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狼妈妈死了
门一打开,一阵晚风吹进来。
热合尔汗打了一个寒战。走出门看看,整个村子黑洞洞的。
只有山庄森林小楼上的红灯笼,还火火地亮着。
热合尔汗心里有些害怕,不知道这个坏蛋到底要玩什么鬼点子。又一想,不能害怕,爸爸说我已经长大了,应该学会一个人独立解决问题的本领。
他摸摸腰里顶着的刀,哼!不怕他!量他也不敢怎么样我。上次在"魔鬼城"照样将这个骗子摔了个狗吃屎哩。今晚同样能战胜他!因为我是好人,他是贼!好人一定会战胜坏人的!
下了楼,热合尔汗直接领着"独眼狼"朝马棚走去。
"赤豹"已经不声不响地休息了。
听到有人走来,"赤豹"马上打了一个响鼻,好像是在问谁。
热合尔汗走上去,解开缰绳,抱了抱"赤豹"的脖子。小声说:咱们出去一趟。听我的,别害怕!
"赤豹"会意地对主人看看。又对后边那个"独眼狼"看看。又仰头打了个响鼻。像是在对坏蛋"独眼狼"示威,又像是在对热合尔汗说什么。
马一牵出马棚,坏蛋"独眼狼"一把抓过缰绳,想首先上马。
热合尔汗眼捷手快,脚一蹬,抢先坐到鞍子里。
坏蛋"独眼狼"怕热合尔汗把马骑跑了,也连忙坐到他身后,一手用刀顶着前边的热合尔汗,一手抓着缰绳,催马小跑起来。
"赤豹"熟悉村子里的路,跑起来,并不等热合尔汗的指挥。
跑了一会,眼看快要出村了,前面黑乎乎的路,热合尔汗不想再走。问:"叔,送到什么地方?再往前走,就是托里村了。""继续往前跑,等出村再说。"坏蛋"独眼狼"说。
实际上,坏蛋"独眼狼"也在寻找有利地形,想来个先发制人,准备首先将热合尔汗摔下马去。
黑暗中,热合尔汗,坏蛋"独眼狼"还有"赤豹",各想各的心思,都在考虑如何战胜对手。
又往前跑了一阵。
热合尔汗知道,这是去学校经过馍馍岭的那条路。他正想找准合适的山坡,将坏蛋"独眼狼"摔下马去,然后,迅速回村,报告警察。可没想到,他刚要下手,这时"赤豹"突然停下来,嘶叫一声。
热合尔汗大吃一惊,双手连忙抓紧马鞍。"赤豹"又怎么啦?以往都是看到大母狼才这样叫的,今晚难道又遇见大母狼了吗?它有小狼崽了,深更半夜,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儿来呢?不会,肯定不是那条大母狼。
热合尔汗正这样想着,"赤豹"又嘶了叫一声。
热合尔汗更加心疑起来,向前一看,黑洞洞的前方,出现一颗晶莹晶莹的蓝星星。
啊!又是那颗蓝星星吗?如果真是那颗蓝星星,肯定就是大母狼的眼睛!
正说着,忽见那颗蓝星星,猛然凌空一窜,窜到"赤豹"跟前。
"赤豹"猛一抬前蹄,直直地站立起来。
热合尔汗和坏蛋"独眼狼",都没有提防,"扑嗵!"一声,双双从鞍子里掉到地上。
坏蛋"独眼狼"连忙爬起来,他没有去对付热合尔汗,而是先去抓马缰,他想首先控制住马。
那知,"赤豹"根本不让他靠近,一个劝地在原地摔着后蹄,奔跑起来,使劲用后蹄往坏蛋身上脸上刨土,砸得他不敢睁眼。
热合尔汗立即上来帮助"赤豹"一起对付坏蛋"独眼狼"。一手撸起一把石块,向买买砸去。
忽见那蓝星星一闪,一个"腾空扑食",朝坏蛋"独眼狼"扑过来。
坏蛋"独眼狼"不知这蓝眼睛的家伙是何种怪物,以为是热合尔汗家的猎犬,便发疯似地迅速拔出刀来,朝蓝眼睛猛剌过去。
热合尔汗已经完全明白,那是大母狼来帮助他的!便奋不顾身地扑上去,推开坏蛋"独眼狼"。
坏蛋"独眼狼"又转过身来与热合尔汗对峙。两人厮打在一起。
一会,坏蛋"独眼狼"站起身,居高临下,用刀对着热合尔汗,要他赶快抓住马。
当热合尔汗处于十分危险的一刻,只见那蓝眼睛又猛然一窜,向坏蛋"独眼狼"扑过去。一口咬住他的后腿!
坏蛋"独眼狼"疼得大声喊叫,连忙折回头,用刀狠戳蓝眼睛。
热合尔汗见坏蛋"独眼狼"要杀死大母狼,迅速冲上去,使劲抱住他。
坏蛋"独眼狼"已经狗急跳墙,回过来,又朝热合尔汗剌一刀!
"啊!"热合尔汗突然大叫一声,倒在地上。
那蓝眼睛又窜上来,又一口死咬住坏蛋"独眼狼"的后腿。
"啊!"只听坏蛋"独眼狼"大叫一声,手里的刀又向蓝眼睛猛剌过去……夜深了。
山里的夜风,很冷很冷!
不知什么时候,热合尔汗忽然觉得身上瑟瑟发冷。
迷迷糊糊,好像有个毛茸茸的东西,暖暖地挨着他,好暖和呀!大概是"犍犍"吧?"犍犍"真好,知道我冷了,还来给我取暖。
热合尔汗迷迷糊糊地抱着毛茸茸的东西又昏睡过去。
突然,山下一路火把,把整个马勺子村都映红了!
