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别传谣哦
体育课上，趁老师在演示太极拳动作，陈峄城凑到身边和顾浔咬耳朵：“你知道受欢迎的男生是什么样的吗？”
顾浔面无表情：“是不打扰别人上课的人。”
“是幽默、体贴的男生。”他自顾自说下去，还眉飞色舞示意自己，“就像我这样的。”
顾浔戳心反问：“麦芒说的吗？”
陈峄城装没听见：“你知道比开朗、体贴的男生更受欢迎的是什么样的吗？是帅气、出众的。你这样。”
“谢谢你的肯定，虽然我没感到开心并且隐约预感前方有坑。”
“没有坑。只不过开朗、体贴、帅气、出众都比不上一张花言巧语能哄女生开心的嘴。裴弈那样的。”
“你好像对他特别关注。”
陈峄城嫌弃脸：“你怎么就不能学习一下呢？你会没事帮女孩子试杯子里的水温然后换杯温热的吗？不会吧。这就是追求女生的手段啊。多高明。我看过不了多久，崔璨就要被这种劣质廉价的温情攻势俘虏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崔璨要恋爱，你干嘛老像断奶困难似的？”
陈峄城恨铁不成钢：“我断奶困难？是我的问题么？我是为了谁啊！”
顾浔动作顿了顿，看他一眼，又继续打拳。
陈峄城贴近一点，更严肃道：“如果没有长期经验积累，一般男生哪有这种手段。我看，裴弈这小子情史不简单，崔璨……”
体育老师注意到这边的窃窃私语，故意拔高音调：“太极拳打拳时要求肢体动而脑子静，思想集中不受干扰。”
陈峄城压低声音收敛一些：“崔璨要是真栽在他手里我都不奇怪。但是像他这种花花公子肯定不会长情，万一……”
体育老师往这边瞄了好几眼，正准备发作，下课铃声响了，只好瞪着陈峄城作罢。
人群四散后，陈峄城跑向场边拿出手机如沐春风，有条未读微信是麦芒发来的：[有个事问你]
陈峄城飞快地回复：[什么事？你说。/开心/开心/开心]
[明天第三节课课间来活动室，这是秘密。/嘘/嘘/嘘]
[好的！/热情/热情/热情]
陈峄城收起手机，突然焦虑，又掩饰不住笑意：“麦芒约我单独见面了，还说有秘密，你觉得她会跟我说些什么？”
“向你借钱，跟你绝交。”
“啧，你这个人！”陈峄城睨他一眼，“说认真的。她是不是突然发现了我的优点，是不是觉得其实我比‘钟摆哥’好了太多，想通了，准备跟我告白？！”
顾浔一边喝水一边用同情傻逼的目光凝望他。
陈峄城在妄想中乐得合不拢嘴：“那我到时候该怎么回应呢，要是当场接受了会不会显得我不够矜持？”
半晌没人答话，陈峄城回过神发现顾浔早已健步如飞地离开。
“真不够朋友！”
虽然交友不慎，陈峄城还是不打算轻易放弃任何一个垃圾朋友，晚上专业课前又为他去骚扰了一番崔璨。
女生们刚进教室正围坐着讨论舞台剧台词修改，陈峄城一个男生毫无自觉地跑去反向跨坐在崔璨对面，故弄玄虚道：“你听说咱们学校医学院的重大八卦了吗？”
“什么八卦？”
“医学院系花跟经济系系草在一起没几天，系花就发现系草背后还有千千万万的野花，一气之下连捅系草32刀。所以呢，冲动型人格的女生一定要离渣男远一点，否则伤人事小害己事大。”
崔璨抬起头翻了个白眼：“你当我不看社会新闻吗？这压根就不是我们学校的事，而且都过去好几年了。”
“……但警示作用不减呀，珍爱生命远离渣男。根据调查显示，那些阳光热情还能逗女生开心的男生，87.33%都会劈腿。”
