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赤色梦魇(中)

拳馆上午没什么人,王菲菲在窗口做着平板支撑,看到陈铎和关健从门口进来,王菲菲招手,“这呢。”

关健大步流星,人还没走近,已经掏出证件,“我是市局的关健,关于张挺的案子,有几个问题我想问你……”

“Stop!”王菲菲被关健时不我待的气势震慑,她指指茶水间,“警官,不如……我们去喝点茶,慢慢说?”

将茶水间的门关上,王菲菲打开咖啡机。

“关健在负责张挺的案子,也是他想知道张挺的家庭背景的,可是,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他有个继父啊?”陈铎说道。

“咱们班同学都不知道,你还记得咱们高中那个班主任刘老师吗,我从她那知道的。”王菲菲端过两杯咖啡。

“刘老师?那个老跟家长要东西的老巫婆?”陈铎怎么会不记得,她总是想着办法向班里同学要东西,根据同学家长的职业不同,她要的东西也不同,针对性特别强,因为长得像女版格格巫,同学们都叫她老巫婆。

“就是她,有一次我在办公室帮刘老师整理作业,听到她在打电话。”王菲菲捏着嗓子模仿道:“张挺爸爸,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话你不能当面说的,要去校长那里告我的黑状?你这样的家长真是少见啊,什么?什么叫我要的太多?你给我说清楚我要什么了?喂——喂——”

看到陈铎和关健一头雾水的样子,王菲菲觉得自己的表演受到了辜负,“还不够明白吗?刘老师和张挺爸爸要东西,张挺爸爸不给,还投诉到了校长那里,然后刘老师和他在电话里吵起来了。后来没过几天,我做完值日从学校出来,看到张挺和一个男人在校门口吵架,张挺凶巴巴的,说什么你又不是我亲爸凭什么管我,当时街上人还挺多,那男的杵在那特尴尬,脸都涨红了。

“张挺呛了几句骑单车走了,我看不过去,就上前想安慰那男的几句,那男的听到我和张挺是同班同学后,央求我在学校多照顾张挺,说自己没本事,还得罪了班主任,害得张挺在学校受气。我说那张挺也不应该说你不是他爸爸这么过分的话,结果那男的说:‘我是他继父,小时候这孩子跟我也挺亲的,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生分了,男孩子大了,心事重了。’就这么着,我知道张挺有个继父。”

“那关于张挺继父的亲生儿子,你们知道多少?”关健问道。

陈铎和王菲菲双双摇头,王菲菲说道:“从没听张挺提起过有这么一个兄弟,不过他也很少说起家里人,我反正没有印象,你呢?”

“没提到过。”陈铎作证。

在拳馆待着,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关健出了门又急吼吼的查案去了,陈铎反正请了一天假,下午也没事可做,就去了墓园。

在父母的墓前待了一会儿,陈铎去了小熊的墓碑前,一束盛开的百合,几个喝干的酒瓶,“看来,你也不寂寞。”陈铎把自己手中的花束放下。

从墓园出来,陈铎就总觉得怪怪的,好像有人在跟着自己,可是回头张望,又看不到什么可疑的人。陈铎疑神疑鬼的回到家,一开门被惊到了,物品被丢了一地,椅子,柜子也翻到在地,是招贼了吗?

厨房里传出异响,陈铎站在门口没动,想着如果小偷从厨房里出来,他就扭头大喊救命,“谁?给我出来!”陈铎虚张声势。

一个瘦得快脱相的男人从厨房走出来,嘴巴里塞满了食物,他看到陈铎,怀里抱着的面包、果酱丢到地上,把嘴巴里的东西也使劲掏出来。

“张……张挺……”陈铎忙跑过去,扶住张挺的肩膀,仔细看那张脸,没错,是张挺,“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救……救……我……”张挺沙哑着嗓子,眼睛里全是惊恐的泪水。

陈铎急死了,“到底怎么搞的,你这些天都去哪了?”

张挺忽然看向陈铎身后,陈铎刚想回头,就被张挺举起地上的果酱罐砸到了脑袋上,彻底昏迷之前,陈铎感到自己被张挺拖拽着两条腿,拉进了厨房的阳台里,这是要被分尸了吗?陈铎心想。

醒过来时,陈铎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卫生间地板上,身上光溜溜的,被一根电脑线捆得动弹不得。陈铎不知道自己昏过去多久,他没有轻举妄动,听着外面十分安静,灯也没开,像是没人的样子。

陈铎刚想靠着墙壁让自己坐起来,卫生间门就被推开了,张挺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直勾勾地盯着陈铎,就像看着一条砧板上的鱼。

