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不想当官的人又做官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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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时的诸侯国中,鲁国虽是周初分封的大国,却也是陪臣执国命的大国。从东门襄仲杀嫡立庶、拥立鲁宣公,鲁国就开始了大夫执政历史。先是东门氏,紧接着是三桓;再接着是三桓的家臣、他们也效法主子,纷纷起来犯上作乱!

公元前535年,季武子去世,他的孙子季平子继位,大权独揽。年轻气盛的季平子,横行霸道、不可一世。他的家臣们,更是一个个仰面朝天、趾高气扬。年轻气盛的季平子一方面助长了家臣们妄自尊大的气焰,一方面又对家臣轻慢无礼,结果弄得陪臣与家臣之间关系万分的紧张。早在鲁昭公出逃时,季平子因摄行国君事,佩带了一块名叫“玙璠”的宝玉。鲁定公五年,季平子死时,“玙璠”在家臣仲梁怀手上。阳虎为此大为不快,就提出要用玙璠来为平子殉葬。仲梁怀听了,拒绝交出玙璠。就这样,季平子生前两位最受宠的家臣,因为一块“玙璠”发生了茅盾。

阳虎原是孟孙氏的族人,担任季氏家臣后,一直是季平子的亲信党羽。他曾带兵攻取鲁昭公逃亡在外的落脚点郓,在季氏家臣中地位显赫,当然不能忍受仲梁怀的顶撞。于是,阳虎找到季氏的另一家臣费宰公山不狃,希望得到他的帮助驱逐仲梁怀。谁知公山不狃不但不帮阳虎,反而极力劝他不要动粗,阳虎只好作罢。

???季平子死后由季桓子继位。季桓子却偏偏很喜欢仲梁怀,继位不久就带着他到各地去巡视。来到费地时,费宰公山不狃前往郊外迎接,仲梁怀对公山不狃却轻慢无礼。公山不狃不由大怒,心想“这家伙实在是太狂妄了,怪不得阳虎要赶走他!”待他们走后,公山不狃就去找到阳虎,说:“我来帮你。”

阳虎听了,高兴不已。俩人一商量,都认为:要赶走仲梁怀,季氏一定不会同意。既然如此,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季桓子一块,都动一动。经过俩人的一番精心策划,终于做出了一起震惊天下诸侯的“家臣政变”。公山不狃与阳虎联手,一举囚禁了季桓子,杀死了季氏的族人公何藐,驱逐了仲梁怀、公父歜和秦遄等其他敢于反对他们的家臣。在将季桓子孤立起来后,还让他在稷门与公山不狃、阳虎一道盟誓,完全受控制于两个自己的家臣。

季氏子孙的狂妄无知终于酿成了苦果,他们也象早些时诸侯王被控制在自己手中一样,被家臣牢牢地控制着,曲阜有阳虎,季氏最大的封地费便属于公山不狃了。作为一个有勇无谋的家臣,第一回自主地来管理这么广大的土地,公山不狃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他希望能得到一个有能力的人的帮助,于是他想到了孔子,这才派了居子前来相请。

居子是公山不狃手下最会说话的,见孔子与他的学生都有些吃惊,接着又说:“我家主人公山不狃本是要亲自来的,只是费地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实在是抽不开身,还请夫子见谅。”

孔子听了,微笑着说:“我是个办实事的人,用不着这么客套。只是这事有些突然,我这里还有许多事要安排一下,你是不是先回去。”

“我回去?”居子说:“我还是在此等你一道去吧,我们的公山不狃时刻都在想念夫子。”

“真感谢他。”孔子说:“我答应你去就是,你还是先回去,我这里确实有些事要处理。”

“我知道,夫子一定有许多事,需要多长时间,到时我再来接夫子。”居子说。

“时间?时间恐怕要不了多久。你回去,我处理好一些急事,就来。”孔子执着居子的手说。

“既然这样,我就告辞了。”

“好的,你去吧。”孔子松开居子的手,看着他上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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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居子之后,孔子本来想一个人好好地将这事想一想。可是,子路、冉有、公西华三个人一个个象有心事似的,望着孔子,不肯离去。曾点坐在远处弹琴,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们是对我接受公山不狃的邀请不满呢。孔子在心里对自已说,稍一思考,突然提议道:“你们平时不是总爱说:‘没有人了解我呀!’现在我们来个假设,如果有人了解你们,那你们要怎样去做呢?”

子路听了,赶忙回答说:“一个拥有一千辆兵车的国家,夹在大国中间,常常受到别的国家侵犯,加上国内又闹饥荒,让我去治理,只要三年,就可以使人们勇敢善战,而且懂得礼仪。”

孔子听了微微一笑,望望冉求又问:“冉求,你怎么样呢?”

“国土有六七十里或五六十里见方的国家,让我去治理,三年以后,就可以使百姓饱暖。至于这个国家的礼乐教化,就要等君子来施行了。”冉求回答说。

孔子又问公西赤:“你怎么样?”

