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推理与现实
1
底井武八立即启程去秋田。由于前议员立山寅平和驯马师西田孙吉曾经在秋田见过面,因此,要从这里开始调查。
立山是坐十五日的快车“津轻号”去秋田的,西田紧跟马主,十六日出发前往。名义上立山去秋田是为了参加党的地方大会,这是底井武八在事务所听说的。而西田十六日随后去秋田,是他在府中听说的。
不过这些都是听别人说的,他还要亲自确认一下才能放心。
到达秋田已经是半夜了。
在这里,他想调查立山前议员来参加党的地方大会时下榻的是哪个宾馆。
底井武八看见有三四个招揽住宿客人的人在站前转悠,等着晚点的列车。
“打听一下,”他走近其中一人,“六月十七日,是在这里召开了××党的地方大会吗?”
“有啊。从东京来了很多大政治家呢。”
“当时从东京应该还来了一位名叫立山寅平的前议员,你知道他住在哪个宾馆吗?”
“他们多数住在三泽宾馆,那是这里最大的旅馆。不知道立山前议员是不是也住在那里。”
“谢谢了!”
底井武八打了一辆在站前等候的出租车去了三泽宾馆。
“这么晚才来,不好意思,请问,还有没有空着的房间呢?”
正准备关门的女服务员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光住宿的话可以。只是厨房的师傅们已经下班了,没有晚饭。”
“啊,不用,我在路上已经吃过饭了。”
“请跟我来。”
底井武八跟着女服务员走进了大门。还是有四五个女服务员跪着迎接他。
“这么晚才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很拘谨地上了二楼,被引进了一个房间。房间有八叠大小,比预想的要高级。
当他在欣赏壁龛里的挂轴的时候,一个女服务员端着茶点进来了。
“谢谢,谢谢。”
底井武八说着客气话,拿出一张准备好的五千日元,迅速塞进女服务员的手里。
“哎呀。”
女服务员有些不好意思,但迅速塞进腰带里,双手伏地,表示了感谢。
虽然只有二十二三岁的样子,却是个大块头的女子。
女服务员抱来了被褥,一边铺床一边说:
“您到得很晚啊?”
“办了些事,耽误了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里,我们也是做生意啊。”刚才的小费立刻见了效。
“有点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啊?”
床铺完后,当她打开了枕边的地灯时,底井武八问道。
“听说六月十七日,在这里住过从东京来的大政治家,是吗?”
“住过,住过。据说十七、十八、十九日这三天召开了××党的县支部大会,来了很多大人物呢。”
“其中有叫立山寅平的前议员吗?”
“有的。因为正好是我负责他的房间。”
“是吗,你负责的?这可太好了。”底井武八很高兴。
“那位前议员是一直住到十九日的吗?”
“是的。和其他人一起走的。”
“有没有一位从东京来的西田先生来这里找他?对了,那位西田先生坐十六日的夜车来的,到这儿应该是第二天早上了。”
“那应该是坐快车‘津轻号’来的。‘津轻号’到这里是第二天早上的八点五十分,应该是早上来的客人。”
“没错没错。他穿的可能是西服,是赛马的驯马师。”
“是吗?”女服务员思索了片刻,“怪不得一直在谈论赛马呢。那个人个子高大,四十五六岁的样子。”
“就是他。他果然来了?”
底井武八感到有些失望。
“是的。说是立山先生的马要参加这次福岛的赛马比赛,一直在谈论这个。”
“嗯,知道了。”
看来驯马师西田孙吉肯定是十六日坐快车“津轻号”从东京出发的,他的行动已经得到了证实。
“他在这里住了一晚上吗?”
“没有,说是担心马的情况,马上就回去,不过,是吃过午餐后离开的。”
“而且,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也没有空房间吧,他大概是去别的宾馆了吧。”
“是的,的确住满了。不过十六日倒是有一个房间取消预约呢。”
“取消预约?”
