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寻找坐标

原来自杀者就是那些去寻找坐标的人。

这些人里也包括我的父母和谢玲玲的未婚夫。

按照秦放的说法，破壁机是最近一年才最终研究完成。而在那之前的先驱者们，甚至不知道是否能利用绝地现有的资源造出这台破壁机，他们就仅仅为了一个假象的可能而献上了自己的生命。

一开始，他们只是去直面那些阴影，每个接触的人都可能被宇宙间的引力拉扯撕碎，但为了验证漏洞的存在，他们只能人为去寻找。再后来发明了一代代的电子枪，减少了人员定位的牺牲，但射出的激光又遭到干涉物的阻拦，甚至随机反射后烧死了实验的人员，对电子枪的调试和再造又成为了资源贫乏的绝地地区的大难题……

虽然我完全不能理解这种舍生忘死的崇高理想精神，但我依旧敬佩这些先驱。

秦放带我们站在破壁机前，伸手抚摸着粗糙的外壁，感触地说：“整整两百年，人类从未放弃过。最初我们试图研究光，接着我们发现隐藏在黑暗后的真相。在这狭缝中生存，人类没有可以循环的资源，随着可用地热一点点地消耗，人类将没有未来。当发现了这点后，所有的研究人员一度绝望，直到破壁理论的提出，我们才找到一点方向。根据破壁理论，为了维持两个宇宙的能量平衡，在‘冲’的影响下，宇宙膜之间的交叠不是完全重合，所以才会出现我们所处的狭缝地带，也会有一定的漏洞，这些漏洞就是两个世界的连接点。”

谢玲玲道：“那么你们得到准确坐标了吗？”

秦放很遗憾地摇头：“没有。前两日你的未婚夫在研究安泽父母留下的资料时，似乎意外发现了某种可行性，但缺乏关键数据，可惜他还没来得及验证，就……”

我看了谢玲玲一眼，没想到我俩的交集已经有了命运般的注定。

秦放转头问我：“你能回想起什么吗？”

我愣了愣，说：“没有。”

秦放有些失望，但我的回答似乎也在他预料之中：“其实在你小的时候，研究院就问过你了，可惜你根本没有任何记忆。你的父母在找寻坐标点时，曾经用过的平板遗落在了戈壁中。其中记录了他们推算的坐标方程式，如果我们能找到你父母的方程式，再根据小李最后留下的参数，或许我们的前路就清晰了。”

“我知道了。”我对秦放笑了笑，“不过你们找到我，应该会失望了。”

秦放倒是直言不讳：“有一点。当初将你送到基地福利机构后，出了一些意外，我们没能再与你联系上，若不是谢玲玲找到了你，我们至今不知你的下落。其实这次找你来，我是希望你能想起什么的，不过你好像没有任何印象。”

面对秦放再次向我确认的事情，我点了点头：“是的，我不记得他们的东西遗落在哪里。”

“很遗憾。”

“可能这就是现实吧。”

谢玲玲被留在了研究院里，我则被送回了自己的住所。

秦放说的意外，就是每隔几年会出现一次的基地骚乱，在狭小的环境下暗无天日地活着，人群中总有想不开的人要制造点事端。我就是在骚乱中离开了福利机构，然后被好心人收养，改名换姓地活着，而我的养父母在收下我不久后就去世了，在那之前我们一家三口都挤在这间小屋里。

如今，不管是亲生父母还是养父母，他们都不在人世，唯独留下我。我这条命留到现在的意义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特别是听了秦放说的那些话之后，我更加心烦意乱。

“喂，我是安泽，我要找委员会秘书长宋筠……”

我在黑暗中挂断了电话，然后拉过被子，捂住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