公西赤答道:“我不敢说能做到,而是愿意学习。在宗庙祭祀的活动中,或者在同别国的盟会中,我愿意穿着礼服,戴着礼帽,做一个小小的赞礼人。”

孔子听了,提高声音,对远处的曾点说:“把瑟声停下来,谈谈你怎么样?”

曾点弹瑟的声音逐渐放慢,随着“铿”的一声响,瑟声完全没了。曾点缓缓地站起来,朗声地回答说:“我想的和他们三位说的不一样。”

“那有什么关系呢?”孔子说:“也就是各人讲自己的志向,不一样才对呢。”

曾点笑了笑,说:“暮春三月,已经穿上了春天的衣服,我和五六位成年人,六七个少年,去沂河里洗洗澡,在舞雩台上吹吹风,一路唱着歌走回来。”

孔子听了,快快乐乐地感叹一声,说:“这样好,这样好啊?我非常赞成曾皙的想法!”

子路、冉有、公西华三个人听了,都把目光投向孔子,那目光分明在问:“我们三人的话怎么样?孔子见了,坦然地迎着他们的目光说:“你们也就是各自谈了谈自己的志向罢了。”

子路突然问道:“夫子为什么要笑仲由呢?”

“治理国家要讲礼让,可是你说话一点也不谦让,所以我笑呀。”孔子说。

子路又问:“那么,冉求讲的是不是不是治理国家呢?”

“那也不是,六七十里或五六十里见方的地方不一定不是国家啊。”

曾皙又问:”公西赤讲的不是治理国家吗?”

“宗庙祭祀和诸侯会盟,这不是诸侯的事又是什么?像赤这样的人如果只能做一个小相,那谁又能做大相呢?”

子路似乎还要再问,孔子用目光阻止了他。心想,前三个人的治国方法,都没有谈到根本上。我之所以只赞赏曾点的主张,就似因为曾点用形象的方法描绘了礼乐之治下的景象,体现了“仁”和“礼”的治国原则,谈到了根本点上。这是我的政治上的抱负,也是我的政治理想,你们怎么就不理解呢?

子路见孔子不愿再听这个问题的话,知道他是为公山不狃的邀请的事烦,于是问道:“老师,您为什么要去帮一个作乱的家臣呢?”

孔子点点头,说:“我帮他有什么不好吗?”

子路听了,不高兴地说:“当然不好,没有地方去就算了,为什么一定要去公山不狃那里呢?”

孔子说:“他来召我,我己经答应了,难道只是一句空话吗?”

“可是,公山不狃是什么人?你比我们更清楚。”

“我是清楚,是非常清楚!我还清楚,在我们鲁国,也并没有比公山不狃更好的掌权而又肯重用我的人。难道……”孔子不愿再说下去,长长地叹了口气。

子路、冉有、公西华、曾皙见了,都沉默下来,静静地望着孔子。

“我想告诉你们,”孔子放缓声调说:“这么些年来,我费尽心力研究治国之道,不会是白费的。如果有人用我,我就要在东方复兴周礼,建设一个东方的西周。”

“可是,从前先生给我说过:‘亲自做坏事的人那里,君子是不去的。’现在公山不狃据中牟反叛,你却要到他那里去,这如何解释呢?”子路大胆地问。

“是的,我说过这样的话。”孔子说:“但是我现在还要告诉你,坚硬的东西,怎么磨也磨不坏,洁白的东西,怎么染也染不黑。我难道是个苦味的葫芦吗?怎么就只能挂在那里而不给人吃呢?”?

子路听了,知道老师一肚子学问没地方用,憋屈。但还是不同意孔子的看法,于是嘟哝着说:“为什么要去做官呢?为什么一定要去做官呢?”

孔子听了,叹了口气。他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再争下去,于是问子路说:“由呀,你听说过六种品德和六种弊病了吗?”

“没有。”

“坐下,你们都坐下。”孔子对曾点、冉有、公西华几个招招手,说:“我告诉你们。爱好仁德而不爱好学习,它的弊病是受人愚弄;爱好智慧而不爱好学习,它的弊病是行为**;爱好诚信而不爱好学习,它的弊病是危害亲人;爱好直率却不爱好学习,它的弊病是说话尖刻;爱好勇敢却不爱好学习,它的弊病是犯上作乱;爱好刚强却不爱好学习,它的弊病是狂妄自大。这六种品德和六种弊病,你们一定要记住,并且好好地想一想,然后去与学员们好好讨论一下。”

四个人听了,都恭敬地点点头。点过头后又抬起来望着孔子,那目光分明还是在问:“你真要到费地去做官吗?”

孔子苦苦地一笑,摇了摇头,说:“请相信你们老师的判断力。如果老师都不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那么又怎么能教你们呢?”

听到这样的话,四个人连忙起身,一齐说道:“对不起!”然后迅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