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行的游戏2

余风知道有美古介入此事娟子便也安全了,至少可以少受很多罪。旋姐虽然也是一号人物,但毕竟现在受着警方的监视,同时也是绝不敢惹美古的。而璇姐的尖牙利爪并不能使余风怕或者加小心一点,旋姐是不能没有她这个当家花旦的。她回到店里的时候,灵灵看她的眼神明显复杂了很多。旋姐则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反倒问余风这娟子怎么老不回来,就算是不想干了也要好说好散嘛。

余风没理会旋姐的絮叨,转而问露露去不去买衣服?露露还没回话,灵灵就蹦起来说自己要去。她便带着两个小女人逛街了。风街上永远尘土飞扬,卖衣服的小门店倒是个个装修得别有特色。这些店多卖些假冒名牌或者“出口转内销”的货品,不过却也吸引各**女人来这里淘些中意的宝贝。灵灵一钻进店里便大有不试完所有的样式的衣服誓不罢休的架势,就看见她一个人在那里钻来钻去。露露便打趣了说灵灵穿来脱去太麻烦,莫如就干脆光溜溜地钻出来算哒,这样又好看也节约时间。灵灵探出头来,扮个鬼脸儿倒把店老板逗笑了。老板当然知道这几个小妞儿是干甚的,但他也就指望着这些小姐们来给他撑持着生意,因此态度是相当地好。

余风看中了一件水红色的T恤,却没有满意的牛仔短裤,正犹豫间外边就是一阵大乱。露露拉着余风就跑到门口,只见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手里抓着几件裙子、衣物飞快地冲着他们跑过来,后边一个女的在大声追着喊叫抢人啦。几个男人也跟着追,余风一个侧身刚想去拦,男人就晃过了身边,露露倒是立刻撒丫子跟着追过去,也不管追上了打得过不。眼看着那人就要跑出街口,露露追近了伸手就抓,却被男人一把给带歪身子摔倒在地,疼得爬不起来。正在这个时候,一个迎面而来的男人冲那奔跑的男人一伸手,随即上前一步脚一动就把那急速冲刺的年轻男人给放倒在地,摔得爹呀妈的乱叫。后面的人追上来自然就是一通乱打,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追得几乎要断气的女店老板撑住腰大口地喘着气,顾不上感谢,赶紧去看自己的衣服。那充当了狙击手的男人倒也不理会这份儿乱,走过去把露露给扶起来,问伤到哪儿没有?露露确实被这一跤给摔得七荤八素,手掌也破了,脸上也擦伤了,忍不住就哭起来。

男人一边替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安慰着扶她往回走。余风赶紧迎上去接住,男人见露露来了同伴儿便转身离开,露露叫住他让留一电话。男人略感迟疑,不过还是留下了。

男人走远,余风掐一下露露的腰:“看上了?”

“你没看见他刚才好威风哟。”

余风刚才隔得远,但也还是基本看清了那一瞬间就结束的格斗,心里想着这样的男人的确是少见了。她不由得又想起那叫白子行的男人来,这两种男人都已经是很少见的品种呢。世上的这些扯不清楚的纠葛总是跟莫名其妙的男男女女分不开干系,这究竟是一场永无休止的战争还是一次永无休止的问与答?她扶着露露,两人几乎同时看见了在店门口探出头来看动静的灵灵,从露出的肩膀头子看,这家伙真的穿着**就伶伶俐俐地从试衣间跑到门口看热闹来了,乐得露露都几乎忘了疼。

回到店铺里,露露问店老板刚才可是流鼻血了,老板喝口自己大瓷缸子的茶叹口气说,岂止是鼻血哟,心脏差点儿停跳了。灵灵白了老板一眼,说至于嘛又不是没见过。老板大约是白日里太过无聊,又接了句说像这么娇小玲珑的娃娃却有如此**那个的着实少见。这下可把余风跟露露乐惨了,灵灵急得操起衣架就要打老板,老板兜住笑又赶紧安抚她,答应今天买衣服一律九折,灵灵便又高兴起来,买了一条短裤硬给了七折的价钱,说这就是让老板饱眼福的代价。

三个女子快活地往回走,走着走着露露看看这街上逐日现出的破败景象便说真不知道这街什么时候才会拆。灵灵说最好不要拆,拆了就没地方去了。余风一手拉着露露,一手拉着灵灵,心里却想着这街道和她们的生活一样在逐渐地破败下去,谁也不知道究竟会结束在哪里?