“那位是跟着立山先生来的记者。”
“什么?记者?”
底井武八非常吃惊。
“他叫什么名字?”
“因为不是我负责的,不知道叫什么……”
“怎么查到他的名字?”
“我去下面的前台问一下。”
看样子五千日元小费还真是发挥了作用呢。
底井武八心里怦怦直跳。如果是跟着立山寅平来的记者的话,会不会是山崎呢?山崎的去向一直不清楚,因为是他把那个箱子(就是后来被发现装了他自己尸体的箱子)送到田端站的,所以很有可能是他。
女服务员上来了。
“哎呀,有劳了!怎么样?”底井武八笑着问道。
“据说那个人名叫山崎。”
果然不出所料。底井武八突然兴奋起来。
“是他本人预约的吗?”
“是的。十四日从东京打来了电话,要求务必预约一个房间。”
“那封电报还在吗?”
“没有,早就扔掉了。”
底井武八掏出笔记本,记录下来。女服务员瞪大了眼睛,不安地问道:
“请问,您为什么要了解这些呢?”
“没什么,山崎是我的朋友,等我回去一定得说说他,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不用了。”
女服务员终于放下心来,露出了微笑。
“不过,”底井武八看着女服务员的单眼皮和翘鼻头问道,“你知道山崎先生为什么跟着立山前议员来这边的吗?”
“电报上说,他和立山先生是朋友。”
“你告诉立山先生了吗?就是山崎取消预约的事?”
“是的。一直等到中午都没有来,而且,想入住的客人又多,就去问了立山先生。然后先生说这家伙真是不靠谱,不用等他了。安排其他客人好了。”
“哦,这么说立山先生知道山崎不来这里了?”
“好像知道。”
“没有显得很吃惊吗?”
“没有,很平静的。反而听说他预约了,显得很吃惊,还问了这件事呢。”
底井武八拿出了烟盒,女服务员动作迟缓地给他点上烟,他继续思考起来。
莫非山崎总编并没有打算和立山前议员一起去秋田?立山坐的是十五日的“津轻号”。山崎托运箱子出现在田端站也是十五日。“津轻号”是从上野站晚上九点四十分发车的,山崎去田端站托运箱子是晚上八点三十分。这样看来,山崎有可能托运完箱子后上了“津轻号”。
如此看来,对于山崎取消预约的事,立山前议员不感到吃惊,说明了他知道山崎也会去秋田,而且觉得取消预约是理所当然的。
值得注意的倒是女服务员说的,立山前议员听到山崎发来预约的电报很吃惊这一点。
这一点很重要。他赶紧翻开笔记本。
他一看女服务员,好像很困倦的样子。
“哎呀,抱歉抱歉。已经问完了,请休息去吧。”
女服务员三个指头摁在地上,施礼之后,轻轻走出了房间。
底井武八趴在**,在地灯下翻开了笔记本。
①山崎总编打算和立山前议员一起乘坐“津轻号”去秋田。
②山崎消失在了“津轻号”上。后来在郡山站,山崎成为装在箱子里的尸体被人发现,已经有事实为证。那么,山崎到底是在哪里消失的呢?
③立山前议员对于山崎取消预约的事不感到吃惊,说明他知道山崎在列车中消失的事。那么,立山前议员和箱子事件有没有关系呢?
④西田十六日从上野出发,与山崎被害有没有关系呢?
