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高三戒”的演讲稿

同志们,朋友们:

我叫高大辉,绰号高三戒。退休前是双桥镇地税所所长。今天,承蒙局领导抬爱,安排我给大家做一次演讲,演讲谈不到,算是一次业务交流吧。

36岁那年,我从部队转业到地方,成了双桥镇税务所的一名副所长。三个人的税务所,所长抓全面工作,我负责税务征收,还有一位小伙子搞内勤。

干过税务的都知道,纳税户存在各种类型,统称为“五户”:守法户,困难户,钉子户,难缠户,肉头户。

我上班第三天就遇到了钉子户A,他一年半没有缴纳过分文税款。我上门三趟,好话讲了一箩筐,A夫妇俩眼皮都不撘一下。我第四次上门,就直接问,为什么不交税?有原因吗?

男的说,没原因,就是不想缴!

我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说,你是头上长角,还是身上长刺呀!税收具有强制性,今天你不缴,我可要税收保全啦。

男的说,你敢!

这时,外面站满了好多看热闹的人。

我“唰唰唰”很快填写了“扣押凭证”,把名烟名酒往屋外搬。A夫妇一边喊着“税务所抢东西喽!”一边把门拦着,我也不含糊,大声说:别妨碍公务,要不,我报警了!

男的满不在乎地说,派出所所长是我的二姐夫。

我说,是你三姐夫都不行,让开!我一带劲,把男的撞了个趔趄,大踏步走出屋。男的这才气哼哼地掏出钱来,甩在地上。

一个月后,A知道我不在家,拎了四条“阿诗玛”香烟,我那不识字又没工作的妻子糊里糊涂就收下了,这是后话。

我跟第一个难缠户B打交道是上班的第二年。

难缠户B是开饭店的,他的内弟跟我是高中同学。一天傍晚,同学来到双桥镇,邀我到他姐夫B的饭店喝酒,B的六、七位亲属也作陪,一来二往,我就喝多了,怎么从饭店回到所里我都记不得了,醒来时,发现床面前放了两箱酒。我本来打算退给我那个同学的,但他一直不露面,后来我就留下了,每天晚上我在食堂就餐,咕嘟嘟喝上几口,既解乏又不想家,你们可别笑我啊,那时候几乎没有星期天,两周能回家一趟就算不错的了。

谁知,一年后的一天下午,我在B的饭店催要税款,话不投机吵起来了,女的说,那顿饭还不如喂狗呢,狗还知道摇摇尾巴呢!男的说,吃饭就不讲了,我给你的两箱酒要从税款中扣除!我一气之下,掏出400元钱,开成了税票。其实,饭钱和两箱酒还不值400元钱!

400元钱相当于我当时的两个月工资,一家三口人全指望它呢。从此,我戒了酒,尽管我酒瘾很大!

我在部队时,是个连长,星期天喜欢跟同事们搓麻,鼻子上贴纸条,不来钱的。我在双桥镇工作的第三年,几个老板知道我这个爱好,一段时间,几乎每晚都邀请我吃饭,然后搓麻,来钱的。我说我不干,他们就说,尽管干,输了算我们的,赢了你装着,结果,开始十几场,我场场赢。后来我连续输,不仅赢的钱全吐给他们了,还欠下C老板六百元赌博账。

我省吃俭用5个月,总算凑齐了六百块钱,正准备还钱,不料爱人得了心脏病,这六百元钱用在了治病上。

老话没有讲错:人穷志短。每次遇上C老板,我都要提起六百元赌博账的事,C老板总是说,不用还了,不用还了。

1994年,国家实行国税、地税分税制,这年春,C老板破天荒地拖欠了六百元税款。我多次找他,他苦得跟黄莲似的,说生意不景气。

我们所长亲自登门,他却让所长带话给我,让我替他垫付税款。我心知肚明,从所里借了钱。

一个公职人员混到如此地步,不仅丢自己的人,而且打国家的脸!从此,我戒了赌。

说到这,有人要问了:还有一戒呢?还有一戒,是戒烟,跟钉子户A有关,前面我已经点到了,他精心设计的送香烟圈套,让我和老婆险些离婚,这事说起来太伤心,不再细说。

“高三戒”的故事发生在那个年代,它是峥嵘岁月的特殊产物,回想起来心里五味杂陈。“高三戒”是逼出来的,也是修炼出来的,这需要对自己严格,对事业忠诚。无论何时何地,虚怀若谷、严于律己都应是一名地税干部的首选,因为我们头上顶着熠熠生辉的国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