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在阴谋与圈套之中 3
迷**
清晨小松回到住所时,陆云起早已回到了寓所,正在愉快地刮着胡子。
"怎么这么早就出去了?"他问。
"出去散步了。"小松回答。
一问一答就像平常,他丝毫没有怀疑小松一晚未回公寓,而小松也没提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几天后,陆云起收到一封格洛斯林先生从巴黎寄来的邀请函,说他将在这周末邀请巴黎外交官在寓所召开一个晚会,有一些重要的人物可介绍给他。
陆运起非常高兴,赶紧遣小松去预定车票和船票。
提到巴黎,很多人有种青春期般的期待,也许传说中的巴黎太美了,或是法兰西辉煌的文化艺术令人神往,但这些都不足以了解释巴黎在他心中所掀起的阵阵波澜。
一个星期后,陆云起站在了横渡多佛尔海峡的渡轮上,习习的海风让人无比清爽。自离开圣菲尔堡以后,他的心情还未如此彻底放松。不久就隐约看到了欧洲大陆,上岸再换乘至巴黎的火车,黄昏便到达了巴黎。
一八**年,巴黎世博会刚结束不久,巨大的钢铁怪物埃菲尔铁塔矗立在城中,不论在哪个方位都可以看见这个工业革命的象征产物。虽然大革命只过去了一百年,但这一百年里的变化却是翻天覆的。当年安吉尔从英格兰北部跋涉前往巴黎,日夜兼程花费数日,而今天从伦敦到巴黎可朝发夕至。工业革命改变了欧洲,改变了巴黎。早在十九世纪六、七十年代,在拜伦.豪斯曼伯爵(Baron Haus**ann
)的大刀阔斧的规划下,以非常的破坏,非常的手段,非常的建设把几世纪的旧房舍,拥挤的街道铲除,一口气建立了五十条林荫大道,七万五千栋大建筑物及三个大型公园,其中最有名的当然是凯旋门及香榭丽舍大道。
在旅馆里安顿好了以后,陆云起给格洛斯林先生打了个电话,电话等了很久才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
"你好!请问你找谁?"
"哦,我找格洛斯林先生。"
"我就是,请问你是谁?"
"我是威廉啊,格洛斯林先生!"
"哦,是威廉,不好意思,这两天感冒了嗓子痛,耳朵也不好使了......"在电话里,格洛斯林先生约定了第二天午后三时派马车来旅馆接陆云起。格洛斯林的家在巴黎近郊的圣但尼,而陆云起所在的旅馆在巴黎市中心的公园区,随着艾菲尔铁塔的建立这一地方后来也被称为铁塔公园区,从这里乘坐马车到达圣但尼需要一个小时。
由于旅途劳累,晚上便早早休息了,第二天早上睁开眼晴都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老爷,您醒来了!"小松听见动静,便来敲门。
"是啊!"他答道。
初秋的巴黎暑意尚未完全散去,林荫大道依然浓密,清晨的街道早己是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马车载着人们驶向不同的目的地。洗漱完了以后,小松把报纸送了过来说:"这是今天的报纸,法语的。""好的,你先帮我拿着,到楼下餐厅用早餐时我再看。"旅馆一楼附设了一个小餐厅,对每个入住的顾客提供免费的早餐,虽然陆云起青少年时代在欧美呆了近十年,但是对西餐始终谈不上喜好。这次来欧洲几个月了,西餐吃得有些打不起精神,常是边看报纸边吃饭,纯粹当是填饱肚子,忽然他觉得肚子有点不**,也许是昨天到达旅馆的时间太晚了,随意吃了些凉菜,便坏了肚子,所以赶紧把随身携带的物品和报纸让小松拿着,跑上楼解决问题。
虽然拉肚子不算严重,但也很令人伤神,特别是今晚还要去格洛斯林先生家参加Party
,只好马上买点止泻的西药。
吃了药,一个上午仍然折腾了几次,午后非常疲备,就到**休息一会儿,下午醒来感觉好多了,喝了一杯咖啡,精神也振奋了,便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等待格洛斯林先生的马车来接。
报纸本来是早上的,由于拉肚子没看完,现在接着往下读,翻过边来便看见了格洛斯林先生的一小幅照片,正想看标题时电话响起了,总台告诉他格洛斯林先生马车到了,正在门口等待,便赶紧放下手上东西,整理好衣物出门。
马车夫是一个三十多岁高高瘦瘦的男人,戴着一顶黑色粗呢的帽子,身上穿着灰色马夫衫,站在大厅一个角落表情严肃等着,看见陆云起来便走了过去。
"请问陆先生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里只有您一个东方人!"
"是啊!我在这一直都是特别的!"
