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渔洋关拉锯战

安乡一千多日军骑兵一夜之间从人间蒸发，让横山勇百思不得其解。为了报复，他下令高桥联队连夜对安乡进行了二次扫**。同时，部署兵力，一步步迫近石牌核心战场。

在长阳武落钟山的森林里，韩大狗、肖亚中还有不愿离队的颜乡长，三个人在土家吊脚楼的地板上，又开始琢磨起军事来。

事肖，肖亚中只身到长阳去晃**了一天时间，回来时带了几张报纸，几盒火柴，还有几只手电筒，然后，便趴在地图前讲开了：

“5月17日，日军第13师团向暖水街、刘家场集结，意在西取五峰渔洋关，然后北进配合第3师团从侧后背攻击中国江防军，夺取石牌。而渔洋关是鬼子夺取石牌的必经之路，所以，渔洋关，必定有一场恶战。

在肖亚中的话语声里，烟雾苍茫的渔洋关静悄悄的，日军借助渔洋关峡谷里的雾气，悄悄将兵力潜伏到了狙击一线，一场拉锯战在悄然孕育着。

20日，日军第3、6、13师团及独立第17旅团等部主力，在新安、大堰砀、暖水街、西斋、刘家场、茶园寺到枝江西侧一线与第10集团军之第94、86军连续血战三昼夜，日军伤亡严重，进展甚微。但是，随着日军增援加大，中国第10集团军处于被包围之势，遂奉令西撤，撤至清江以南地区作持久战，阻击消耗日军。

5月19日凌晨，日军13师团分兵两路向渔洋关进犯，以65联队长樱井大佐为纵队长，从刘家场经仁和坪、全福寺向渔洋关，在牯牛岩过南河，再经崤箕塘、石柱山、下白石湾至横溪河。当日上午，日军同牟庭芳部撤退至横溪河的121师1个营官兵于此处恰遇，随即展开近战。因山洪爆发，湍流飞溅，河不能徒涉，欲架桥或迁路时，遭日军腹背夹击，全营官兵背水血战，弹尽力竭，官兵生者200余人，尽扑水牺牲报国，尸漂满河。

樱井大佐率部**，于桥板洞伐木搭天桥越过杨家河至汉马池。攻打凤凰山的10集团军王敬玖部受阻折回，经茶店子进驻汉阳河。至此，两路日军会合。形成夹攻渔洋关之态势。

山镇渔洋关古称渔洋寨，以盛产鱼羊而得名，是进山重要关隘，可北经长阳达石牌。蒋介石时刻关注着鄂西战场的战况进展。当他得知江防军部分阵地已被日军突破，尤其尚在恶战的渔洋关结局未卜，心情焦急不安，担心5年前武汉会战第一阶段马当悲剧的重演。他仔细听取了前线的汇报后，于22日中午1时，电示部署：

“1、江防军应以第一线现有约两师兵力守备现阵地，被敌突破时，可增加一师在长阳、平善坝之线，持久抵抗。最后应死守资丘、木桥溪、曹家畈、石牌要塞之线，拒止敌人。

“2、第10集团军应在清江以南续行持久战，如敌继续向渔洋关以西突进，除以一部守备五峰外，主力在渔洋关一带山地游击扰袭。

“3、石牌要塞，应指定一师防守。

“5月22日下午，陈诚根据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电示，将第6战区与江防军的作战方针，作了相应的补充：

“1、第32军（欠141师）及第27师各部，为战区准备决战之兵力，不可轻予使用。

“2、原属26集团军66军的第185师（欠第553团）到五峰后，即暂归第10集团军王敬玖总司令指挥。

“3、第10集团军归江防军总司令直接指挥。

94军军长牟庭芳派第121师把守渔洋关。21日清晨，由牛牯岭出发的日军第13师团主力新井部队经界碑、城墙口向渔洋关推进。当天午夜，其先头部队约2000人窜抵渔洋关东北2公里处，第7中队担任突击，121师发现后当即予以阻击。然而，58师团野沟支队4000人也由聂家河、庙滩地区强渡渔洋何，续向西北推进，同时宜昌古老背敌39师团主力向红花套两次强渡得逞，续犯磨市、嫣家沱等地。日军后续部队源源到达，第二天，一场争夺战在渔洋关附近展开。

121师奋勇抵抗，与日军激战竞日，终因众寡悬殊，撤离渔洋关，转守于长阳马鞍山、川心店、龙潭坪之线。致使渔洋关及五峰县东部地区于22日沦于日寇铁蹄之下。

要冲渔洋关失守，震惊恩施，陈诚为之焦虑万分。他意识到渔洋关之失，恩施门户洞开，石牌也将受到威胁。陈诚当即决定抽调部队赶往建始、野三关布防，以防不测,并立即电令“86、32军火速增援渔洋关，击退日军进攻”。

渔洋关沦陷的消息传至重庆，国民政府深感安危所系，从后方急调94、86、87、79军御敌，严令各部协同作战，夺回渔洋关要塞。否则，师以上军官以军法处置。

日军出于整个战局考虑，22日攻占渔洋关后，仅留下1个大队(步兵第104联队第2大队)驻守，第13师团主力于23日转兵北上都镇湾。这更加增添了陈诚夺回渔洋关的信心。

