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大结局

警察迅速赶到。剧组的所有人都在等候询问,大多数人只知道邱馨被赶出剧组,离开前要先去化妆间卸妆。

为邱馨卸妆的化妆师却说剧务给她打电话,让她去取东西。她找了一会儿才找到。匆匆回来给邱馨卸妆,没想到邱馨已经倒在血泊中。

旁边化妆间的人只听到邱馨砸东西的声音,都不想惹麻烦,放任邱馨撒泼,直到化妆师那声尖叫,才知道出事儿了。

凶器就是那把水果刀。初步判断致命伤在胸口,刀身没入心脏两公分,没有流血。现场血液来源是腹部被捅的七刀。单从现场判断,明显的**杀人。

霍缃和施佐坐在休息室等待询问。这里的窗户正好能看到犯罪现场的化妆间。那把水果刀成为凶器,也恰恰说明了这一起案件,并不算严格的冲动杀人。

霍缃收回视线,无奈地对施佐说,“看样子我会被当成第一嫌疑人。”

“为什么?”施佐一听还有些紧张,但看着霍缃神色不慌不忙,他的心随之放下。

“杀人动机,作案时间,凶器,还有我换了衣服。”

“你什么动机?”

“还能因为谁。”霍缃捏住施佐的鼻子泄愤。

施佐任由霍缃在他脸上作乱,等霍缃撒完气,宠溺地亲了亲霍缃的额头,眉眼弯弯。

“咳咳。”警察进来就看到这两个人眉目传情,眼神略带责备,仿佛再说,严肃的杀人现场要矜持。

霍缃笑笑推开施佐,正襟危坐,等着警察开口。

侦办这起案件的人都是来自霍缃‘老东家’市刑侦队。但这次的外勤刑侦霍缃一个没见过,面前这个带队刑警也是生面孔。

“你好,我是市刑侦队王楠,有些问题要和你们了解一下。”

施佐礼貌地着说,“没问题。”

王楠打开笔记本记录,“你们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一个剧组而已。”

“但我听说,是你们要求邱馨离开片场的。”王楠目光如炬,习惯性的想从霍缃和施佐两人表情上辨别真伪。

目光落在霍缃时微微愣了一下,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现在没有时间让他细想。

施佐点点头,“没错,剧组不需要她。”

“能说原因吗?”

“什么地方都不需要一个兴风作浪的人存在,警察先生。”施佐说完,霍缃接话道,“你上网搜索就可以知道原因,我们是当事人,说出的话有失公允。”

“我会的。”王楠觉得自己完全被这两个人牵着鼻子走。

又问了几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王楠离开。现场侦查人员撤出。

因为命案发生,剧组被警戒线封锁,剧组人员暂时不能离开,留下的技术员不停的采集指纹和脚印以及对现场周围进行搜索。

这是一个半封闭剧组,闲杂人等禁止入内,即便如此,片场里也有两百多个工作人员,是一项大工程。

王楠似乎已经在新闻上看到了施佐的绯闻,再看他们的眼神带着思虑。

在全部询问之后,他更添了几层怀疑。

指纹比对有了结果,霍缃和施佐分别坐上两辆警车。

阔别三年,霍缃再次踏入了刑侦队的大门,霍缃忽然生出了一种时过境迁的苍凉,好像那段日夜不休追击凶手的时光,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这辈子却是已嫌疑犯的身份进入。

此时已经是下班时间,刑侦队的人还是很多。走廊上遇到霍缃的警察,纷纷都露出惊喜的表情,但看他们行色匆匆,便打消了问候的念头,对霍缃点点头。

审讯室,单面镜后的监审员不自主揉了揉眼睛,似乎眼前出现了幻觉。

王楠把文件夹摔在办公桌上,“刀上有你指纹,为什么杀邱馨。”

“我没有杀她。”霍缃依旧淡定。

王楠厉声问道。“有人看到你在邱馨被杀期间,独自离开了二十分钟之久,你回来之后换了一身衣服,怎么解释?”

