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感叹的英雄城江孜

返回聂拉木县城已晚上十九点,浓雾消退,车行在山巅,才从波曲之美回过神来。

走在简陋的小街,幼童在窄窄的路边玩耍,倦鸟刺破天空归窝,悠闲回家的牛儿瞪着这些陌生的来客,挡在道中不让通过,村犬或坐或卧,懒洋洋地不愿动弹,见怪不怪,不避不让、不吠不叫。

但正在吃饭或闲谈的人们却友好地迎上来,引领我们进入聂拉木宾馆,在仿藏宫殿中当了一夜高原的贵族。

次晨五点醒来,聂拉木县城静悄悄地,偶尔几声零乱的犬吠,似传到天上去了,又空灵地返回来,以为是哮天犬在叫喊,寂静、神秘又亲切。

清晨显得越发寂静——驿动的心啊,在高原上找到了安放的家园。

四处漆黑、安详,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妻儿的轻鼾,人心在旅途,群山在梦中,大地在沉睡,我们要出发。

下山,桥畔黄晕的灯光指示着方向,桥下的江水发着轰响,转过山角,偶尔有落石挡道,挽留早起的赶路人。

黎明的原野静得纯粹,汽车引擎声如同一串响过山原的惊雷,两边的大山笼罩着带状的轻纱,和白天浓厚或高远的云雾判若三景,清晨大山的梦很轻盈。

大家都在车上睡去,只有我和司机老宋、钟哥还在清醒,睁大黑色的眼睛和黎明前的黑暗对望。我们是最早的行者,在人们的梦中奔跑。

江孜的英名来源于1904年西藏人民抗击英国侵略军的战斗,英雄的江孜人民依据白居寺、宗山城堡险要据守,阻挡了廓尔喀军北上的步伐,共同构筑了宗教融合、文化碰撞、近代抗英的热血历史。要不是内奸出卖,英军难以再前进一步。

看过电影《红河谷》、《江孜之战》,对西藏人民抵御外侮、骁勇善战、激烈顽强的精神必然有深刻的认识。宗山和白居寺古堡那绵延的城墙和护城河与周围山脉构成整体的防线,在冷兵器时代就是难以逾越的天堑,在近代也是固守待援或反向出击的军事要塞。有了它的外围保障,首府拉萨始可平安无虞。

白居寺于1418年法王热丹贡桑和第一世班班禅共同创建。重修的白居寺运用了现代的建材和颜料,并运用了许多现代的绘画、雕塑技法,看上去既新颖又鲜活,看样子“修旧如旧,蓄意作旧”实在无法达到。

但我心却鲜活不起来,我怀着沉重的心情参观了登上大殿和吉祥多门塔,塔门顶的“智慧之眼”启迪了我的心智,参拜它就重温了一段历史。在朝拜的同时发现除了泥佛金刚外,没有别的宝物,当年英军烧杀抢掠的证据不用去寻找,毁损的古城堡就告诉了答案。

我在没有路的山坡和悬崖上,挥汗如雨地向山顶毁损的古城堡攀爬,我感叹着古人的见识和创造。回头俯瞰群山环拱、蓝天白云环绕、座落在盆地中的美丽江孜,仰天长哮,壮怀激烈——为她剧痛的昨天,为她辉煌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