“我靠,你吓死我了,你要干吗啊,快给我解开。”陈铎气急败坏地挣扎,张挺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

张挺慢慢走到他面前,蹲下身,陈铎注意到张挺光着的脚上伤痕累累,张挺没有理会陈铎,只是一遍一遍抚摸陈铎的脸和身体。

“离我远点,你变态啊!”陈铎把脖子扭成了拨浪鼓。

听到变态两个字,张挺表情狰狞起来,他粗暴地把陈铎压到身下,陈铎感觉到张挺在脱裤子,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喂,你要干吗?你个死变态,滚开——”陈铎被捆着,挣扎不动,张挺又扯过一块毛巾堵住了他的嘴巴,陈铎欲哭无泪,觉得自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定是跑不掉了,没想到守了三十多年的贞操,居然会被一个男人夺走。

就在陈铎万念俱灰的时候,听到了李小歆一声大喝,“你个不要脸的货,老娘的人也敢动——”

事发突然,一直到张挺被随后赶到的警察戴上手铐带走,陈铎还缩在被子里没缓过神来。李小歆走进卧室,“穿上衣服,跟我去警局做个笔录吧。”

在去警局的路上,李小歆告诉陈铎,下午的时候,秦凯家里有点事情就请了假,她手里的工作一直到下班也没忙完,本来约好晚上和陈铎吃饭的事情得改天了。李小歆给陈铎拨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而她安装在陈铎手机的定位显示陈铎就在家里,她有些不放心就赶了回来,正好来了个英雄救美。

“你再晚来一分钟,我就失身了。”

“没想到啊,我的情敌居然是个男人,真是防不胜防。”李小歆恨自己眼拙。

“张挺不是这样的啊,他那么爱小熊,怎么会……”陈铎想不通。

“人已经抓住了,现在就是时间的问题了,不怕他不交代。”李小歆给关健打电话,“喂,你在哪呢?张挺找到了,你赶紧回来一趟吧。”

虽然已经夜深了,但警局里还是乱嗷嗷的办公样子。

陈铎做完笔录,坐在门口,看到秦凯从外面走进来,他一见到陈铎就说:“一接到电话,我就赶过来了,听说你差点……”

“坏事传千里啊。”陈铎唉声叹气。

从陈铎身后传来李小歆的狮子吼,“你们儿子冤枉个屁,我亲眼看见他差点把我男朋友强暴了!”

秦凯一脸同情的递给陈铎一个饭盒,“路上买的鸡汤馄饨,给你吃吧,压压惊。”

秦凯刚进去没多久,关健一头大汗的跑了过来,看到陈铎立刻关心的问候道:“你没事吧?我听说你差点……”

“我先回家了。”陈铎觉得警局不能再待下去了,他把馄饨塞给关健,“秦法医的慰问宵夜,还是热的,请你吃吧。”

周末,陈铎请了个保洁阿姨,整整打扫了一天,才觉得房子又变得干净了,送保洁阿姨出门时,陈铎打开电表箱,那把家里的备用钥匙还放在上面。以前,张挺和王菲菲来家里玩儿,陈铎懒得开门,就让他们自己去拿钥匙开门,“不过要记得给我放回原处啊,要不我忘记带钥匙就惨了。”陈铎是这样叮嘱他们的,他们每次也都开完门,就会把钥匙再放回去。

警察来看过陈铎家的门锁,没有被损坏的痕迹,张挺应该是用备用钥匙打开陈铎家的门,又将钥匙放回了电表箱上。

在他刚看到陈铎时,他说要陈铎救他,那一刻,陈铎相信还是真正的张挺,可是不过一秒钟,张挺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开始袭击自己。张挺来到自己家里,是在寻求自己的帮助,还是要伤害自己?陈铎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应该是前者。

陈铎想了想,还是将那把备用钥匙留在了电表箱上。

——

“你说什么?精神分裂?”在拳馆里,王菲菲好像听到了外星文,“啥意思?怎么个分裂?”

李小歆粗略地解释:“也就是说在张挺的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现在就是那个人在掌控着他的思维。”

“这他妈不是美剧里的人设吗?”王菲菲不能接受,“张挺那智商,还能分裂出另一个人来?他不混乱了吗?”

