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会唱歌的娃娃鱼

娃娃鱼是在山涧中的那条小溪里，正在跟家住山坡上的一个七岁小女孩学唱歌时被抓到的。

当时，娃娃鱼在浅水处的乱石间正听歌听得入迷，根本没想到突然会有一张网罩住了它。

娃娃鱼是小溪里最可爱，也是最有灵性的鱼，属两栖动物。它不光有着两只就像胖娃娃小手的前爪，而且叫起来很像一个在跟妈妈撒娇的婴儿，让人心疼的不得了。

也正是这些独特之处，娃娃鱼才变得越来越珍贵。但也就是因为它的稀奇，才成了那些山里没钱人的猎物，城里有钱人的盘中餐。

于是，娃娃鱼就被买到了某个大城市中一个叫“乡土野味馆”的大酒店里，孤凄地等待着让人宰杀，让人品尝。

尽管如此，可这条娃娃鱼却并不怨那个叫盼盼的可怜小女孩，也不怨恨捕住它的盼盼爸。因为它知道，盼盼的漂亮妈妈在外打工时跟一个公司的大老板跑了。盼盼想要妈妈，盼盼爸需要钱给女儿找回妈妈。只要那个老实巴交的汉子能为女儿找到亲妈，即使自己马上变成那些有钱人餐桌上的一道美味，也死而无憾。

只是，那个山里的穷汉子能给盼盼找到亲妈吗？如果找到的话，那个叫金凤的漂亮女人是否还愿意回到那个穷山沟里去？

娃娃鱼静静地趴在一个冒着气泡的大鱼缸里，眯着一双小眼睛悲哀地想。

连同它一起被囚禁在黑屋里的，还有另外几种珍稀动物。它们也和娃娃鱼一样，失去了自由和美丽的天空，都在绝望地等待着死亡。尽管它们时而挣扎，时而哀鸣，但一切却是徒劳。

第一天，娃娃鱼看到饭店老板从一个铁丝笼子里抓走了一只穿山甲，第二天又捉走了一只哀鸣惨叫的猴子。而它，却一直无人问津。但它明白，这只不过是个时间的问题。

但就在娃娃鱼正庆幸自己又在世上多活了一天时，第三天傍晚，当那个满脸横肉的饭店老板带领一男一女来到这间黑屋打开灯，然后便站在了它面前的那一刻，娃娃鱼的眼睛里就有了一种恐慌。它本能地想冲出鱼缸，但任凭它手抓头撞，全无济于事。

哇塞，好大的一条娃娃鱼啊，我还是第一次见，难得难得。宝贝，咱今天就吃它了。

拼命挣扎的娃娃鱼，突然听见那个矮矮胖胖头顶放光的小老头，一惊一乍地对他身边的年轻女人说。

娃娃鱼一听，这下彻底完了。于是，它便无力地停止了挣扎，发出了一声哀鸣。

谁知，就当它感到绝望地“哇哇”哀鸣时，没想到那个珠光宝气的少妇一句话，却让它重新看到了又能够多活一天的希望。

只听那贵妇人缓缓地对小老头说，老公，在俺从前那个家前的山间小溪里就有这种鱼。可我们都把它当成自己的娃娃看待，没有谁忍心去捉来吃。你看它的这两个前爪，多像一双胖乎乎的娃娃手啊。据说杀它的时候，它会哇哇地叫，那声音极像一个婴儿的哭声。咱还是随便吃点别的啥吧，行吗？

就在这时，娃娃鱼才看清了灯光下那张似曾相识的女人脸。它看到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一个小女孩长得多么像眼前的这位漂亮女人啊，尤其是那双慈眉善目而又略带几分忧郁的大眼睛，实在让人过目难忘。

好的好的，还是我的心肝宝贝有爱心，一切全听你的。走，我们就去吃小山鸡炖蘑菇吧。

娃娃鱼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当它目送女人和小老头手挽手走出这间小黑屋的时候，女人转身的瞬间，娃娃鱼发现，她的眼中似乎有泪光在闪。

于是，不知为何，娃娃鱼就突然想起了在小溪时跟小女孩学会的那首叫《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歌。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棵草……

娃娃鱼的歌声，如泣如诉。但贵妇人却已经走远了。

就在那天晚上，“110”民警接到一个举报说，“乡村野味馆”里有人在非法出售国家明令禁止的珍稀保护动物。经过突查，证据确凿。当晚便封了该店，逮捕了饭店老板。

第二天，幸运的娃娃鱼就被放归到另外一条山涧深处那清澈而又纯净的小溪。重获自由的那一刻，娃娃鱼又想起了那个曾教它唱歌，名字叫盼盼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