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飞花留梦轻踏浪(2)

李斐仔细听着他们交谈,闻言已不由屏住呼吸,悄悄向后退了一步。

阿原却已有恼意,“你这是明欺我们无法入宫找皇上对质吗?”

萧潇笑了笑,声音更低了些,“那晚我随侍皇上去探望一位公子,但那公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京了。皇上便在那公子的卧房坐了一夜,我等便在廊下站了一夜,听了一夜雨。那公子府上的人都可做证。皇上离开前,还跟侍奉那公子的姑姑说,‘她没说错,他果然去沁河了。赶紧找他去吧!’那姑姑如今应该已到沁河,也可为我作证。”

阿原完全不晓得萧潇所传达的梁帝口中的“她”是谁,但梁帝所探望的那位公子是谁,连李斐都猜到了。

他们都看向了景辞。

偏也就这么巧,灵鹤髓一案告破没几天,知夏姑姑就跑沁河找他来了。

景辞的面色不大好看,眼底也微微地泛红。半晌,他轻轻撇开话题,“你为贺王之死而来?”

萧潇点头,“兹事体大,未必是私仇。为皇上计,希望公子能协助沁河知县尽快破案,不要等待朝中使臣,以免贻误时机。”

景辞漫不经心道:“这事跟你前来沁河的目的有关?”

萧潇有些犹疑,“我不确定。其实皇上一心盼公子好生养病,应该不愿公子卷入这些事。但我着实放心不下,怕误了皇上的事,才希望公子帮忙。”

景辞便问:“我查案,那你呢?”

萧潇一笑,“我自然留下来听从公子吩咐!”

景辞道:“不用了,你滚远点就好。越远越好。”

萧潇清秀的面庞顿时窘得泛红,却依然清朗答道:“是,公子!”

他当然没有滚,返身离去的背影清健挺拔得像株小白杨,令阿原不觉又多看了几眼。

倒是小坏已将萧潇视为仇敌,见他离开,撵在后面盘旋唳叫,只是慑于他剑锋之威,到底不敢攻击。

见他走得不见人影,阿原方问:“你怎不留他下来帮忙?”

景辞道:“他又不能预知贺王之死,来沁河自然有别的事,我留他下来做什么?给你欣赏他高挑身段、俊秀脸蛋?”

阿原道:“你想多了,他没你高,生得也没你好。”

景辞果然释怀不少,眉眼也舒展开来。他看向李斐,轻笑道:“大人,我们还是继续查案吧!”

李斐飞快权衡着其中利害关系,满脸赘肉已堆得跟怒放的花儿一般,急急答道:“成,成!为皇上做事,本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最好能赶在使臣来到前破案,皇上必对公子更加看重。”

景辞的笑便有些发苦,低低道:“我并不需要他看重。不过……还是赶紧查案吧!”

李斐哈着腰道:“好!好!”

他忽然间万分庆幸,昨天被贺王羞辱后,没能有机会在景辞身上找补。

若是为了死去的贺王,得罪这位显然深得皇上看重的贵公子,那才是背到家了。

幸亏没得罪他,幸亏还是一起看秘戏图的好同僚,幸亏他们阿原生得俊俏,便是有慢待之处,将阿原往他怀里一推,再没解决不了的事儿……

阿原却暗自纳闷,待无人在跟前时,便悄声问景辞:“喂,你跟皇上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为何封你为端侯,还特地跑郊外去看你?”

须知近来梁帝身体也不大好,有什么事大可把人叫进宫去吩咐,岂有纾尊降贵自己跑去看望的道理?端侯府又不在西都城内,沿途有些地段还颇是荒凉,才有原家大小姐遭遇劫杀之事。

更耐人寻味的是,景辞不在,梁帝也不生气,安安静静地待在他的卧房,一待就是一整夜……

景辞显然不愿意多提此事,只淡淡道:“没什么关系。”

“嗯?他有病,平白封你为侯?”阿原挠头,“你到底是怎样的身世?往日必定告诉过我吧?可惜如今我全忘了,连你父母是谁,哪里人氏都不晓得……”

景辞眸光黯沉下来,“我父母早逝,是舅父将我养育成人。”

“那皇上……”

“皇上跟我没关系,早已桥归桥,路归路。只是他自觉欠我罢了……”

景辞神情阴郁下来,大约自觉已经解释得够细致,转身便要走开。

阿原瞧他面色很不好看,似乎有些羞怒;再听他说什么桥归桥路归路,倒似有一刀两断的意思。她凝视着景辞俊秀得不似真人的面庞,细细思忖一番,终于恍然大悟,“莫非皇上喜好男风?他……他对不住你?哎,那什么,谁过去没点算不清的烂帐?算了,别放心上,咱们好好过以后的日子便成了……”

景辞心神不属,开始没留意她说什么,待听着好像有点不对劲,才留意看向她时,她正很男子气地一手叉着腰,一手拍着他的肩以示安抚……

他慢慢抬手抚了抚额,问道:“你刚……在说什么?”

阿原爽朗地笑,“没什么,没什么……即便你从前喜好男风也没啥,反正我从前也荒唐……”

景辞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噎死,怒道:“你……你才喜好男风!什么乌七八糟的,哪里想出来的?”

他拍开她的手,快步走了开去。

阿原甩着被他拍疼的手,鼓起腮瞪他的背影,“弄错了?好吧,错就错吧……不过我怎会喜好男风呢?我只喜欢男人!”

嗯,必须是景辞这样高冷好看偏偏有着好厨艺好武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