究竟会结束在哪里呢?美古又叫她过去做,说至少钱要挣得多一些,她还是不想去。她想着是不是该回老家去了,就算回去找一个乡下男人嫁了,也就了结了这一段日月颠倒的生活。可如今这回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她得顾忌着老家那些专嚼舌根的土侦探们比猎狗更敏锐的嗅觉以及乡下专门杜撰聊斋的“蒲松龄”们。他们有一个奇怪的理论,凡属农村女孩子出门打工,并无特别所长又仿佛很有钱的回来了,便能直接怀疑到你是在城里做了什么呢?余风想,不幸的是,他们并无根据全凭想象嚼出的舌根儿竟然会在多数情况下,一枪命中靶心……也许这种无敌的智慧大约还是建立在实践的基础上吧。所以她们姐妹间也有不成文的规矩,只要这男人的口音听上去和自己有些乡土接近,她们是绝对不接此类生意的,要不然就有可能引爆埋在自家院里的炸弹,她们绝不会让父母来承担自己的沉重。

4

白子行被调离拆迁办,新的规划办又并没有组建好,这工作安排上意外的空挡让他突然有了休息的时间。连着睡过了三天,才请示了区长自己该如何继续工作?区长先是表扬他对工作的积极态度然后让他再休息两天,说过几天会有专门通知的。

白子行并不在乎这个工作的安排或不安排,既然注定是一颗棋子你就不能催促下棋的人,你要一催那人一紧张,手一抖把子落错了,弄得你成了楚河汉界上荷戟独彷徨的卒子,可不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吗?

他在电话上让欧阳卿约了亲爱的女朋友,下午出发去锦屏山泡温泉去,第二天反正也是周六,都该休息了。欧阳卿问那你带谁去,白子行笑嘻嘻地说不劳费心,他心里正记挂着余风。欧阳卿最后提议叫上曾志。

曾志是个属蚂蟥的听不得水响。一听说泡温泉便在那头跳着脚的欢呼了,立即就开了自己的丰田小越野跑过来。

等着众人一见面,就先听见余风喊起来,余风指着欧阳卿说:“你是那、那,那个打架的?”

“打架的?”

余风知道自己话说纠结了,赶紧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欧阳卿拦截抢匪的事情。王晓芸笑呵呵地看着自己的男人,依偎过去说真是英雄啊。

曾志老婆也笑了,不过问了一句,你没事儿跑风街去干吗?

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了,余风立刻就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不禁脸上微微一红,用眼角余光狠狠扫了曾志老婆几眼,那叫小玉的瘦女人。

欧阳卿斜了眼睛看小玉:“谁让税务局栽在那歪角上,我去缴税不从那儿过难道坐飞机空投下去?你们家老曾见天就这么过,你也不问问他。气得曾志说你们再胡说八道的,我就把你们都扔下车去,让你们站在高速**上高速地吵。

余风和白子行坐在最后一排,白子行把余风搂进怀里,任余风抓住自己的手在手心里狠狠揪着,那略微的刺痛倒让他显得精神了不少。

车窗外的行道树一阵一阵倒退着,城市的景致正逐步从热闹走向荒凉,生命本是一场孤独的旅行,对于余风而言这生命历程因为过于热闹而显得萧瑟无比。她不知道白子行何以要在这种全是“正经女人”出现的场合带她出来,仅仅是因为喜欢她而不在乎她的身份吗?她想白子行大约只觉得她是女人,是他这个目前没有女人的男人可以随时招呼得来的女人,仅此而已。不自觉地她就把头靠紧了他的肩膀,且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让自己出现在这里吧,只能尽量正常地让那两个正常的女人看不出自己说不清的来历吧。事实上叫小玉的那个女人一直在打量她,难道发现了什么?

到了锦屏山的山脚,那里一连排的小山庄,家家户户接了温泉水入户,搞成特色包间,已经成为桥市周边城区最有吸引力的景点之一。有一家叫碧野小居的是白子行熟悉的。老板远远就迎出来,说接到电话就已经安排了三个家庭间,又可以泡温泉,又可以休息,想干什么都行。

曾志点着烟说:“老板,你可得告诉你的手下,我们可是合法夫妻。你别像西点军校那警卫一样,每天按惯例去叫醒长官,有一天长官太太来了,第二天警卫还是同一时间走到长官床前,给了长官太太屁股上一巴掌说,妓女你该拿钱走人了……你要吓着我们,我们可不给钱啊。

小玉被自己老公逗得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你是不是特别想也要一个呀,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嘛。”曾志被揪得歪着头,说绝没有这个想法,和她呆久了已经什么想法都没了,早就破罐子破摔了。两人在院子里就追得鸡飞狗跳的,老板一边笑着一边叫,却眼看着一人来高的围墙上一盆杜鹃花就被扫到地上来摔个稀里哗啦。

白子行笑着拉着余风进了房间,余风却沉了脸坐到床边不说话了。白子行打开房里的小冰箱,拿出两罐啤酒走过来,坐旁边递给她一罐说:“你不会往心里去吧?”

“为什么不往心里去呢,你不该叫我来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