崔璨点头：“是啊，不阳光不热情又逗不了女生开心的男生连女朋友都找不到。”
冬冬哈哈大笑，被陈峄城睨了一眼，改成捂嘴偷笑。
陈峄城继续游说：“哎呀，反正你一定要提防那些整天往其他院系跑好像后悔选错专业一样的男生。”
崔璨笑：“就像你天天翘课去学哲学那样吗？”
上课铃声响得及时，陈峄城捂着胸口，转过身去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冬冬对崔璨小声耳语：“我觉得他说的是裴弈。”
“我猜也是。”
课上完，回寝室的途中，冬冬啃着烤红薯得出了她的结论：“我觉得陈峄城喜欢你。”
崔璨一脸惊恐：“你看多了恐怖片吗？”
冬冬十分笃定：“他课前的话明显就是吃醋了，吃裴弈的醋。”
崔璨缓缓点头：“……真的是恐怖片。”
“你看陈峄城这几天多反常啊，无所不用其极想让你远离裴弈，他平时可不这样。”
崔璨笑起来：“是啊是啊，你上次还说顾浔喜欢我呢。”
“我现在还这么说。”冬冬老神在在地感慨，“虽然眼下是秋冬，可是桃花来了挡都挡不住啊。”
—
课间陈峄城赶到理财活动教室，顾浔正在用笔记本电脑写微观经济学作业。
他愣了愣：“你怎么还在这儿？三四节不是有微观经济学？”
“老师请假了。”
“哦。”陈峄城在顾浔周围打转怂恿：“你饿了吗？你早上没吃饭，去吃饭吧。”
“我不饿。”
陈峄城一脸认真：“你饿了，你需要一个Brunch。”
顾浔无语地看着陈峄城，显然是忘了头一天跟他提过麦芒有约。
陈峄城低声下气：“哥们儿，你不会残忍要剥夺我和麦芒独处的机会吧？”
虽然顾浔认为，麦芒也不会有什么真正要紧的话题跟他聊，还是起身收书。
电脑还没完全关机，麦芒和韩一一已经出现在门口。女生们看见顾浔在场脚下一滞，陈峄城则有陈峄城的不解，不是说秘密话题么，怎么韩一一又跟来了。
顾浔揶揄着坐回原位：“看来麦芒并不想跟你独处。”
麦芒开门见山问陈峄城：“顾浔怎么在这儿？”
顾浔笑：“今天怎么谁都要赶我走？”
韩一一放下书说：“接下来我们要讨论的话题你在场不合适。”
男生挑了挑眉毛：“理由？”
麦芒言简意赅：“我们要说你坏话。”
“……”
顾浔无言以对，无奈起身，以最快速度离开教室。
麦芒见人走远了才问陈峄城：“为什么他对说他坏话一点都不好奇？”
“大概因为崔璨每天都说吧，”陈峄城笑，“所以你找我真是为了讨论顾浔？”
“讨论八卦嘛。”
陈峄城听韩一一说完来龙去脉拍案而起：“卧槽！顾浔也太优秀了吧！”
麦芒吓得赶紧做噤声手势：“嘘，你小点声！”
“我就知道我站的CP不会让我失望！”陈峄城露出欣慰的笑容，“不过，确定没看错？感觉他们俩现在状态不像在交往啊……你看着是谁主动的？”
“顾浔啊，顾浔一把扣住崔璨后颈，这样这样，亲下去的。”韩一一拉来麦芒比划。
麦芒傻笑：“还有点苏。”
陈峄城将信将疑，摸摸下巴：“苏是苏……可就更不像了，我认识顾浔好像干不出这种事。确定没认错人？”
“怎么可能认错。顾浔穿正装衬衫啊，那天不是有比赛嘛。”
“唔……那崔璨什么反应，没有反手给他一耳光吗？”
“崔璨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这样，”韩一一又用麦芒演示，严谨地指出区别，“不过顾浔比她高，不是这种位置关系。但绝对也不是扇耳光！很温柔的。”
“啊有点可爱。”麦芒说。
陈峄城苦思冥想：“可爱是可爱，但这也不像我认识的崔璨。会不会……女的不是崔璨？”