火把越走越近。
听到有人喊:"热合尔汗--!"
"热合尔汗--!"
"你在哪哪--!快回家--!"
……
迷迷糊糊中,热合尔汗好像听见有人喊……爸爸在喊我吗?……我在什么地方?……热合尔汗用手摸摸,摸到的好像是沙地……我睡在沙地上吗?我在做梦吗?那么"犍犍"怎么跟我睡在一起呢?
热合尔汗想到爸爸,马上想起跟坏蛋"独眼狼"。想到坏蛋"独眼狼",就立即想到他的"赤豹"……呀!"赤豹"呢?我的"赤豹"呢?它是不是被坏蛋"独眼狼"夺走了?
"'赤豹'!"热合尔汗想大声喊,又无力喊出来。身子一摔,又倒在地上。
一会,热合尔汗又迷迷糊糊醒了。
他弄不明白,我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那么,"犍犍"是什么时候来的?天黑前,它不是跟爸爸一起去姑姑家了吗?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了呢?哎!山野里这么冷,不是"犍犍"来跟我取暖,可能早冻得够呛!一想,又伸手去摸一边的"犍犍"。
一摸,好像不是"犍犍","犍犍"没有这有么大?
热合尔汗刚一摸,那高大的"犍犍"就站起来。舌头一下一下地舔拭着他腿上流出来的血。
这时,火把队已经冲到了跟前的山坡上。
霎时,山坡上一片光亮!
"热合尔汗--!"
"你在哪哪--!快回家--!"
……
啊!是爸爸的喊声!
"爸爸--!"热合尔汗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喊出这一声来。
热合尔汗一声喊,那些火把立即向他围过来。
火光下--
热合尔汗倒在地上。
"赤豹"在他舔拭伤口流出来的血。
不远的地方,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独眼狼"倒在那。一条银白色的狼,在死死地咬着他的后腿。他的后腿已经被咬穿,鲜血在沙地上流出好远!……"啊!热合尔汗遇到野狼了!"
"你们快来看,这条恶狼咬伤两个人哪!快拿刀来杀死它!""杀死它!"
"杀死它!"
……
人们七嘴八舌,叫着喊着。
一个牧民"晃!"抽出长刀,愤怒地要向那狼剌去。
"等一等!"热合尔汗爸爸连忙说:"不要杀它!它已经死了!"说着,热合尔汗爸爸一眼看到热合尔汗倒在地上,马上推开众人,上去抱起热合尔汗,大叫:"热合尔汗!热合尔汗--!你醒醒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嘛?唵?"听爸爸喊,热合尔汗使劲睁开眼睛,看看,到处是火把,一吓,醒了。
他看看爸爸,又看看大伙,哭着说:"爸爸!坏蛋'独眼狼'……鸣鸣鸣!我的'赤豹'……"热合尔汗爸爸告诉热合尔汗,"赤豹"就在他旁边,而且和他睡在一起。不是"赤豹"为他取暖,给他舔伤止血消毒,他会很危险的。
听说"赤豹"没有被坏蛋"独眼狼"夺走,热合尔汗激动得马上要站起来。
热合尔汗爸爸告诉热合尔汗,现在还不能站起来,说他腿被刀剌伤了,必须躺着,回家上药包扎。
大伙帮着热合尔汗爸爸将热合尔汗扶上马背。
热合尔汗上了马。看见另外几个叔叔抬着另一个人往回走,马上问:"爸爸,那人是谁?""'独眼狼'。"爸爸说,"他已经被狼咬穿了左腿,流血过多,已经休克,必须送诊所。""狼?!他被狼咬了吗?什么狼?是那条大母狼吗爸爸?"热合尔汗吃惊地看着他爸爸,问。
热合尔汗爸爸无声地点了点头。
热合尔汗马上问:"那大母狼呢爸爸?"
热合尔汗爸爸伤心地说:"它死了!它被'独眼狼'一刀剌中了脖子!它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它已经……"热合尔汗见那爸爸那样伤心,马上问:"爸爸,大母狼死了吗爸爸?""是的!我非常难过热合尔汗!"
热合尔汗一听,马上哭出声来:"狼妈妈!……"夜晚的漠风,将热合尔汗的喊声,传得很远很远!
传到馍馍岭!
传到"魔鬼城"!
传遍科克达拉大草原!
传遍整个天山南北!
第二天,热合尔汗的腿还不能站起来,他就要去看大母狼。
热合尔汗爸爸告诉他,不用去了,天没亮,热合尔汗爸爸带领几个邻居,将大母狼送到它的领地馍馍岭埋葬了。并说,他们几个人想找到那几只小狼崽。在馍馍岭一带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热合尔汗爸爸叫热合尔汗放心,一定会找到大母狼的那几个孩子的。
热合尔汗很伤心!
热合尔汗很无奈!
没办法,只好先在家养伤。
又过了几天,热合尔汗算算,都快一个星期没上学了!掉下这么多课程,咋办哪!
他告诉爸爸,腿已经不疼了,可以骑马了,今天无论如何也得上学去。
吃了早饭,热合尔汗牵上"赤豹"上学去。
路过馍馍岭,看到那山头上一个崭新的小坟,那一定就是爸爸他们给大母狼修的!
热合尔汗忽然又伤感起来,这是大母狼的家吗?大母狼是为了救我和"赤豹"才被坏蛋杀死的,我一定要找到它的孩子,好好照顾它们长大。
每天下午一放学,热合尔汗就赶到馍馍岭,山上山下,一边寻找大母狼的孩子,一边捡那些美丽的小石块,然后,用小花石块,将大母狼的坟墓重新叠起来,叠起花墙。
叠起美丽的城堡。
城堡顶上,竖起穆斯林庄严的月牙刀,和彩纸做的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