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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归正传。

由于车票被撕碎,我们找到的碎片也不完整。

因此,拼凑出来的两张车票中只有一张能够基本辨认出票面信息。

清泽县开往栾安县,两日内乘坐有效。

清泽县?

我和邱楚义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老队长。

邱楚义开口道:“金学彬的老家就在清泽县,这张车票就是由清泽开往栾安,应该不是简单的巧合吧。”

我也表示认同:“如果车票就是凶手所买,说明他和清泽县脱不了关系。王队,您不是一直怀疑凶手就在金学彬的老家亲友之中吗?”

老队长将那些车票碎片收进袋子:“准备一下,去清泽县找一找线索吧。”

五个小时的车程。

下车的时候,邱楚义直呼自己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老队长一边说他是饿死鬼托生,一边找了一家小餐馆。

吃过晚饭,老队长带我们来到了清泽县的县招待所,然后招呼我和邱楚义早点休息,明天还有繁重的走访工作。

次日一早,简单的早饭过后,我们一行三人便直奔清泽县公安局。

此时,清泽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乔东明和他的两个同事已经提前等候了。

简单寒暄之后,老队长和乔东明便就接下来的走访工作进行了沟通。

在乔队长的安排下,我们陆续见到了金学彬的老家亲友和邻居。

听闻金学彬被害,他们也都表示遗憾和悲伤。

对于金学彬,他们有的表示知道他考上了市里的职业学校,有的表示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金家父子了,也有的表示多年没有往来了。

在和他们的交流之中,我们并未获知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虽然走访的那些亲友及其家人中确实有两人在年龄和形象和杀害金学彬的凶手比较相像,但是他们表示近期没有离开过清泽县,也都有家人和朋友可以作证。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手腕内侧并无任何文身。

有些邻居表示他们算是看着金学彬长大的,他们无法想象这么一个老实巴交的孩子竟然被人杀害。

询问之中,有邻居说出了金学彬曾经也是爱说爱笑。小哑子死后,他就变得比较内向了。

小哑子?

我追问了两句。

邻居表示那个小哑子姓杨,他和金学彬是同学,时不时就会跟金学彬回来,他不会说话,大家都叫他“小哑子”。

后来,小哑子就不来了,听说是出车祸死了。

关于小哑子,我们也在金顺民那里简单了解了信息。

小哑子本名杨恩庆,他和金学彬是小学同学,孩子挺好的,就是家庭不太好。

早年,他的母亲就和一个做生意的跑了,他的父亲和别人持刀抢劫别人,被抓后判了刑坐了监狱,杨恩庆一直跟随奶奶生活。

后来,杨恩庆出了意外,被一辆货车撞死了,货车司机赔了钱,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另外,金学彬的初高中老师和部分同学表示,他给他们的印象就是“性格腼腆”“学习成绩不错”“老实本分”。

在那些老师和同学中,有一个叫做李新江的初高中同学和金学彬关系不错,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就是在今年的春节。

没想到只是过了半年,他们就阴阳两隔了。

我们也问了金学彬是否提及过和谁有过联系,尤其是年龄在四十多岁,身高不高,体形健硕的中年男人,李新江摇头表示从未听过。

他也表示了,除了自己,仍旧和金学彬保持联系的初高中同学寥寥无几,更不要提什么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了。

虽然重点走访了金学彬的老家亲友和邻居,甚至也对他的初高中老师和部分同学进行了走访,但是始终没有获得有价值的信息。

结束走访的那一天晚上,回到招待所之后,我向老队长索要了一包泡脚粉。

老队长笑着说:“怎么样,泡脚粉管用吧。”

我点了点头:“还不错。”

老队长嘱咐道:“俗话说得好,养身先养脚,这脚是人的第二个心脏,你把脚保养好了,身体自然好了,尤其是夏天,别总是用凉水冲脚,容易落下病根。”

邱楚义回来的时候,我和老队长相对坐着泡脚。

邱楚义语带嫌弃地对我说:“你这是提前步入老年了,还是为变老做准备呢,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老者也变老吗?”

老队长直接将手里的擦脚巾丢了出去:“兔崽子,你说谁老呢!”

邱楚义赔笑道:“王队,我说李广通呢,您怎么就着急了。”

我反问道:“看你这样子,估计是得到什么新信息了吧。”

邱楚义仿着老队长的样子:“你啊,就是一条蛔虫。”

我一时哭笑不得,然后也学着老队长的语态回击道:“兔崽子,我看你是皮痒了。”

说完,我们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时候,也就邱楚义还能逗得我们开怀畅笑了。

老队长说,做了一辈子刑警,能够放松自然发笑的时候并不多,尤其是开怀畅笑,而这种笑容大部分都是邱楚义带来的。

邱楚义走后,老队长也笑过,但是,再也没有那种发自内心舒心地笑了。

我一边左脚搓右脚,一边问:“好了,别卖关子了,说说吧。”

邱楚义也坐了下来:“今天晚上,为了表示感谢,我特意叫了这两天陪咱们走访的年轻民警吃饭,那两个民警也邀请了两个相熟的派出所同事,大家呢,也说了不少话题,自然也有这两年经办的案子,听了金学彬被害一案,一个派出所同事说,这个案子和今年年初邻县发生的一起杀人案有点像。”

老队长也来了兴致:“继续说。”

邱楚义点头道:“当时,那个派出所的同事说,年初的时候,所里的指导员带他去邻县就一个案子取证,正好听说了这个案子,邻县的一个小流氓被发现死在了一处出租房里,被人利器刺破了肚子而死,据说,肠子都流出来了,反正现场挺惨的,他还听说,那个小流氓的脑袋,准确地说是额头,也被人撞烂了,应该是凶手在杀人之前,为了控制他,将他的头按住,反复撞击地面或者墙面造成的。”

我追问道:“从这一点分析,确实有点像。”

邱楚义补充道:“我还问了那两个陪咱们走访的年轻同事,他们说也知道这起案件,就是小流氓被人报复杀害,具体案件细节,包括乔队长在内,并不了解。”

老队长将双脚擦干,问道:“你应该问到了更多信息吧。”

邱楚义颇为得意地说:“您不是常说,有枣没枣,先打一竿子再说吗,我就让那个同事帮忙联系了邻县公安局刑警队,简单了解了一下案情,死者叫做邓腾达,死于利器刺中腹部,脏器破裂导致的大出血,他的额头也确实被反复撞击,除了基本案情,我还了解到,当时有人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在案发现场出入,此人有重大作案嫌疑,四十多岁,个子不高,身形比较健硕。”

那一刻,我也感觉触碰了一根关键的蛛丝:“这个嫌疑人的外形和杀害金学彬的凶手倒是很像。”

邱楚义点头道:“您说,这个邓腾达被杀和金学彬被害会不会存在什么隐秘联系?”

老队长也表示认可:“在没有获得更多线索之前,我不做过多判断,但是考虑到相似的撞头和相似的嫌疑人形象,我感觉还是应该亲自过去,深入了解一下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