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街大院子2

章书记随即提议,要白子行在这全体大会上进行自我批评。

白子行听完这个提议便站起来,走到发言台,沉默了两秒钟以后他说:“我知道我的草率行为是极端的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应该受到严肃处理,我接受组织上对我的一切批评教育,或者任何处分;但我为什么会这样做呢?绝不是我真的无组织无纪律,而是因为李雪玲是我的女友!为了不影响工作,我们一直没有公开感情。她是很单纯的姑娘,突然自杀我从感情上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而且我认为她的自杀也是有关部门的同志工作失误造成的,我要求有关部门的同志能够有这个勇气,站出来接受调查,还雪玲一个公道。

此言一出,不仅底下所有人一片哗然,主席台上所有人也均如同被雷击一般望着极度平静的白子行,谁也不知道这会议该如何进行下去了。

徐区长最先回过神来,就像没听见他的这些言论,就宣布进行具体的工作事项的讨论。而整个讨论也就因为这枚炸弹的爆炸进行得七零八落。章书记铁青着脸提前离席,走的时候没有再看白子行,白子行的脸上掠过一丝冷笑……会议开完,白子行直接去了区长办公室。徐区长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说:“子行,当初要你过来就是看中了你沉稳而积极地工作作风,怎么如今办事如此轻率,你知道你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没等白子行说话她却又笑了,“不过我还是没看错你,你很能在关键时刻给自己很好的保护。”

白子行说,第二期拆迁就要开始了,新元小区开发的工程竞标你有什么指示?

徐区长想想说:“章书记倒是挺关心这个事。他一直强调要在整体工作中做到公平;目前看最具竞争力的无非就是那个老华和一家叫“捷宏”的公司,不过据说这捷宏公司就是那宏源酒店老总陆宏源旗下的。这陆宏源看似风雅得很,但你要注意,他的鬼名堂是特别多的。你也知道他的一个重要股东,就是你当年一棒子打下去的问题镇长,冤家**窄,不能掉以轻心哟。还有就是,不管别人怎么查,你只要把工作做上去了,一切一切议论就会都平息了。”

3

这一边忙碌的布置,而另一边的劳顿和王超对坐着下棋,劳顿的棋步有点乱。王超就看着棋盘说,“你今天心不静,很慌。”

劳顿说:“李雪玲的死加上白子行不宣而战的表演,市里的态度你也知道了,这工作还怎么往下开展?”

王超说:“的确,这样的意外是没有想到的,不过我反复在想,李雪玲既然性格很脆弱,为什么会突然就慷慨赴死,仅仅因为殉情而保护白子行吗?白子行打出这一张牌,突然主动承认他和李雪玲的暧昧关系,等于就是在向你我挑衅,但是我们却没有办法来进一步追究了。”

劳顿说:“保住了白子行就保住了他后面所有的人,看来李雪玲的死具有战略意义。”

王超高喊“将军”,得意洋洋就看着劳顿一脸的官司,说面对这样的对手最重要的还是找准他的“气眼”最重要,这是练气功的章书记出的主意要重视,毕竟人老精、树老怪嘛。

劳顿还没从王某人并不好笑的幽默里回过神来,王某人就说,自己准备和何立坤去找一个叫“廖老三”的人,此人很可能就是白子行的气眼所在。

王超没有进一步再说明什么,他心里越发清晰了白子行的重要意义并不是他贪了多少,而是桥市的旧城改造中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上亿的拆迁安置款在合理合法中消失不见跟那几个神秘的帮派究竟有如何的关系?所有的结点似乎都在这个小小的官员身上纠结着。两人谈着谈着就又谈到了那最近跑他们这个部门跑得很勤的拆迁问题审查小组副组长李忠民,不禁都哑然失笑。

劳顿说:“傻子也知道他李忠民在和某些人争夺常务副市长的**,只不过我目前看不出来他究竟要整到谁?”

