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又不能打她一顿解决
战戎不知道谭皓这家伙整天脑子里在想什么,干出来的事隔三差五想让人把他捶进地心。
每次对他稍微改观,比如像周六这样,大家一起吃了串喝了酒有了点兄弟的感觉,他就又开始犯贱。
星期天睡到自然醒,睁眼看看手机。
篮球队友给他发了条消息:[皓哥在和我们打球,你要不要来?]
他坐起来舔了舔嘴唇,试图解读其潜台词。
通知你一声,皓哥在和我们打球,你不来也没关系。
……
这不是鸠占鹊巢吗?他一个圣华篮球队长为什么要和一起阳明篮球队打球!
为什么都叫他皓哥?
为什么就没有人叫自己“哥”?
他跳下床用最短的时间洗漱完毕,灌了一盒牛奶就出了门。不是他想表现得这么幼稚,高中篮球联赛都已经开始了,下周阳明和圣华就有一场正式比赛,虽然在全市范围算菜鸡对菜鸡,谁也排不上号,但基本的胜负欲应该有吧,哪有赛前通敌的道理。
到了操场他就更冒火了。
这家伙不仅和别校篮球队打成一片,还在别校有后援团?
休息日早上七点半又不用上课,一群女生坐在篮球场边台阶上如痴如醉地看球。看得懂吗?敌我不分!篮球队天天训练没见她们这么积极。
战戎漫不经心往场上睨一眼,他们已经打了有一会儿了,三对三,谭皓穿的黑色球服背后透出汗迹,轻松地三步上篮,阳光像他的专属追光,根本不照别人。果然,女生那边躁动起来。
他还摆足了范儿,吊着张面瘫脸一个华丽转身,才刚看见战戎,多了点神采:“唷。战戎来了。”
战戎心里骂,装,你继续装,我这个儿你装一时没看见。
为了不在队友面前显得没气度,他自己也只能装笑嘻嘻。
有个队友把篮球抛过来:“我休息一下。”
战戎心里窝火,刚上场就来势汹汹,谭皓却没有发狠的意思,总在让,避免冲撞。
这么一冲一让拗了几分钟,战戎没觉出他的敌意,恢复正常了,只把他当个普通对手。
打完球休息时嘴上却还口出恶言:“你们圣华篮球队死光了你跑来跟我们学校人打球?”
谭皓喝着阳明小姑娘友情赠送的水,笑笑:“我倒希望死光了。”
战戎毫无防备,愣了愣:“干嘛?队内不和?”
“一个首发阵容争个没完,高一几个脑残小孩谁也不服。”
“打服啊,不然要篮球队长干嘛?”
谭皓无语地转过眼:“你以为我跟你一样。”
“我又不是队长,”战戎幸灾乐祸,“俗话说得好,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你看我,摆明懒得搞人际关系,我才不会当什么狗屁队长。”
“呵,是,你最聪明。”谭皓冷笑。
“我是说真的,高一小孩儿一进校,连你面都没怎么见过,两个月里你搞了一个月竞赛,人家能服你就见鬼了。”
“那我已经是了,能怎么办。”
战戎放下矿泉水瓶,上手就一个飞快的前手刺拳。
谭皓后撤闪避,但没避过紧跟着的后手直拳,挨了一下才认真接招。
战戎一个侧踹,他一个扫踢,都被闪过。
再踢时战戎露了个破绽,谭皓知道他没使力,让他踢中侧腰,顺势穿腿过肩摔,但自己也被他拦腰拖倒。
女生们看得目瞪口呆,正犹豫应该找老师还是找保安,却见战戎爬起来,把谭皓也拽了起来,两人又各自继续喝水,仿佛无事发生。
战戎声音带点笑意:“这不是还能打吗?”
谭皓揉着刚被他打中的下颌,领教了他的厉害。
“你就没点正常建议?”
“下周要比赛了你还指望以理服人?你们圣华篮球队欠得很。道理讲不通的时候,谁能打谁是正义。我说的不是打篮球,篮球打得最漂亮,没用。”
谭皓不说话,只用一种长辈看小孩儿的眼神看着他笑。
战戎觉出点不对劲:“不……为什么你打我就一点不心软呢?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啊?”
