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从江上来1

美古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她斜躺在**身上套着一件宽松的睡衣,手里却始终玩着那把薄而锋利的剥笋刀。房间里安静得似乎一根针的掉落都无处逃遁。莎拉布莱曼慵懒的声音在音响里缓慢地流淌着,她又看见了那一片模糊的天空,血花四溅的小房间,没有惊呼只有软软的一顿,一个男人便无声无息的从这世界上消失了,永远的消失了。生活原本是一道残酷的鞭痕,它持续的疼痛会改变所有人……美古玩着这把刀,将自己右手的食指凑近刀刃,轻轻一划,血便无声的冒了出来,一种轻微的撕扯感迅速弹进身体,她的身子轻微的颤了一下,却无声的地笑起来,她把手指移到放在床头柜上的红酒杯上边,一股细小的血便流进了杯子。门外却有人敲门了。

林芳走进来,看见美古手指上缠着创可贴便正色道:“你看看你的手,什么事要老是这么折磨自己?”

美古坐回**冲她晃晃还沾有血迹的刀,“这刀不定期喂血的话,会锈的。”

林芳作势欲打:“你别吓着我啊,快去,外边又有客人闹事,你知道我又不会吵架的。”

美古把刀擦净放进小包,端起红酒一饮而尽,嘴里顿时充满一种酸楚的感觉。她转头对林芳笑:“都告诉你了我是杀人犯你就不信;你也是,当**子不会吵架,那要你来干吗?”

305的大包房里堆了好些人,一个有些秃顶的半老男人怒气冲冲地在挥舞着一个酒瓶,嘴里嚷嚷着要老板来解决问题。几个保安在门口摩拳擦掌可就没一个上去的,对方人也不少,有一个还严肃地站在门口指手画脚,很明显这屋的人身份不同一般。

美古走过来,首先看见门口的壮实男人,两人一对眼就笑了,壮实男人一顿说:“这是你的店呀,早说嘛。”说完一侧身子让美古走进去。美古却根本想不起这是在哪里见过的人,她也只好机械地微笑一下便走了进去。

房间里早就是果盘、话筒、酒杯扔了一地,酒浆横流一片污浊。屋角蹲着那个叫丹丹的妹子,上衣已经遮不住身体,在那里有些惶惑地看着屋中间发疯的半老男人。

美古不看见此人还好,一见面真应了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的老话,正是那个在宴会上企图羞辱她的“燕瘦”男人李忠民,本市掌握城市规划大权的头头。但此人如此的酒后失态着实也惊着了美古,美古一直认为这样级别的人会和他的那人一样比较矜持的,可见不能随便预见你的生活。

满嘴酒气的李忠民看见美古笑吟吟地走过来,一下子扔掉手里的酒瓶子,双手就伸过来,脸上泛着油光水滑的笑容说:“嗨哟,你的店索,不好意思了。”说着手往前伸,身子却跟着就扑过来,美古一把扶住他笑吟吟的:“大哥,小妹没陪好你,我来给你赔礼。”

李忠民顺势就拉着美古的手就坐到沙发上,不断拍着说,哪里哪里,既然有美古的面子,这事就算了。一招手叫过来那壮实男人把自己的包扔给他,让拿五张给丹丹。

丹丹慌慌张张地跑出去,美古带着李忠民和壮实男子以及其他几个人来到一间更为高档的包房里,亲自给李忠民倒了酒,要陪李忠民喝一杯压压惊。

李忠民看着美古笑嘻嘻的,“刚才的事情我说不追究就不追究,不过你要和我喝,就不能这么喝了。”

美古依旧笑着,但心底里寒意顿生,手又摸了摸从不离身的小挎包。

壮实男人哈哈大笑:“美小姐,大哥是要和你喝个交杯酒啊。”房间里顿时一片鬼哭狼嚎之声。

美古端起酒就冲着李忠民做了个邀请动作,李忠民大笑着站起来伸手就来搂美古,美古一让身子李忠民就搂了个空,身子晃悠出去。美古一把抓住他的后脖子,把手里的酒一下子就灌进了李忠民的嘴里,弄得李忠民猝不及防,咳嗽不已。

美古依然笑嘻嘻的:“这样味道更好吧?”

李忠民吃这一惊,顿时心头火起却似乎突然想起这眼前的小娘们儿和那谁的关系,虽说不过是平级关系,但毕竟那人是握着更大实权的,只好硬生生地笑了两声:“误会了,误会了。”带着人就往外走,美古却拦住他依然笑盈盈的:“不好意思,那边房间的包房费用……”

李忠民脸上终于失去了笑容,回头冲着壮实男人一通乱吼,壮实男人赶紧拉过美古从自己身上掏出钱来结账。趁着李忠民走远,壮实男人冲美古一竖大拇指笑着走了。

美古吩咐人收拾房间,迅速走进位于整个娱乐城最里边的宿舍区,燕子和几个姐妹陪着丹丹,丹丹似乎还没醒过神儿,手里紧紧拽着那五百块钱。看见美古进来,丹丹一下扑过来就放声大哭起来。

美古让她坐下轻声说,“别哭,究竟怎么啦?”

