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明恋新郎的伴娘
五星级酒店的晚宴休息室也极其豪华，推门进去的时候沈复还以为是个客房。落地窗占据整面墙，试衣镜两面相对，推开门还有一间衣帽间，里面挂了新娘好几套婚礼礼服。
小刑看了这架势，咂咂嘴道：“新娘家里是有矿吗，这么有钱？”
“新娘家没什么钱，是男方赞助着上学的。”孙秋把手套递给沈队和小刑，解释道：“男方父母比较有钱，家里投资房地产和金融。李诵自己也注册了家公司，据了解主要是投资电影、电视剧，不过似乎没赚到什么钱，后来倒闭了。”
“混娱乐圈的？”沈复玩味一笑，“那应该见过不少漂亮女生啊。”接着转头问孙秋：“他跟苏诗灵怎么认识的？”
“父母去孤儿院访问的时候，觉得她很聪明，就想要资助她上学，渐渐他俩就认识了。”
沈复推开衣帽间的门，技术员们依次拉开每一扇衣橱和抽屉的柜门进行指纹采集。沈复提脚踩过一滩茶渍，蹲下身来细看。“茶水洒了。”
“可能不小心吧。”小刑合上抽屉，往地上看了一眼，没太在意。
“这儿可是五星级酒店，休息室专门有服务员伺候的，茶水都洒了没人清扫？”沈复往门外看了眼，酒店经理正小心翼翼伸着头往里面看，不敢贸然进来。
沈复站起身往门外走。走廊上无关人员都被清理走了，只剩下这个酒店经理随时待命。沈复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问了声“不介意吧？”
还没等经理回答就点燃了香烟。
沈复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个不成形的烟圈：“这休息室具体要提供什么服务，负责人是谁？”
“休息室是没有负责人的，是服务员轮班的。”经理小心解释道：“主要是为客人提供茶水和甜点，如果客人有其他需要，也可以跟服务员提出来。”
“唔。”沈复点了点头，问道：“昨晚是谁负责新娘休息室的？”
经理在手机里迅速查看了一下轮值表，道：“是阿恺，严逸恺。”
“把他叫来。”
“好的。”经理转身就去找人。沈复对经理这个态度很满意，不愧是五星级酒店，各方面就是比一些小酒店做得好，配合度也挺高。
孙秋拎了一个证物袋出来。“沈队，从衣橱里发现了一根头发。”
“有头发不是正常么。”沈复接过证物袋看了看，“休息室应该有不少苏诗灵的头发吧，新娘嘛，肯定要不停梳妆打扮的。”
“可是这是在衣橱下方发现的，那个橱柜不超过六十厘米，里面也并没有放任何衣物，但却有这根头发。”
“衣橱？”沈复一惊，忙不迭往衣帽间走。到了孙秋发现头发的地方，果真如她所言，空间并不大，里面空无一物。
“衣橱里面怎么会有头发，是不是从之前的衣服上掉下来的？”沈复边说边爬进橱柜，拿着手电筒往衣橱里面照。
“你这头发长度也不对啊，苏诗灵头发也没这么短，这个头发最多就10厘米吧……等会。”沈复边说边往衣橱上方照，光线下照出的某物让他手一顿。
一对模糊的鞋印。
“你的意思是，凶手杀死苏诗灵之后，将她藏在衣柜里，之后再把她运出来的？”一阵秋风吹过，萧夙竖起了衣领。
“对。你想啊，死者进入休息室是六点一刻，婚礼开始是七点，大家是这个时候发现新娘不见了的，中间也就45分钟。要在这个时间里完成谋杀并将尸体运走未免太赶了，酒店到处都是监控，还是藏在衣柜里最安全。大家找新娘的时候，总不至于将那么小的衣柜门都拉开吧？”
萧夙没否认他的看法，只是问道：“既然你也说了酒店四处都是监控，那凶手是怎么在监控下运走尸体的呢。无论几点，都要从监控下面过吧，难道这个酒店也有秘密通道？”
沈复陷入沉默。关于这点，他也非常苦恼，至今不知道凶手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运走尸体的。
萧夙话锋一转，道：“至于鞋印，别忘了，苏诗灵被发现的时候是光脚。建议调取监控，看最后苏诗灵穿的鞋是什么。到了休息室不太可能还穿高跟鞋，应该是换了双拖鞋或者平底鞋，关于这点可以和当时的服务员确认一下。不过这条线跟进的意义不大，那双鞋印基本可以确定是苏诗灵的。”
“不能进行百分百确认，我总不放心。”沈复道。
“那你就派几个人去找那双鞋，再让技术队比对鞋底花纹。藏匿这条线索意义不大，凶手应该只是想尽可能耽搁警方破案进度，你斟酌派人就行。”
“行。你那边怎么样？”