“仇大了去了,你猜吧。”谭皓懒洋洋地说。
回溯到最早以前,谭皓踹他第一脚其实就心软了,战戎心里有数,不是踢,是踩胸口蹬出去的。他当时光顾着看小静毫无防备,以谭皓的力度要是直接踢上来肯定得进医院。
战戎低头瞄一眼手机,小静发了条消息说她做了面包拿来给他,心情大好:“你们接着玩吧,我回了。”
谭皓啧了一声,不耐烦的眉眼:“恋爱脑。”
战戎到家时,小静已经等在那儿。
他前阵子已经确定摸清了小静的喜好,虽然她们家平时吃西餐,但她喜欢中餐,让她自主选择在家弄点吃的,她多半会选做中餐。可今天又做起了面包,有点困惑了。
她打开冰箱指给他看:“我放在这里了。你要吃拿出来微波炉转一下就可以。这还有蛋糕。”
“怎么想起做面包蛋糕?”
“这样你早上吃了就不用洗碗。你今天吃早饭了吗?”
男生伸手从她头顶上跃过去,抓了个蛋糕塞进嘴里。
“啊凉的!而且你回来洗手没有?”
“我去洗澡,等我。”他口齿含糊地转身去卧室。的确嫌自己脏得不像话,打球出了汗,又和谭皓打架在地上滚。
其实面包蛋糕都是借口,她就是昨晚看了情书根本没怎么睡着,硬熬到天亮,恨不得马上跑来找他,他不强调等他,她也不可能放下吃的就走。
女生坐在外面无聊地听了会儿水声,拿出作业开始做题。
十几分钟后他出来了,干净清爽的模样,坐在沙发上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着她:“中午出去吃吧,你想吃什么?”
她一笔一划地写字:“我不想出去,我还不饿,你饿了吗?”
他不作声,拽了拽她的手腕迫使她放下笔,把她拉过来后搂进怀里贴着耳朵轻声说:“你想在家里待一整天,哪也不去?”
“嗯。”
“过夜么?”
她垂下眼考虑,很想和他待在一起,但是出门时没注意收拾东西,昨天刚买的新教辅明天上课就要用,落在家里。也可以让司机早晨送到校门口,可老师布置了四页题要求上课前做完,今天就得做。给妈妈的在外过夜借口一般是在璨璨家,今天只能让司机送到璨璨家,自己还得过去一趟守在那儿等,未必比回家去取方便。
脑子里还在犹豫这些,沉默了几秒。
他就擅自理解为默认,还得寸进尺:“跟我睡好么?”
女生猛地抬起眼,脸烧起来。
他用哀求的眼神试探:“我会很老实。”
想歪了。她回过头去思考到底要不要回家拿作业。
以为她又在犹豫不决,他开始用亲吻来说服,小心翼翼地连哄带骗:“我保证。”
她有点想回应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像小猫小狗一样轻轻舔他,紧张得不会换气,也不知道别人接吻的时候通常是停下来喘口气继续,还是有什么从在呼吸交换中搜索到氧气的秘技,直到把眼睛都憋红了。
但这一点不着调的回应就让他兴奋,等她从极度缺氧中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从毛衣下摆伸进来抚着她的侧腰,暖热的手心揉着皮肤上行。
她打了个激灵,本能地缩着身体想躲开。
逃不掉。
……你会很老实?还保证?
她只好傻傻任他亲密地摩挲。
“这是……”他声音突然迟疑着骤降几度,猛地把衣服掀开察看。
她怔了几秒,回过神感觉到他触到的地方是左肋下的刀疤,飞快地从他手里抢走衣角整理好,瞠着眼睛看他。
战戎不安地看向她:“你又自杀了?”
“没有。”斩钉截铁地否认反而让人生疑。
用一种严厉的眼神盯了她许久,直到她把视线转开。
心虚,很明显在隐瞒什么。
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看见过她洗澡前后更换手腕上那块敷料,不是为了治疗什么,和发生事故后用来遮掩淤青的敷料一个用途,是为了遮住割腕的伤痕。
触目惊心的刀疤显示,她不仅横着割,还竖着割,非常决绝一心要死。
他背着她查了很多资料,得知有自杀倾向的人不会轻易放弃,他们总是反复尝试直到成功。
他感到浑身发冷,咬着牙说:“你上次肋间肌拉伤我给你揉的时候还没有。”
“我、下厨房……不小心划伤……”
她不愿意让他知道那次绑架的凶险,只想快点把这事揭过。
他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你看我像傻子吗?”
女生破罐破摔地把脸别向一边:“你不信算了。”
他沉默着盘算对策,她死不承认,但他不能放任不干预,要带她看心理医生吗?也许学校心理室解决不了她这么棘手的状况。要不要通知她父母?瞒不住吧。
心里五味杂陈,以致于没注意到女生眼睛一动的刹那。
“战戎,这是什么?”她从右侧的沙发缝里牵扯出一小块布料。
男生心不在焉地看过来,见她把一条**展开在自己腿上,白色的,蕾丝的,女士的。
这是什么?