“这和智商没关系,不过你说的有一点是对的,他的确是有些乱了,被自己的第二人格弄乱了。他之所以会去陈铎家,就是他在和分裂出来的那个人格做斗争,你们知道他分裂出来的那个人是谁吗?就是他继父的亲生儿子,也叫张挺,和他同名同姓。”李小歆在警局忙了小半个月,终于消停了下来,王菲菲一直在关心张挺的事情,她就和陈铎来拳馆,三个人说一说这事。

张挺妈妈刚到警局的时候,一直哭着要求见儿子,什么也不肯说,倒是张挺的继父终于不再沉默,主动要求交代。

“你要出卖儿子?你害得他还不够吗?”张挺妈妈想扑上去拦住。

“可是我不能再任由他这样下去,你还觉得他害得人不够多吗?如果他一定要讨债,就来找我要好了。”张挺继父的一番话,让张挺妈妈瘫软在地。

张挺继父说在张挺三岁的时候,他和张挺妈妈因为别人介绍,组成家庭,他之前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前妻是一个**的女人,从婚前就给他戴绿帽子,婚后生了儿子也不收敛,还动不动就骂他没本事,挣不到钱,忍无可忍,张挺继父就选择了离婚,儿子被判给了前妻抚养。

张挺的妈妈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女人,很勤快,人也很好,张挺也很乖巧懂事,张挺继父觉得生活又好了起来。张挺一天天的长大,有些多事的邻居会逗他,说他爸爸不是亲的,将来会对他不好。每当听到这些话,张挺都会挺起胸膛反驳道:“我爸爸比亲爸爸对我还好,他是我唯一的爸爸!”

张挺继父觉得这辈子有这么一个儿子就够了,不是亲生的又如何呢?幸福生活一直持续到张挺九岁的暑假,有一天,张挺继父领回来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子,他指着那个男孩子对张挺说:“这是哥哥,他以后和我们一起生活。”

张挺并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哥哥来,但有人能陪他玩,他还是很高兴的,只是张挺妈妈愁容不展。张挺继父只能安慰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毕竟是他亲生父亲,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那家受苦,再说,他已经十五岁了,等考上大学就不会再住家里了,你就当体谅体谅我。”

“我不是不体谅你,只是那个孩子看起来,让人觉得有点害怕。”张挺妈妈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而且,他也叫张挺,这以后,两个孩子怎么叫啊?”

“没关系,我儿子就……就叫他老大吧,听起来也亲切。”

“你说你也是,两个儿子取一样的名字,你这图省事也是到家了。”张挺妈妈那时还没有意识到,家里随之而来会发生什么变化。

张挺很喜欢这个新哥哥,每天一放学就要找哥哥玩,只是张挺常常带伤回来,不是嘴角破了,就是额头青了。张挺说是自己玩儿的时候不小心摔了,张挺妈妈虽然心疼,但想着男孩子磕磕碰碰也没什么,便只是嘱咐一句,“老大,以后带弟弟小心点。”

“嗯,知道了。”大张挺闷声应道。

有一天,张挺妈妈下班,邻居跑来告诉她,“快去医院,你小儿子从楼梯上摔下去了,流了好多血。”

张挺妈妈赶到医院时,张挺继父已经在医院走廊里揪着大张挺的耳朵狠狠揍起来了,“你就是这么照顾弟弟的吗?你怎么不把你的腿摔断——”

“是我自己逞能,不怪哥哥。”张挺鼻青脸肿的躺在病**。

“行了行了,别让人看笑话。”张挺妈妈心里介意,但也不想太护着自己儿子,“老大也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故意的,我赔他一条腿行了吧!”大张挺一向沉默寡言,那天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发了脾气,转身就跑到了医院楼顶要往下跳,要不是在场的人死命拦着,看那架势,没准真跳了。

医院闹了一场之后,张挺继父把大张挺送到寄宿学校,只有周末和假期回来,但是消停没几天,就又出事了。

“那天是工作日,我临时要回家取一份文件,没想多一推门,就看见……”张挺继父哽咽着有些说不下去,“我儿子不是人,他不是人啊……”

在卧室的大**,张挺趴在**,他脸上被化妆品画得五颜六色,衣服被扔在地上,大张挺回头看到父亲突然出现,只是嘟囔着一句“扫兴”,就从张挺身上下来,慢条斯理地穿上裤子。

“你个混账,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弟弟——”张挺继父想要扑过去,却只觉得脚下乏力,他看到张挺被吓得抖成一团。

“他才不是我弟弟,我没有弟弟。”大张挺穿好衣服,一句解释也没有留,就开门出去了,临走前,还把张挺继父放在桌上的钱包里的钱也给顺走了。

看着无辜的张挺,张挺继父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了自己身上,他想如果当初不把儿子带进家门,也就不会闹出这样的事情。事情是遮掩不住的,张挺妈妈知道后,整个人都红了眼,冲进厨房要找菜刀,“我要杀了那个王八蛋……”

张挺抱住妈妈的腿:“不要!哥哥说只是个游戏,陪他玩儿完了,爸爸和妈妈就不会死。”