“子洛正在跟院长说话。苏诗灵是从孤儿院出去的没错，但一直没有夫妻愿意领养她，只有李诵一家对她进行赞助，这点还挺奇怪的，不知道是李诵一家不希望别人领养还是真的没人愿意领养。院长岁数挺大的，不知道记性怎么样，他说的话我也不敢完全相信，挑着听吧。”
“你抓紧，席欣怡我给你带回局里了，没有证据不能强行留人，你可要抓紧时间啊。”
“知道了。”萧夙挂了电话，白子洛正好从院长室走出来，一脸无措。
“聊完了？”萧夙打量着她的表情，“有线索吗？”
白子洛深深皱起眉，欲言又止。
萧夙又往前走了几步，确定说话声院长听不到，才压低声道：“什么话不能在我面前说？”
“不是。”白子洛摇了摇头，眉头紧锁，“我觉得怪怪的，瘆得慌。”
“怎么说。”萧夙边说边注意着四周，提防着有人偷听。
白子洛突然伸手扯住萧夙的袖子，萧夙心微微一惊，表面仍波澜不惊。
白子洛对萧夙的情绪波动毫无反应，张口欲望，想了想又垂下了手，道：“没什么。”
萧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表情。白子洛睫毛轻颤，看起来很苦恼。她轻轻摇了摇头，这个举动像是做给她自己看的。
“总之，苏诗灵之前是呆在这里的，长大后渐渐就离开了。院长说苏诗灵性格内向，不喜和人亲近，所以院长对他的了解也不多。”
萧夙知道白子洛有话没有说出来，也没有逼问她，而是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
沈复又一个电话打过来，萧夙接起来，语气微有点不耐烦：“马上就回来了，席欣怡呆不住了？”
“不是她的事。”沈复急匆匆道：“服务员不见了。”
“服务员？”萧夙眉峰逐渐聚拢，道：“负责休息室的服务员？”
“是。经理说他本来就是临时工，刚来一个多礼拜，今天没来上班找不到人，我们查了他登记身份的信息，是假的。”
“经理对他没什么印象吗？”
“话不多，没事就捧着个手机不知道在干嘛，好像是打游戏。还有，叫他名字会反应迟钝。这么一想，当然会迟钝了，又不是自己真名！”
“我知道了。”萧夙言简意赅道：“我马上回来。”
席欣怡在审讯室等了很久，萧夙和白子洛进来的时候她连眼皮也没抬，似乎对谁进来都漠不关心。
“姓名。”白子洛按照惯例开始审问。
“席欣怡。”她懒洋洋地扫了问话者一眼，继续玩弄着自己的指甲。
白子洛把常规问题问完，径直问道：“昨晚六点半到七点之间，你在哪里？”
席欣怡皱了皱眉，看起来有点不耐烦。
“回答很多次了。六点半的时候我一直在大堂帮忙布置舞台，中间去了趟卫生间补了个妆换了个美瞳。我不太会戴美瞳，身边人都知道，所以花了不少时间才把那玩意放我瞳孔上。等我回到大堂的时候就听到大家在嚷嚷说新娘不见了。”
“有人说婚礼前你和苏诗灵经常呆在一起，很少露面。”白子洛挺起背看着她，“苏诗灵跟你说过谁想要谋杀她吗？”
“没有。”席欣怡回答得很迅速。“婚礼前她身体不舒服，我陪她去中医那里做过几次调理。还有挑婚纱啊，买家具用品啊，这些事还得我们女人来。”
“新娘死亡这件事，你好像并不难过。”萧夙用的是肯定句。
席欣怡停止抠指甲的动作，直视着萧夙道：“我们本来就没什么深厚的姐妹情感，我喜欢的是她老公，这也不是秘密，我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那你还同意给她当伴娘？”
“她求我的。”席欣怡眼角弯起，竟使神色带了点妩媚色彩：“她求我的。她说，她要亲手把捧花给我，希望我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然后你就答应了？”白子洛眼里全是不信，她看见了席欣怡眼底里毫不隐藏的厌恶。
“谁会为了她答应，还不是李诵为了让她高兴，特地拜托了我。”席欣怡不耐烦道。
“所以你承认了你具备杀人动机？”白子洛追问道。
席欣怡抬起眼皮嗤笑了一声，“杀了她，李诵会娶我吗？不会。”
白子洛还想接着质问，只见席欣怡又懒洋洋抛了一句：“而且，七点之后我就一直和其他人呆在酒店，监控应该都拍下来了吧。那晚我和小刘睡在一个房间，她可以给我做不在场证明。”
白子洛下意识地看向萧夙，只见萧夙脸颊紧绷，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席欣怡。
席欣怡在两人注视下自然地耸了耸肩，用挑衅的眼光盯着两人道：“不信？那去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