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又闻槐花香

为了避开嘈杂的人流车流,我选择了寂静的的乡间小道步行上班。刚刚进入村口,未见袅袅炊烟升腾,先是闻到了一种久违的气味。这,可是槐花的香味。

在淡淡的流动的空气里,槐花的香味很新鲜、很纯正,甜滋滋的,她随风远行,弥漫在仲春时节,显得异常泰然。

又闻槐花香,是在今晨。昨日的槐花香已经从记忆中跳出。没参加工作之前,我一直生活在农村,对槐花的感情甚笃。每到槐花盛开的时节,满村子都是飘飘洒洒的香甜。她,不像桐树花那样开得自然顺畅,昨夜还是骨朵满树,上午还是小喇叭花尽情地绽放,晚些时候已经接受春风的鼓动,开始亲吻大地,如果有春雨,时间不会很长,便会化作春泥了。唯独在水沟边,在水井旁,在拔地而起的土坯墙边,槐树适境而生,哪怕是今年的一棵小苗。

三十几年前,在人们的心目中,槐树是生命的树,人们敬仰它,是因为它的无私、宽厚以及豁达,尤其是在人们食之无着、难填皮囊的年代,还是棵棵救命树,是它,搀扶人们走出了困难时期的阴影。紧挨二大娘东面院墙,就有一棵老槐树,枝杈茂盛,果实累累,已经成活了多少年,我的父亲也不知道芳龄。我清楚地记得,上小学时,二大娘挨家发放槐花的情景。听到喊声,我早已飞快地跑到大门口去迎接。上午,心想要吃到散发着浓郁槐香的窝头了,兴奋至极。“又是一年槐月到,四月槐花挂满枝。”大多数时候,放学的我们,会趁着大人们不在家,悄悄地沿院墙爬上墙头,够着槐树,一捋一把槐花,接着就往嘴里喃。在老家读到高中,这时吃槐花,就沿用了老家的做法。趁着周六,三五相约,来到村东头的树林里,将一把镰刀捆绑在一根长长的木棍上,槐枝很脆,触及之处,镰刀一别一拧,槐花连同槐枝一同落地,静静地躺在草地上,等待着我们去收获。欣赏她,槐花成串,似是颗颗珍珠在槐枝的统领下,尽显异彩。在一枝上,槐花似是有序又无序地排列着,像刚刚参加军训的孩童少年,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哪,更不知道来到世上是干什么来了。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槐花完成了她的历史使命,走上了餐桌。

参加工作后,生活在矿区,有时是只闻槐香,难见槐树,而对槐花的思念之情却丝毫未减,八零后九零后的孩子们更是视为珍品。这天,放假归来的孩子们又要准备返校了。知道他们稀罕,岳父专门从社区附近的铁道旁,采摘了一些槐花。槐花,纯真、洁净,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微露笑脸,有的张开双颊,各种形态的槐花经水一泡,和上鸡蛋面粉,一大盘槐花面饼呈现在面前,槐花透着白亮,小饼黄里透红,满桌其他的美味佳肴还没动一筷子,槐花面饼已经消失了大半。岳父说,这可是好么,稀罕东西,早前这是主要食物,整天吃,吃得我到现在想起来都反胃,可现在都是营养的东西了。是啊,生活水准高了,吃喝的东西开始复古了。人食五谷杂粮,才构筑生存的好底子,人的身体自然硬朗。

思念中,我顺口流出一句:槐花开时口福来,春风催步人竟采。遥知当年主生计,可想如今美味来。

这个时候,注意养生的岳父还说,你们可知道,加工酿制的槐花蜜的功效也很大吆。活血降压,催眠,宁心安神,养颜正气,都不错。这便是槐花的深层次功效了。

走着走着,迎面见到了提着塑料袋的老书记,人未到跟前,槐花的香气已经早早地赶到。这香气,无忧无虑地飘着,自由自在地飞翔着,越过高楼大厦,跨过田野农庄,由农村到矿区,由矿区到农庄,我被她的香气彻底陶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