“绝对是崔璨，那天特好看，卷了头发扎了马尾，后来顾浔靠在路边警示墩上跟她聊天，还摸摸她的脑袋，像这样。”韩一一摸了摸麦芒的刘海。
麦芒笑着捂头，理顺刘海：“好甜啊。”
陈峄城百思不得其解：“那我真是不太明白了。道理我都懂，看错这么多也不太现实，可是顾浔不像顾浔，崔璨不像崔璨，两个人像背着我刷过《五年恋爱三年模拟》似的……”
“你不是顾浔的死党吗？居然知道得还没我们多。”麦芒嫌他不管用。
陈峄城迟疑：“韩一一也是你死党，她要是马路上突然亲天天吵架的妹子，你能解释得了？”
“亲……妹子？”麦芒毫无重点。
韩一一接嘴：“其实吵架没什么，也不是那么难解释。重点在裴弈是怎么回事？恋爱虽然不受法律保护，但本质和婚姻相同，是行为人和相对人一对一的持续性关系。”
“在精神层面一对一也行啊，”麦芒道，“想想《断背山》。”
韩一一没理她，对陈峄城补充说明：“她非要认为崔璨双线程划水。”
“不不不那不太可能，崔璨上机课都操作不来多线程。”
“裴弈都杀到大本营了顾浔也没反应，说明这是他默许的，不需要璨璨会高级操作。”
韩一一说：“我反对，你的想法已经超出了我对崔璨和顾浔人设的认知。”
陈峄城弱弱地附和：“反对加一。”
“反对无效，存在即合理，在《完美陌生人》里面……”
韩一一打断她对陈峄城吐槽：“麦麦的恋爱经验全靠看电影。”
“总比跟离婚判决书学恋爱的人强吧。”
陈峄城笑：“没差，都是悲剧。”
陈峄城自己的悲剧在于光顾着和麦芒分析八卦，身为男主角忘了参加舞台剧排练，一上课就被崔璨逮住兴师问罪。
被问起排练去哪儿了，他也编不出正当理由，只能支支吾吾：“我……去忙大事了。”
“多大的事能让你放全班鸽子？是不是谁为了打赌不择手段，蛊惑你绑架你不让你来？”
这个“谁”指向性非常明显，让陈峄城更生疑惑，小声问：“一一说亲眼看见你和顾浔kiss，是不是真的？ ”
崔璨拧起眉：“你怎么脑洞大得女娲都补不住。”
陈峄城循循善诱：“就辩论赛聚餐那天晚上，烧烤店外。你再想想。”
“……唔，那天顾浔是跟我在一起没错，他喝多了，可就吵了吵架说了说话，一一看错了吧。”
“会不会顾浔亲了你，你喝多没印象了？”
“我没喝多啊，我要是喝多了肯定会叫你来送他回寝室，对不对？”当时考虑到不打扰他和麦芒，明明就思路很清楚。
陈峄城觉得言之有理，崔璨没有断片。但崔璨可能主动“断片”不认账，毕竟一一还描述得出那么多细节，没动机编排他们。到底信谁呢？
陈峄城迅速脑补出一种剧情可能性：顾浔喝多后亲了崔璨，崔璨同情地摸摸他的脸说“你吻技好烂不如裴弈”，顾浔对其施以北冥神功企图吸走记忆，光速BE。
没错，这样一来就解释通了，是悲剧。
崔璨在一旁敲打：“说话要想清楚哦，将来要是报道出了偏差，你可是要负责任的。”
“行行，就算一一看错了吧。”陈峄城作罢，另起话题，“我跟你商量件事。”
“你要先保证再也不缺席排练。”
“好，我保证。”陈峄城正色说，“我觉得还是别让裴弈来学习小组了。”
“为什么？”
“我不喜欢他。”陈峄城直言。
“我又没要求你喜欢他。他是我朋友啊。”
……顾浔也是我朋友啊。陈峄城想。
“只要他不来活动教室复习，我可以平时见他保持最大程度的友好。”
崔璨沉默许久，最后拍拍他的肩：“好吧。那我们还是好哥们。”
陈峄城眉开眼笑：“嗯，好哥们。”
崔璨追加强调：“别传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