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什么肉

在暴力的敲打下,院长办公室的门终是被打开,林院长静静的站在门口,不急不躁,更没有那股慵懒,反倒带着凌厉的杀意。

细微的风吹过,吹动林院长的发丝,迎面也有风,携带起不少尘土,呛得人咳嗽。

整个院长办公室出奇的安静,一眼扫过,很明显没有人,但窗户开着一条缝。

“已经跑掉了吗?”林院长的轻声说着,抬步走进院长办公室。

她没有开灯,只是借着夜晚微弱的月光,勉强看清里面的样貌。

染着厚厚尘土的桌面,有很明显的擦拭感,林院长看向桌上的资料,“你果然不是他。”

随后打开窗户,外面只有细微的风,却不见一人,墙壁上有个脚印,本就松动的水管更加松垮,只是风吹,都会发出声响。

“从这里下去的?还真是不要命。”她关上窗,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

墨晔的心情已经平复,发现一直没有人来找自己,他睁开了眼睛,带着细微的血丝,他拿出纸张,飞速写着,防止自己忘却。

忽然,他觉得脑袋有点晕,眼前的视线也有些模糊。

“那块肉的效果还存在吗?”

墨晔摇晃着脑袋,强撑着意志不让自己昏厥,因为他不知道昏倒后会不会出意外,也不知道昏倒后会被人送往何处,有可能他会直接死去。

“不能睡……不能睡……不能……”

他的大脑不断传递着休眠信号,眼皮直打架,不管他如何暗示自己,不管他如何去坚持,终究是抵挡不住困意。

视线模糊得已经看不清东西,眼皮缓缓合上,隐约间他似乎看见了一个人,但却不知道是谁……

大脑传递来逃跑的信号,但他无动于衷,沉沉地昏睡过去。

梦里,墨晔来到了教室,他坐在最后一排,周围的人,并没有脸,他们长着刀子。

不管是身边的同学,还是讲台上的老师,他们的脑袋是刀子,而且是染着血的刀子。

讲台上,老师**演讲着,但墨晔只能听到“嗡嗡嗡”的鸣叫声,像最令人讨厌的蚊子。

墨晔视线扫过,桌面上的课本,课本破破烂烂,被弄得皱巴巴,不少,是被胶带粘起的。随手拿过课本,里面被涂满了字,是诅咒,是谩骂。

【讨厌鬼】

【你怎么不去死呢?为什么你不一样?为什么只有你受到保护?】

【下一个,下一个会是你,做好准备了吗?我会把你推下去的。】

【脏死了,谁要你保护?你凭什么保护我?现在好了,我们一样了,你该死,你该死的,你快点去死!】

‘他到底做了什么?不一样……只是因为不一样吗?’

墨晔茫然地思考着,不知道眼前的梦,有什么用。

“叩叩——”

教室是门被人敲响,他与所有人都不一样,他长着一个猪脑袋,口水挂在嘴边,鼻子里发出哼声。

呼吸间,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臭气,令人作呕。

“你,跟我来。”猪头人随手一指,一个学生站起身,木然地跟着其离开。

教室内一切照旧,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

【跟出去】

墨晔面前的书本上浮现一行字,他的眉头略微皱起,不解其意,但还是在老师背过身写题时,自后门溜出。

外面的世界,墨晔很陌生,它看起来像是厨房,更像是屠宰场。

一个个木脑袋人,在案板上切着东西,他们看起来毫无意识,就和那些白大褂一样。

呼吸间,闻到一股臭味,墨晔知道,猪头人又来了,他往前一推,三名学生被推进来,随后哼唧着道:“今天加餐,还是老规矩。”

话音落下,一扇玻璃门落下,隔绝了猪头人和孩子。

木脑袋人放下手上的东西,朝学生走去。

学生应该是畏惧的,缓缓后退着,最后退无可退,缩在角落里。

木脑袋人拖着他们离开,把他们扒干净,捆绑在铁**,菜刀变成手术刀,将他们的胸口破开,一样一样地掏着。

墨晔能听到他们撕心裂肺的喊叫声,然后声音渐弱,没有人再动弹。

他看着他们被破开,然后悬挂起来,木脑袋人分开,端起取出的东西,再次忙碌起来。

有人在清洗,有人在切片,他们的嘴里整齐地哼着歌。

“来了来了我来了,不要怕,不要慌,我的动作干净又利落,来了来了我来了,鲜猪的味道,我知道,我知道……”

旋律轻快悠扬,但墨晔却听得毛骨悚然,甚至胃里泛起一阵恶心感,忍不住干呕出声,却什么都没能吐出来。

厨房里飘起一阵香味,随后玻璃门开了,似乎在邀请墨晔离开。

墨晔的胸口略微起伏着,他已经预感到自己会看见什么,也会印证自己恶心感的由来。

他强忍着难受,抬步走了出去。

外面,是食堂,刀子人正在愉快地进食,桌面上,是一块又一块的生肉,连着骨血。

墨晔扶着墙,手微微攥紧,勉强支撑着自己,胃里是一阵翻江倒海。

这些肉,是人肉……

那自己吃的又是什么?

根本不需要去细想,生理传来本能的排斥反应,他又一次干呕,看起来像是要将自己的内脏都掏空。

可是,他依旧什么都没能吐出来。

“我的肉,吃着还合胃口吗?”一阵稚嫩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墨晔有些熟悉,他可以肯定自己听过,就在不久前。

眼前的画面,逐渐消散,墨晔来到一片纯白的世界,分不清方向,也看不见人。

“要听实话吗?吃生肉的感觉,很恶心,不管这是谁的肉,我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墨晔回复道,这是他的真实感受,恶心,无论是吃的时候,还是知道这是人肉,他都觉得恶心。

“但是他们,都说很好吃。”

那声音又一次传来,空灵又空洞,分不清他在何方,也分不清他是谁。

“你说,我应该死吗?”

墨晔沉默,随后摇摇头。

“你是在怜悯我,还是在怜悯我们?”

话音落下,墨晔的眼前出现一群玩闹的孩子,纯真可爱,他们围绕着墨晔,眨着双眸,说着。

“大哥哥……我好疼,我该死吗?”

“大哥哥,我好害怕,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到我了,就要到我了,帮帮我好不好?”

他们无不向墨晔伸着手,但却穿过墨晔的身躯,无法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