姨母,您是不是病了?怎么起色看起来这么差呀?”
卫子夫故作轻松道:“没事,刚刚生了孩子的女人,总会虚弱一段时间的,养一养就好了。”
跟霍去病一道来此的少女,被晾在一旁有些尴尬,最后只能自己给自己解围,高声说道:“淮南王嫡孙女,刘芙蓉拜见卫妃娘娘。”
满眼是霍去病的卫子夫,才注意到刘芙蓉的存在,她抬了抬手,示意刘芙蓉不必多礼,然后关心地问道:“芙蓉郡主,在长安城住的可还习惯?若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本宫说就是了。”
刘芙蓉不卑不亢道:“臣女谢卫妃娘娘关心,臣女现在一切安好,以后若有需要,肯定少不了会麻烦卫妃娘娘的。”
卫子夫呵呵一笑,然后意有所指道:“本宫也就是瞎操心,听说你现在就住在皇后娘娘的椒房殿内,有皇后娘娘在照顾,也轮不到我来帮你安排什么。”
听到刘芙蓉不但是淮南王的嫡孙女,而且还住在陈皇后的椒房殿内后,霍去病看向此女的眼神,明显又多了几分戒备之色。
此时天色渐晚,那些来掖庭殿给卫子夫请安的人,都相继离开了,刘芙蓉也只说了几句吉祥话之后,便告辞离开了。
平阳公主有些惋惜道:“这个刘芙蓉虽然骄蛮了一些,不过长得还真是可人,我还真想撮合撮合,让她将来能嫁给咱们霍儿。可惜,她是淮南王的孙女,不太好办呐。”
霍去病一阵脸红道:“长公主,我还小呢,距离成家立业还早着呢。”
平阳公主笑道:“也没几年的事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自然要未雨绸缪的先帮你留意着。”
当掖庭殿内除了一直贴身照顾卫子夫的亲信宫女,只剩下平阳公主、霍去病后,卫子夫终于再也撑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霍去病一边轻轻拍着卫子夫的后背,一边急的都快落泪了,关切道:“姨母,您到底怎么了?”
卫子夫摆了摆手,安慰道:“无妨,就是前几天,吃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现在已经基本无碍了,只需再调养几天,便彻底无恙了。”
平阳长公主摆了摆手,示意所有跟前此后的宫女全部退下,然后冷哼道:“子夫,当着霍儿的面儿,你就不用说这些骗人的话了。什么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那些东西多半又是那个妒心极重陈阿娇和她那个恶毒的母亲,暗中动的手脚呢,只是我们苦于找不到证据而已。”
霍去病蹭地站了起来,双目眦裂,怒道:“什么?又是陈阿娇?陈阿娇和馆陶大长公主这是非要置我们卫家于死地吗?”
卫子夫很罕见的流露出一些极端情绪,正色道:“霍儿,你说对了,她们母女就是想置我们全家于死地,而且还是赶尽杀绝、以除后患!”
说着,卫子夫又感激地看向平阳长公主,娇嗔道:“公主殿下,这几日多亏了您搬来与我同吃同住,陈阿娇她们母女有所忌惮才不敢再次动手啊。”
平阳长公主幽幽道:“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明明已经成了后宫之祸了,还要纵容到几时!”
卫子夫苦笑道:“陛下不是说了嘛,过一段时间,就找个借口让陈阿娇离开未央宫,搬到甘泉宫去。”
霍去病不以为然道:“甘泉宫和未央宫相距不过二三十里路,只要陈阿娇依然握有权势,总能想到办法收买亡命徒为她效力,远隔千里都能想到办法加害姨母,一个甘泉宫又怎么困得住她呢?”
卫子夫岔开了话题道:“算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让霍儿给我们讲讲他这几个月在外面都发生了什么趣事吧。”
平阳长公主无奈道:“你们在这儿聊吧,我去看看卫青去。”
看着平阳长公主急匆匆的背影,霍去病忍不住道:“我舅舅可真是个木头,长公主都这样对他了,他还不知道向陛下提亲。”
卫子夫把自己怀中刚刚睡下的婴孩,轻轻放到床榻上,然后缓缓走过来,揉了揉霍去病的脑袋瓜,有些无奈道:“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呀,不是你舅舅不想迎娶长公主,是因为他知道皇上很难答应这门婚事。”
霍去病不解道:“为什么呢?长公主和舅舅明明就是两情相悦啊?”
卫子夫解释道:“陛下又何尝不知长公主和你舅舅两情相悦呢,但是他可以默认你舅舅和长公主的这份感情,却很难成全他们的婚事,因为我们卫家一门已经足够有权势了,陛下既信任我们,也不得不防着我们。”
说着,卫子夫忽然沉声道:“霍儿,姨母有件事儿,需要拜托你去做,这件事不但事关我的性命,也事关我们全家的命运。”
霍去病见卫子夫说的如此严重,立马挺身道:“姨母,您说,无论什么事,霍儿拼了命也要帮你去完成。”
卫子夫又揉了揉霍去病的脑袋瓜,欣慰道:“我的好外甥,姨母怎么舍得你拿性命去犯险呢。这件事,只需小心一点儿就不算危险,不过......”
看卫子夫欲言又止,霍去病急切道:“姨母,你想让霍儿做什么,倒是快说呀。”
卫子夫还是没有急着说什么,而是默默转身来到屋内的一个角落里,对着一面空空的墙壁一按,只见原本平坦的墙壁,不知被触动什么机关,凭空出现了一个暗槽,卫子夫从这暗槽内拿出一样东西,又按了一下机关,墙壁很快就恢复平整,看不出有任何异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