“我之前切水果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一块在裙子上,换一身衣服不奇怪吧。”

“难道不是你杀过人之后血溅在衣服上,临时更换?或者早有预谋?”

霍缃摇摇头,从容地说,“我换下的衣服在我的车上,你们可以去找。”

“但你确实有杀邱馨的动机,她是你丈夫的第三者。”

“不是。”霍缃否认。

“报道上出现了施佐和邱馨同进同出的照片,你没怀疑的话,为什么要用投资人的身份将邱馨赶出剧组。”

“所谓的同进同出,不过是断章取义。他们在同一剧组拍戏,入住同一家酒店。而且我这段时间晚上也住在酒店,我老公没有几乎出轨。”那些照片拍的太假了,邱馨故意看向镜头,生怕别人不知道时间的主角是谁。以前霍缃不懂娱乐圈的弯弯绕,但在着两年的修炼,她已经通晓了娱乐圈的各种操作。

王楠盯着霍缃,“你的意思是,你和你老公感情很好?”

霍缃点点头,“自然。”

“水果刀上的指纹怎么解释?”

“我之前在切水果,水果刀留下我的指纹不奇怪。你们更应该查是谁拿到水果刀,从而栽赃陷害。”霍缃手指交握,前探身子言语不详地说道,“如果是我做的,我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

王楠和霍缃对视许久,直觉霍缃说的是实话,资料上显示霍缃是房地产集团的CHO,也是娱乐圈注明投资人,若她想让邱馨离开她的视线,确实不需要用这种方式。

但世事无绝对,王强冷笑道,“你也可能是冲动杀人,听到有动静仓惶逃跑,来不及处理指纹。”

霍缃笑而不语。

审讯室大门被敲响,走进来一个身着白大褂的男人,见到霍缃戏谑地挑挑眉。

“邱馨的致命伤在心脏,身上的伤口是同一把刀造成的。并且她怀孕了两个月,DNA已经送检。”师景文把尸检报告递给王楠,靠在墙壁上似乎不打算离开。

王楠翻看尸检报告,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我们来猜猜这个孩子会不会是你老公的。”

“不会。”霍缃有这个自信。

“从刀刺入的角度分析,凶手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师景文突兀插话。

王楠瞥了一眼师景文,这句话在这里说是不符合规定的。王强没有追究,重点将注意力放在刀痕报告上,从下方向上斜插而入,与霍缃的身高不符,但就这一点洗清了霍缃大部分的嫌疑。

霍缃暗中对师景文翻了一个白眼。

霍缃理清思路说道,“凶手很有可能是预谋性泄愤杀人。但现场没有打斗痕迹,地上的化妆品明显是被一扫而落。凶手和死者认识,能轻易靠近死者,用水果刀进行捅刺。”

以下推断中,排除我是凶手。

我切水果是临时起意,凶手自然也是临时起意。看到我离开后水果刀放在原位,才决定动手。

想从我放水果刀的地方拿走水果刀不难,但是很冒险,如果有人发现他拿刀,陷害的理由便不成立了。

我切水果的地方有不少人,而且视线开阔,他想拿走又不引起注意……只有偷走水果刀,或是本身他就是做这份工作的。

人会习惯性忽略习以为常的事情。

凶手拿到刀,保留我的指纹又不留下他的指纹,说明他是带着手套。

偷刀暂且不论。

现在天气暖和,片场戴手套的只有拿去道具和收拾现场的剧务。

凶手拿刀这一举动说明他早有打算杀掉邱馨,而那个机会合适。

再做推论,陷害我,也是凶手早就想好的。如果今天我没有临时起意,他会怎么做?会不会拿走我东西?再制造一个现场?后期可以从这点入手。

“但我认为最重要的是,他杀人时身穿得血衣去哪儿了。他是如何避开人们的视线更换衣服。片场大部分人聚集在拍摄地点,化妆区没有多少人,但不确定性太多。”

