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远了,爱啊,我知道

远得无法拯救我,于这条幽灵出没的路

它高高的玫瑰在夜空中

折断、吹起,夜空因负荷着灯光

而弯曲,每一朵寂寞的玫瑰

每一盏金色的孤灯都暴露出

一朵朵花的鬼影,显出

强力,这强力因千朵山楂和

丁香树雪白的花而苍白

白丁香花,显示了失色的夜

滴落在所有金色的避风处

金链花又把它们交回给光。

还显示出山楂花的红,高高地

立在冒烟的夜空

宛若淡血中新鲜湿润的旗帜

从生命安静的搏斗中流出

血,带着爱,带着生命的爱

为了争夺些许食物而流的血

为了吻而流的血,长久地寻觅妻子

求爱于许久之前,许久许久之前

你太远了,我爱

我无法使心情在这场幻影之秀中平复

它夜夜都从上面的路上穿过

然后又回到下面。

*

在长满马栗树的巨大悬崖

它的每一边棱缘上稳坐着

一个身体挺拔的小女孩,往下看着我

我看见一个个身穿白睡袍的少女

她们越过叶子的边缘往下

偷觑我,仿佛想一跃而下,假如我召唤

她们会下到我怀抱里来:

——可是,孩子,你们还太小,不适合我,太小了

你们这些小精灵!——

一小札一小札穿白睡袍的小处女

会有别的人把你们脱粒的!——

但我看见那儿有朵丁香花,从暗影里

倾身,仿佛一个淑女,编织

蒙面的白色

头纱,身体前倾,去捕捉爱人的脸

穿过白色的花头纱

优雅地叹了口气。

而另一朵披着紫色纱巾的丁香花

谨慎小心,又大胆放肆地在召唤

以低声而又震惊的馥郁,想知道是谁从黑暗中

跟她打招呼:听见她的声音

我没有了力气,滚下一滴软弱的泪水——

噢,还看见那朵金链花熠熠闪光

把帘幕拉下

仿佛她会卸下金链,闪烁着

白色,站立,脱去了睡袍。

*

头顶花树的选美大会

招摇过市,苍白中满是**

而下面的人行道上,爱

也在流动,它的选美比赛则更鄙俗。

路人都是成双作对

手挽着手,

半抱不抱的,他们聊着

面色木然,相互挨着

可我独自一人,沿着这条幽灵出没的路

犹豫地往家走

决不会有一个鲜花怒放般的女人会走着走着

就走进我的怀抱,还表示欢迎,以她肉身的负荷

也决不会有一个马栗花般的少女

会踮着脚尖走进我房间。

任何时辰我都得不到回答。

孤居就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