“你的吗?”他一头雾水地反问。
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狠狠地把他推开,从沙发上跳下去:“你这个混蛋!”
他反应过来,太阳穴像被钉进一根钉子,冲过去阻拦她收拾书包:“你等等,不是你想的那样。”
小静不断把他的手打开,拖着哭腔:“星期三我睡在沙发上那时候还没有的!你、不是人!是昨天吗?我在看你情书的时候?是前天?你在计划穿什么衣服和你约会的时候?”
“没有的事,你冷静一下。”
战戎在她准备冲出去之前拦住她死死地抱住。
“你放开我!”
他知道他这会儿绝对不能放手,否则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她想方设法挣脱不了,力气完全不能和他抗衡,为了掰开他的手把自己的手指掐红了,也只能用胳膊肘顶着他做些无效攻击。
“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她停下挣扎。
“我对天发誓,从来没有把别的女人带回过家。来过这间房间的只有我姐、你和崔璨。这一定又是我妈搞的鬼。一定要相信我好吗?”
被绑架那天心肺都炸裂的感觉又回来了。
她见过他妈妈,确实不太正常,所以她勉强信了一次他离奇的解释。可是每次出了事都甩锅给他妈,让人怎么相信全是陷害?
他抱着她低语:“相信我吗?”
“嗯。”
他长吁一口气,松了手,有点精疲力竭地靠向墙。
“在想什么?”他问。
女生木然地用袖子把满脸的眼泪擦干净,摇摇头。
“你坐一会儿,我给你烧点水喝。”
她乖乖坐下来。
但他几乎刚进厨房开始往水壶里倒矿泉水,就听见防盗门“砰”的关门声。
缓兵之计使得好。
他叹了口气,放下水壶,餐桌上拿起手机给崔璨打电话。
崔璨坐在沙发正中间,看着茶几上这条小**,听他倚着桌子站在对面给自己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她抬起眼:“小静信吗?”
战戎摇头。
“那你为什么认为我会信而且我还能帮你劝她?”
“你不会像她那么情绪化。”
好像说得也有道理。崔璨问:“你再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觉得是你妈。”
“她不希望我过得好。”
“这是犯罪动机。但是犯罪条件呢?她能趁你不在进来往沙发缝里塞东西吗?”
“能,她猜到过密码,进来过,还碰见过小静。”
“你妈知道密码以后你都没想过要换个密码?”
“她放狠话说她不会再来了。”
“……”
崔璨在思考,他这个颜值是不是用智商兑换的。
“好吧,那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你家大门密码?”
“有,女的只告诉了你,其他都是兄弟,以前我喝多了送我回来,这样。”
“有几个兄弟知道?”
“十几个吧。”
“……所以你女朋友经常在这过夜,然后有十几个男的可以自由进出?”
“……我没想到。”
崔璨蹙着眉眯着眼看他,这个人的竞赛成绩比自己好,真是耻辱。
“你不会从来没改过密码吧?就一直是我知道的那个?六个0?”
“……我……现在就改。”战戎反身蹲下去打开电视机柜抽屉,“得找一下说明书。”
崔璨扶额:“这相当于全世界人都有作案条件了。”
男生回过头:“你相信我吗?”
“本来这么鬼扯我是不会信的,但是……”她拿起桌上的**给他看,“这上面吊牌拆了却还留着胶针,是条新的,没穿过。”
“哦对。”他看见了这根透明的塑料,抬起头用一种沉冤昭雪委屈巴巴的眼神仰望崔璨,“那小静那边……”
“我会开解她,但我不会劝她跟你和好,因为你没有把你的事解决好,影响到了她。之前已经出了一次绑架你还视而不见?如果你怀疑你妈就去找她谈。要是怀疑别人就追查下去。你不能每次让别人伤害到小静之后才亡羊补牢。小静有小静的烦恼,这次月考是区统考,她地理成绩能不能追上来是个问题。你就不能把你那堆乱糟糟的事情独立处理好吗?”
崔璨说得句句在理,他也明白,小静本来情绪就很不稳定。
可他妈那个性格,又不能打她一顿解决,心累。
“我知道了,还有件事要让你有准备。她企图自杀过很多次,最近,就更衣室事件之后,还有过一次。她用刀捅了自己,我今天才发现。”他示意着自己肋下,“这个位置。”
“……她刀伤好了,你才发现?”
“对不起。”
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向自己道歉,崔璨无言以对。
算了,已经当监护人很久了。
崔璨施施然起身:“我现在去找她,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