王超伸个懒腰:“你们这里的人都说他作风很乱不像个当官的,可他的眼光很准,揪住白子行就不放;其实不管他动机如何,也许他的一通乱拳还真能帮上我们一些忙。”

何立坤的突击追查已经追查出一个在桥市比“崔哥”更神秘的“六哥”,他给王超汇报的时候就说,六哥到底是谁自己心里也许已经清楚,但不愿意求证。两人为此沉默许久。可世界上的事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上帝说世界不能失去平衡。

王超记起自己临来的时候在部长办公室里,部长对他说你这次去就是要协助当地部门一步步理清桥市的旧城改造中国家资产大量流失的真相和具体数额;除此之外,对于桥市有关领导直接上报的关于清理城市帮派的事情也要大力协助;同时还交给他另一项更重要的任务,而目前他还没能接近目标。

章书记老远就把声音传过来,嚷嚷着要吃红烧肥肠了。

劳顿说自己去食堂看看肥肠好了没有,就离开办公室留下这两人。王超就从包里拿出一叠材料递过去,章书记接过来看了以后就又还了回来。

章书记问:“你的真正任务是找他?”

王超:“可以这么说。此人在你们桥市落网、后来又莫名其妙指定在桥市审判。最后用退赔一千多万获取了轻判,便又关押在桥市似乎一切都很合理。但据可靠的情报显示,他只交出了十分之一的东西,其他神秘消失的资产是缺乏证据无从追查。

此人选择桥市,以及在桥市发生的一切,都说明此人具有极高的智商和深广的人脉,你们这里有人在全力庇护他。”

“为什么找我?”

“领导指示,鉴于目前桥市情况复杂,决定由翟书记独立协助我,但老头生病后却极力推荐你帮我协调一些关系。我要尽快了解这个人在桥市服刑前后的全部情况,还不能惊扰了其他人,不过目前声势浩大的清理帮派行动,应该更便于我们从事此项工作。”

章书记笑了:“领导知道关于旧城改造的举报信是谁写的呢?毕竟是总部机关啊。”

章书记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李共旭?李共旭!”

王超说:“不过书记,恕我直言。你前一段在选择负责旧城改造工作人选时,成了前门去虎,后门进狼的局面,令人难以理解的是,这些人看见前面栽倒了那么多人,就没一个警醒的?”

章书记叹口气说:“老祖宗马克思说得对,当利润到达百分之三百的时候就会使人疯狂,何况这些人做的都是无本买卖,利润是多少根本不可能想象到。

王超说:“我倒觉得击倒一个人的有时候还真不是金钱,权利之类直接而具体的东西,而是欲望;我那好同学就是一个不在乎这些具体东西,却很在意自己声望的人,他走到今天也就是野心太大、欲望太强的缘故。”

4

王超独自走出牛街大院子,他心里对目前这个故事已经有了一个基本轮廓。自己要追踪的李共旭一定是勾结了桥市的某个实力人物企图在此地金蝉脱壳,而偏偏他的依靠又被那想当官想疯了的李忠民给缠上,搞出一堆事情;而且他相信,这城里的“崔哥”和“六哥”就是两大阵营里最大的打手。他想着不禁真是觉得可笑了,原来这里才是上海滩。

他在马**边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他们都在寻求些什么,谁又得到了那块他想要的面包?

曾志在下午的时间里一般都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以至于王超走进来也没有发现。他直接走到瞌睡着的那人柜台前拍了一巴掌,曾志睁开眼却又问道:“来办案啊?”

“办啥子案哟,我没欧阳的电话,想约他来玩儿嘛。”

欧阳卿来了,店里依旧还是几个稀稀落落的客人。一见着王超就问:“你准备调查白子行?”

王超一愣,说你们不要太**好不好,怎么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们看起来都不太欢迎啊?

曾志说:“我们都替子行捏着汗,他现在职位不高权利大,最近成天就有因为旧城拆迁而中断交通的报道,说明事情没有处理好嘛,他又在一线工作怎么不担心。

王超叹口气,同样是旧城改造拆迁,同样的条件补偿金额差着好几倍,老百姓怎么不骂娘?

欧阳卿搅着咖啡,说这王某人回来得好,正好劝劝子行。

王超问白子行除了他们都还和谁联系密切,对高中同学廖老三熟悉不?

欧阳卿停下手中的勺子:“你真的……”

王超没有回答问题却说:“我希望在其他人找到廖老三之前先见见他,欧阳卿想了许久说,行吧,我给你讲他的住址,但我还是希望你也能见见子行。虽然他并不太清楚自己这同学目前究竟有如何的身份,但直觉告诉他也只有这旧时的王某人能帮白子行了。

王超说他一定会尽全力的,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