霍缃理顺时间线,化妆师离开邱馨到她发现尸体只有不到二十分钟。杀人离开,隐藏血衣,再结合现场的情况。

这次拍摄的是现代戏没有宽袍大袖让他套走。片场没有人离开,化妆间附近的情况……霍缃灵光一闪,“去找道具箱,杀人的很有可能是给化妆师打电话的剧务。”

王楠拍拍手夸奖道,“很精彩的推理秀,但你是嫌疑人不是侦探,你说的这些我会去查的。”

霍缃不在意王楠的态度,“最好快点。剧组的人马上就要散了吧。”

“你不当侦探可惜了。”王楠夸奖。“那凶手为什么要陷害你。”

“因为凶手觉得我的动机更充分。”

“确实。”

“如果是我下手,不会这么拙劣。而且刚才已经说了,刀捅入的角度并不是我能做到的。”霍缃的笑意愈发浓重,看向一直在看好戏的师景文,“不打算为我说句话吗?”

师景文摊摊手,“这可不符合规定。”

“你们认识?”王楠听出两人的熟稔,问道。

师景文走到霍缃身边,对王楠说,“介绍一下,这家伙以前是咱们刑侦队的外勤刑警。”王楠的记录员也好心情的和霍缃打了声招呼。

王楠忽然想到在哪里见过霍缃,警局的授勋墙上有她的照片。

照片上的霍缃看起来正气凌然,而他眼前的霍缃,有种不受拘束的洒脱。

虽说霍缃还有嫌疑,但在这层关系下,审讯室的气氛变得和谐起来。

另一个审讯室对施佐的询问还没有结束,但询问刑警表情难以言喻。

“你和你妻子的关系好吗?”

“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无可替代。”施佐那眼神,柔情似水。旁边的女刑警被这个笑容苏到,面色微红。

“那你和邱馨呢?”

施佐面露不喜,“我们不熟。请不要做这种臆断,我老婆听到会高兴的。我们没有感情不和,也没有第三者。”

“但我们听到一个传闻,邱馨怀了你的孩子。”

施佐忽然笑出声,转动着无名指的戒指,“更不可能了,第一,我和邱馨没有不正当关系。第二,我和我老婆决定不要孩子,我已经做过结扎手术。我啊,这辈子有她就够了,我是不会让她在离开我身边的。”

施佐眼睛里闪过一丝疯狂,在场的人没有捕捉到。

三年的分别,施佐变得偏执,几度濒临崩溃的边缘。

他每天都沉浸在后悔和自责之中,他得不到霍缃的消息,也不敢去找她,只有疯狂的工作才能让他稍微忘记一些。只要停止,霍缃就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施佐疯狂的想念霍缃。

终于,施佐等到了霍缃,他迫不及待和霍缃结婚,有一张证明能让他获得些许安慰。他无法忍受再一次和霍缃分别,也无法让任何一个人插足他们的关系,不管是谁,就算他们的孩子都不行。

结婚后,他瞒着霍缃去看过心理医生,他不想让这种无尽的贪婪锁住霍缃,他怕有一天霍缃会受不了,而离开他。但治疗结果收效甚微,他越来越‘饿’,只有霍缃在他身边才能得到满足。