燕子把丹丹护着胸口的那只手拿开,左边**上一排清晰地牙印儿还在往外渗着血珠儿。美古吩咐燕子给丹丹处理伤口,对房间里的人说最近几天大家要小心一些,特别是那些当官的来耍更要留意。

2

正说着,林芳嘻嘻哈哈地拖着红儿进来,一进来就嚷,说红儿这死丫头能把人气死。

红儿是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虽然已经快二十了可长得个头矮小,一张娃娃脸更让人觉得才十五六岁,常常就能糊弄那些一心要找美少女的男人们。

林芳边笑边比划,说出事前红儿在酒吧被一个俄罗斯男人看上了,就带到包房里单耍。那男人一脸毛发,北极熊般的样子眼看一口就能把红儿给活吞下。林芳看着红儿被长毛怪带进包房里,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回过神就安排了保安队长小姜守在包房门口以防不测。过了快一个小时,等这边事情都平息了,那长毛怪才几乎用半搂半抱的方式带着红儿出来,一连串的冲着小姜说红儿GOOD,出手就扔下八百块离去。等那人离去,林芳一把把红儿拉进酒吧柜台里急切地问,你怎么样?

林芳说道这里环视一下大家问:“你们猜这臭丫头说什么?”众人一头雾水都看着红儿,红儿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脸的满不在乎。

小姜跟进房来接了一句:“红儿伸个懒腰说,**。”

这一句话犹如冲击波,房间里所有人都笑得倒在地上,就连刚才还在眼泪汪汪的丹丹也笑得蹦起来。红儿转身就按住小姜在地上一阵乱捶。美古也笑得直不起腰,走过去一把从地上抱起正不依不饶的红儿在她屁股上猛拍两下,说道:“死丫头,你该不是天生就是做这一行的吧?”房间里闹着一团,美古拉着林芳叫上小姜、燕子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关上门,胖乎乎的小姜立刻就说:“姐,怎么收拾那个杂皮?”燕子踢了小姜一脚:“你听姐说嘛,就知道打呀杀的。”

美古让小姜和燕子都坐下,美古问小姜:“你今年多大了?”

“22.。”

“燕子你呢?”

“21.”

“都是好年纪,可惜了。”

细眉细眼的燕子笑一笑:“可惜啥哟,我就是不喜欢读书,跟着你和林姐比什么都好。”

林芳伸手就揪住燕子的嘴,两人就闹着一团。

美古对小姜说:“你是姐的好兄弟,但最近几天你和保安组的兄弟们说清楚,有人要找我们的茬子,把东西准备好。如果真动起手来不用怕,还是我给你说的,只要不弄死或者弄残了,就不会有大问题。但你更要特别小心免得被突然袭击。”

小姜的胖脸笑得像朵花:“姐。我当什么事呢,又不是一回两回了,你就看兄弟给你表演吧。”

燕子说:“姐,那我们该怎么处理?”

美古说:“你是要控制一下红儿和另几个不怕事儿的小妮子,这几天别再给我惹事儿。”

燕子点点头却笑了:“红儿呀,没事儿,就她那身**儿,男人见她就投降的。”

燕子和小姜退出去。林芳走到美古身边坐下有些焦虑:“刚才这人是谁?”

美古淡定的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包翡翠色包装的CAPRI,抽出一支递给林芳,两人轻轻缓缓地就抽起来。林芳仔细看着这支纤长的烟不禁轻叹道这是一支能把女人都融化的烟,有点太精致了。

美古说:“他从香港不知用什么神通带回来的,这烟在内地没有卖,那人特别注重这些小事情。”

“今天的事你不打算给他说吗?”

“不说了吧,真有什么事了再说,他最近也挺忙的。”

“对了,宏源酒店的陆总给我打了几次电话说想约你吃个饭,顺便陪他谈个业务,他说怕你拒绝就不好直接给你打。”

美古头一歪:“他知道我对他的事不感兴趣,所以才找你,你毕竟曾经是他**的女人嘛。”

两人小闹了一会儿林芳留下老陆的名片却抓走了那包独特的香烟出去了。美古斜躺在**,又从包里拿出那把刀来在手里仔细地摩挲着,一股淡淡的冰凉直接传到她空****的心里,她并不担心接下来几天一定会出现的某些事情,而心底里的那个男人此刻却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还会跑出来?那人并没有很肯定的消息说李棒棒一定就能顺利出来了,毕竟是罪名不轻。

李忠民被涮个灰头土脸之后没过五天,林芳和美古的娱乐城便不停地招来了一批又一批的临检人员。红儿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在包房里脱个精光给几个客人跳起了不知所谓的舞蹈来。门咣当一响,回过头去就把她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警察就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