6天之后，渔洋关战火重新燃起。王敬久第10集团军全部向渔洋关、天柱山方面侧击日军，其87军新23师正面主攻渔洋关。当时，新23师采取“引蛇出洞，三面包围，放弃一面，伏击逃敌”的战术，对日军展开攻势，以第68团任主攻，第69团打伏击，并将该团置于渔洋关外6里之有利地形处。5月26日，68团以第2营为先锋，从驻地出发，为避开白昼日机的侦察，星夜行军。28日黎明前到达渔洋关附近，迅即占领山头。营长姚行中经过一番观察，发现困踞于街内的日军并无防守工事。该营决定立即对敌展开进攻，他们先用重火力居高临下向敌炮击，约10分钟后，步兵便发起进攻。从睡梦中尚未清醒的日军，遭到国军猛烈炮击和俯射，一时惊恐万状，仅与2营对战约1小时，便一面纵火烧毁房屋，一面仓惶撤退。69团按原部署在离渔洋关镇约六、七里的峡口伏击。因峡口两岸绝壁夹峙，下临深渊，日军组成密集火力，拼死冲锋，试图一举冲过峡口。埋伏于两侧山头的69团用立体火力网拦截，构成团团合围。双方在此弹丸之地短兵相接激战竞日，敌死伤惨重，仅一天即遗尸200多具。日军头目见正面突围无望，便率部绕行侧翼。峡口两侧山势险峻，荆棘丛生，荒无人烟，上下数十里，皆为山中蛇行小径。山路险窄，樵夫猎户亦视畏途。日军皆脚穿笨重皮靴，手提肩扛辎重弹药，驱赶战马驮骡，一步三滑，失路跌死悬崖之下不计其数。

至此，渔洋关失而复得。

肖亚中说：“与江南战场相互呼应，我们江北野战部队趁日军南渡、后方空虚的机会，袭击了鬼子的后方，以此来策应正面进攻部队。从5月中旬开始，我军第32军141师接替75军预4师在宜昌以北分乡场的阵地，然后奉命向宜昌日军外围据点龙泉铺、营盘岗等处发起攻击。

“龙泉铺、营盘岗、凤凰冠一线之鬼子守护的汉宜公路，是通往宜昌城内唯一的进出要道，更是日军补给生命线。警备宜昌的野沟支队在这一带的山地制高点构筑有坚固的防御工事，并派重兵把守着。各碉堡之间互设有侧防火力，战壕外架设着五道带刺的铁丝网，并在四周铺设了地雷。面对如此局势，我军只得在距日军数百米的阵地上长期与敌对峙。我们下一步的行动目标，就是龙泉铺。”

韩大狗对各位连长说：“肖参谋长已经讲得十分明细了，我就不再多说了。各连迅速到整理队伍，天黑前集结，天一黑，我们由艾家嘴直插龙泉铺，去扯断鬼子的经脉。”

韩大狗所部三团潜入龙泉铺鬼子后面时，已经是凌晨时分了。为了配合韩大狗三团的行动，肖亚中与老朋友也就是423团的参谋长朱静波取得了联系。说起来，肖亚中与朱静波的认识非常偶然。一次在军部团以上参谋长会议上，肖亚中得知朱静波是141师的时候，便向他打听徐国耀的下落。哪料朱静波就是当年与徐国耀一起战斗的战友。当朱静波把徐国耀牺牲的情形讲给肖亚中听后，肖亚中顿时泪流满面。今天攻打龙泉铺，肖亚中用上了这位身为中共党员的老朋友。朱静波得行韩大狗要拔掉龙泉铺鬼子据点时，心里油然而生敬意，当即与团长和师部商量，正面配合三团的虎口拔牙行动。

141师423团衔命配合出击，首先集中火炮向鬼子据点发射了500多发炮弹，但仅摧毁其表面工事。他们又几度组织英勇队顽强冲击，均被日军阻于碉堡前之崖壁下面，未能攻破碉堡。

就在是这时，韩大狗派出由200余名战士组成挺进队，从后面摸到日军营房，突然袭击，战士们勇如猛虎，径直冲入营房，鬼子仓促应战，经过一阵拼杀，毙掉鬼子30多名，一举拔掉了据点，韩大狗当即凯旋。

日军得知后院起火，危及军用物资，立即派出飞机向我军阵地投弹、低空扫射。423团立即组织交叉火力网对空射击，击中一架敌机。

在韩大狗和423团向龙泉铺之敌强攻的同时，422团也向营盘岗日军据点发动进攻。几经争夺，一度占领了营盘岗，毙敌10余名。然而，利用载重汽车装运的日军增援部队很快赶到，双方展开激战，终因敌众我寡，营盘岗得而复失。

韩大狗撤走后，423团见韩大狗三团攻击鬼子易如翻掌，也学着他，于当天下午向龙泉铺日军据点发起强攻，遭受重大伤亡。入夜，林作桢师长令朱静波跑到423团，要他们撤回原阵地，伺机袭击敌人。刘荣宗团长悲痛欲绝，在前方阵地上失声痛哭，死不下山，任凭朱静波怎么劝说，刘荣宗仍死死地守在阵地上，不肯撤退。刘荣宗也是中共党员，今天，他看见那一个个鲜活的面容倾刻间离他而去，怎不令刘荣宗痛哭不已呢。他说：“这么多战士死在我手里，我还有什么心回去。”

朱静波非常着急，如果不撤，伤亡会更大，他几乎用命令的口吻说：“走！回去开个追悼会，悼念亡灵，在此痛哭，会影响士气。”

这样刘荣宗才勉强随他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