霍缃还是察觉到他的不正常,她竭尽所能的陪伴着施佐。

施佐和霍缃心知肚明,这样的相处就像一颗定时炸弹悬在半空,但他们心甘情愿互相捆绑在一起。

如果燃爆,便一起粉身碎骨。

十分钟后,刑警实在忍受不了,一副吃撑了狗粮的样子结束询问。

案情已经破获,片场已经发现了血衣,凶手就是霍缃推测的剧务。

他和邱馨是男女朋友,但邱馨为了获得资源习惯性背叛剧务,几天前剧务偶然得知邱馨怀孕,但孩子并不是他的,决定痛下杀手,用霍缃的刀也只是为了转移视线。

霍缃在刑警队见到了很多老朋友,孟蒙和林淼淼度早已过了实习期,成为了正式的刑警。

孟蒙侦破了多起案件,接替了霍缃的位置成为了外勤组长。

师景文还是老样子,像一只蝴蝶留恋花丛,却不曾为哪个人停下脚步。

霍缃在结婚当天问过师景文,她说为什么不找一个人安定下来。师景文说一辈子太短,及时行乐。如果真的会有那么一个人,他也许会胆怯,承诺太重了他承担不起。

霍缃理解师景文的想法,但婚礼当天霍缃依旧是恶趣味的将新娘捧花砸进师景文的怀里,看着师景文的窘迫,霍缃在台上猖狂大笑。

两天后师景文崩溃的找霍缃算账,他家里人已经打算用非常手段逼他就范。

手段是什么,霍缃不知道,但师景文依旧坚挺的撑到现在。

师景文和施佐站在一起,似乎聊起什么开心的事情,两人相视大笑。

这种其乐融融的气氛下,霍缃也不吝啬,大手一挥,请整个刑侦队的人吃饭。

不是很熟悉的王楠也在邀请的行列。

夜晚的酒店里,霍缃和往昔的同事推杯换盏,没有喝多但足够尽兴。

谁都没有问霍缃为什么忽然离开,也没有问辞职的原因,大家回忆着曾经的过往。

在犯罪现场结下的友谊不会因为霍缃离开而消退。

老张多喝了几杯,走到霍缃面前大力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满的抱怨霍缃没良心,忘记了他们。

霍缃笑着道歉,答应他们会经常来看他们,才得以过关。

夜深人静,狂欢落幕,酒足饭饱的众人散去,似乎带着某种寂寥。

霍缃被施佐扶着坐进车里,本该离去的孟蒙跑了过来,敲敲霍缃的窗户,“我能和你聊聊吗?”

施佐体贴的下车走到不远处等候,将空间留给两人。

孟蒙身上的青涩褪去,成为一个不苟言笑的成熟男人,但在霍缃面前依然像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实习警察。

孟蒙一本正经地注视霍缃,“怎样才算一个好警察?”

霍缃带着怀念,声音坚定,“一个好警察要符合别人期待的主动性,让别人满意可能,用尽一生都无法做到。但是,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能做一个合格的警察。”

孟蒙低头想了一会儿,再抬首眼光清亮,似乎那片笼罩的迷雾被驱散,重重地点点头说,“我知道了,师傅。”

这声师傅非常轻,不仔细听就会消散在微风中,霍缃听到了。

望着孟蒙离去背影,霍缃眼眶中忽如其来的泪水将孟蒙的轮廓虚化,隐隐约约从孟蒙身上看到了师傅,也看到了师兄们。

施佐回到霍缃身边,轻轻将霍缃揽在怀里,“怎么了?”

霍缃将身体的重量放在施佐的肩膀上,如叹息般说,“我在孟蒙身上看到了师傅的影子,忽然明白,师傅收我们做徒弟,不是为了让我们继承他的责任,而是传承一种精神。”

霍缃指着孟蒙,“如他这般,”孟蒙径直走入黑暗,没有任何犹豫,不会回头,无畏无惧。

“你也一样。”施佐说。

“我已经不再是警察了。”霍缃说这句话没有可惜,她是自愿放弃,那种生离死别她不想再经历,余生只想和爱的人在一起。

“你是我的英雄。”

施佐永远记得很多年前,霍缃挡在自己身前,聚光灯在她周围勾勒出一圈银白色的光环,将他护在无比安定的影墙下。

如果问他是什么时候爱上这个女人的,他会毫不犹豫说,就是那一刻。

现在换着他保护霍缃,或许笨拙,但永不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