在张挺妈妈的追问下,张挺才说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大概在大张挺到这个家的第三个月,他就猥亵了张挺,事后还警告张挺,“想要成为真正的男人,就得玩儿这个游戏,不过你不能告诉爸爸妈妈。”

“为什么?”张挺问。

“因为他们知道了,会死。”

张挺身上的伤,是大张挺打的,因为是要成为真正的男人必须要玩的游戏,从楼梯上摔下来,也是张挺自己滚下去的,因为大张挺说男人身上必须要有点伤疤才行。

哥哥说的话,张挺都深信,因为是哥哥啊,是家里人啊。

“你儿子……是魔鬼!”张挺妈妈听完张挺的话,不敢相信地看着张挺的继父,“离婚!你滚!带着你的魔鬼儿子滚得远远的!”

张挺紧紧拽着继父的胳膊,哭得肝肠寸断,“不要爸爸走,我不要爸爸走。”

到底婚没有离成,大张挺在离开家之后,和社会上的朋友在夜市胡吃海喝的时候,与另外一帮社会青年打了起来,他被砍了十几刀,送医院途中就没气了。

就像一场噩梦,随着这个人的死亡,宣告苏醒。

张挺继父曾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和张挺妈妈吞下了这个苦果,只要张挺能够平安健康长大,他们就都认了。

随着张挺一天天长大,张挺继父觉得昔日懂事的儿子也在一天天离自己远去,张挺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内向。

“或许是青春期吧。”张挺妈妈自我安慰。

在张挺高一的暑假,张挺继父偷偷翻看了张挺的日记,他实在想知道张挺每天都在想什么,日记里的世界,把他吓到了。在张挺的日记中,充满了戾气。

“他说我之所以和他是一样的名字,是因为爸爸拿我当他的替代品,他回到爸爸的身边,就没有我的位置了。小时候不懂,现在懂了,我没有爸爸,原来从来也没有过。”

“成为男人的游戏?我居然真的相信,如果可以再回到过去,我一定要杀了他,就像他在我面前杀死那些兔子、野猫一样杀死他。”

在张挺的日记里,写了许多小时候的事情,那些张挺继父压根不知道,藏在黑暗中的往事,这些往事随着时间发酵,变成毒药,将张挺人性中美好,一点一点杀死。

“我没敢把日记中看到的内容告诉他妈妈,我怕她受不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尽力去弥补,但是我没用。在张挺的成长中,我帮不上忙,还总是帮倒忙,他高中的班主任总是为难他,我就把班主任向家长索贿的事情告到了校长那里,没想到学校并没有管,反而让张挺在班里更受排挤。在高中毕业之后,他就不肯在家里住一天,也不肯要我一分钱,大学毕业,到现在开了这么个小公司,全是他一个人操办起来的。”张挺继父的神情越来越迷茫。

“我一直认为都过去了,等他结婚生了孩子,小时候的那些,都会慢慢忘记的,就算他不原谅,也无所谓,只要他过得好就行,可是……怎么会这样呢。”张挺继父像小孩子一样痛哭起来。

身处噩梦中时,我们不会觉得人生有多糟糕,反倒是当我们醒过来,才会觉得现实无地容身。李小歆的话,陈铎似懂非懂,认识张挺那么久,他从来也没发现过张挺一直藏着这么悲惨的过去。

“张挺现在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你们暂时见不到他,不过我想,你们大概也不愿意见到现在的他,真的是有点……害怕。”李小歆想起张挺的样子,心里还是有些后怕,身体里藏着魔鬼的,大概就是这样的。

李小歆问过秦凯,像张挺这样的情况,还能不能恢复?秦凯也表示无能为力,“治疗一段时间再看吧,如果发现的早一些可能还有些把握,现在大概……不过也不用灰心,相信医学。”

“谁会想到一个人身体住着两个人呢?”

“这并不稀奇,有的人身体里,也可能住着三个人,四个人,甚至十个人。人的心理是很复杂的,而且很难找到症结,你可以把张挺的变化归结到他童年时的遭遇,但反过来说,他的童年际遇,会不会也正好是打开他心里关着魔鬼的那道门?”秦凯说得很玄乎,李小歆将秦凯的话转述给王菲菲和陈铎听。

“秦法医怎么神神叨叨的,那我心里一定关着一头绿巨人,我最近总觉得精力无处发泄,想找人打架。”王菲菲把拳头捏得嘎嘣响。

“如果他打开了心里关着魔鬼的那道门,那么,是谁把钥匙给了他呢?”陈铎想那天在厨房门口,张挺突如其来的变化,他在绝望求助的时候,惊恐的望着陈铎身后,那是无意的举动,还是……

陈铎觉得后脖颈一凉,那天在房间里,还有别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