他们边聊边坐着马车往城外疾驶而去。
"圣但尼地区原来是波旁王朝王室的墓地,到了大革命后才成为住宅区。"马车夫介绍。
"那**易十四就埋葬在那里吧?"
"是啊!"
马车出了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也空旷了。
"怎么这么早天就黑了?"陆云起问。
"秋天到了,天黑得早。"
**旁的景色模糊了,偶有灯光闪过,瞬即又淹没在夜色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月亮缓缓升起,倒映在马**上的树影让人感觉魅影丛生。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么荒凉?"陆云起问。
"不要着急,就快要到了。"马车夫说。
陆云起静下心来看着窗外,一片黑压压的树林从眼前闪过,偶尔传来几声鸦雀的叫声,像极了圣菲尔堡的夜晚。此时马车夫也不说话了,月光照在他背上犹如一尊雕像,若不是马啼声在起伏,也许就是一尊雕像,一尊面无表情的雕像。
忽然,马车拐弯驶进了一岔道,瞬间进入了光明的世界,一座气派的官邸出现在眼前。衣着整齐的门卫、隐约传来的约翰.斯特劳斯舞曲都让人感觉像是回到了现实。
马车在大门口停靠稳定后,侍者打开车门将陆云起迎进了大门,大厅里却空空如也,偌大的一个大厅只有一台留声机在放着《蓝色多瑙河》,他立刻警觉着望了望四周,问道:"格洛斯林先生呢?"没有人回答,旁边的侍者也不知道去了何方。
他掉头想离开,这时对面的门开了,渡边康雄走了出来说:陆先生这么急就要回去?""你......"
话音未落,他直觉眼前一黑,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一位穿黑衣的武士如同鬼影般站在他的身后,手里还举着一根棒子。
渡边笑着点了点头,几位黑衣武士将他抬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醒了,发现自己被捆绑在一间漆黑的屋子里,试着移动了两下,身子竟然可以动,原来他被坐着捆绑在一张椅子上,他再试着移动了一下,连人带椅子被摔倒在地上,所幸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没有发出大的声音。
他在黑暗中搜寻了半天,终于找了一处硬物,磨擦着解开了绳子。
这是一间很大的屋子。二楼的窗户被拉上了厚厚的窗帘,除窗户以外,没有其他可以逃离的地方。楼下,依然有音乐声传来,房间正对着楼底下的大门,几个黑衣武士在走来走去,
如果此时从窗口爬下去逃离,一定是会被他们发现,所以他只好折回来。
他走到门口敲了敲门,门外并没有什么动静,打开房门,很奇怪没有看守。他悄悄走出来看见在十米之外的楼梯边看守正在打瞌睡,对面有个房间,不知有没有人,它的窗口面向的是何方?他又轻轻走过去敲了敲门,里边没有动静,房间没反锁,扭开就进去了。由于没有开灯,他看不清房间究竟是作什么用途的,窗口有月光照了进来,借着月光看见了窗外黑压压的树林,楼下一片寂静。在确定下边没有人后,他立即翻过窗台,沿着外墙的凹凸处往下爬,爬到不算太高处再跃身跳下,轻轻落在了草地上。
环顾四周,除了风声只有自已的影子。
逃跑意外得顺利,此时他不愿多想为什么,拔起腿往前方的树林里跑去,跑了许久才停了下来,回头己看不见任何的灯光了,只有月光透过高大的乔木枝叶将地面渲染得斑驳陆离,秋天的虫子在四周唧唧咕咕地鸣叫,还有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和心跳的声音。他累极了,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我该怎么走呢?"陆云起心想。他己弄不清方向了,这样一个明月夜是看不见北斗星的,看看树的枝叶才大致明白了方向,他走错了,只有向南走他才可以回到巴黎城内。
休息了一会儿,便起身赶**,可走了很久也没看见**的出现,只有延绵不断的密林。夜深风渐起,飘来的云块将月光遮住,林间陷入了黑暗中,树梢随风发出尖叫声让人心悸,不远处传来了狼嚎。
他后悔当初怎么不把枪带在身上,可谁会带着枪去参加舞会呢?
狼叫声越来越近,隐约还看见了绿光在闪动,他赶紧换了个方向走。走了不久,云块渐被风吹散了,月亮又恢复了它的光芒,才知道自己到了密林深处,乔木、灌木黑压压势不可挡地阻止人的去**。在这草木衰败的秋季,节瘤毕露的灌木活像骷髅的魔爪。
在这荒凉芜秽的木莽中,出现了一些他认得的灌木,都是些人工栽培的产物,虽然无人修剪照顾,却依旧显示出与野草不同的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