底井武八一边在脑子里整理着,一边写下了这些内容。看到④时,他恍然大悟,马上站起来从皮包里拿出了时刻表。
从时刻表中找到在快车“津轻号”前面有一趟准快车“思念号”,是下午四点三十分从上野站发车,到达福岛是次日晚上九点二十五分。福岛是终点站。
看一下郡山站这边。“思念号”到达郡山站是晚上八点二十五分。
这趟车的存在给了底井武八很大的提示。
如果按照自己推理的那样,山崎是十五日坐的快车“津轻号”的话,问题就是他在哪里消失,成为装在箱子里的尸体在郡山站被人领取的?已经清楚地知道是在上野站和郡山站之间。但是不可能从上野一出来就消失了。由于在郡山站已经变成尸体了,可以再缩小一些距离。
现在看一下快车“津轻号”从上野出发到到达郡山站之间的站名和发车时刻表。
大宫22:11、小山22:54、宇都宫23:23、黑矶00:24、白河00:53、郡山1:29。
顺便,再查一下准快车“思念号”的时刻表。
大宫16:59、小山17:40、宇都宫18:07、西那须18:55、黑矶19:16、白河19:45、须贺川20:13、郡山20:25。
但是,这里的焦点集中在晚上八点五十分发车于田端站的家畜运输车,因此局限于“津轻号”这趟车。就是说家畜运输车到达小山站是晚上十点五十分之后,“津轻号”只比它晚一分钟进入小山站,但比它先发了车。或许是在这期间山崎总编被末吉厩务员引诱到家畜运输车去的。底井武八曾经考虑到这个问题。
但是如果山崎和立山前议员一起去了秋田的话,就有些不同了。同行是否真实,到了明天早上就清楚了。
底井武八的眼皮越来越沉了,脑袋一挨枕头,就蒙上被子睡着了。
——次日早上,底井武八八点多醒来。一般他都习惯睡到十点,但如果心里有事,还是会早早醒来。
昨天晚上的那个女服务员端来了早餐。底井武八给了她五千日元小费,也是对她提供的重要信息的感谢。
底井武八走出宾馆,直奔邮局。
电报员听了他的请求,查看了电话记录。
“啊,找到了。”
“发给三泽宾馆的那封电报是六月十四日下午五点三十二分收到的。‘预约十六日房间,和立山前议员同去,山崎’……是这个吗?”
“是的,是的。”
山崎在电报里很清楚地写了和立山前议员同去。
“发报地点?”
“饭田桥。下午三点四十分发的。”
“什么,饭田桥?”底井武八不由得窃笑起来。
“发报人的住址、姓名也不知道吧,按说应该写在申请表上的。”
“这个需要去询问饭田桥了,需要三个小时。”
“那就算了。”
那就没有必要询问了。肯定是山崎治郎发的电报了。
电报发自饭田桥具有重要的意义。因为饭田桥附近的神乐坂有立山寅平经常光顾的“宫永”茶屋。
山崎治郎大概是十四日去“宫永”见了玉弥。在那里与立山前议员见面,谈论了什么之后,才使山崎和立山前议员一起去了秋田。底井武八一直不清楚在此之前,山崎和西田是否见过面,不过,得知山崎和立山见过面,这就不是问题了。因为立山前议员就是这件事的幕后指使者。
山崎之所以发电报预约了三泽宾馆,说明突然谈妥了什么,还说明他离开“宫永”是在临去发电报之前。从“宫永”到饭田桥走路也就十分钟。
山崎在十五日上午九点二十分离开大田区洗足池的家后就去向不明,原来是已经决定乘坐“津轻号”了。问题是他托运的箱子。最终装了他尸体的箱子上的行李牌是故意用左手写的,所以不知道是谁写的。可是为什么是他自己送到车站的呢?他上午九点二十分离开家,到晚上八点去田端站托运箱子的这段时间,难道是为了准备那个箱子?
不管怎么说,十四日山崎和立山前议员见过面,山崎应该告诉我呀。——底井武八想。
——不不,山崎不可能告诉我的。他瞒着我,悄悄去了府中赛马场,身上还沾了草料呢。他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和立山谈话也对我保密。
山崎为什么要保密呢?
恐怕山崎是在坚持不懈的调查过程中,发现了侵吞公款的原N省官吏冈濑正平被杀的真相,他独占了这个消息,但不在报纸上公开报道出来,想必是为了威胁对方,从中渔利吧。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可能了。
由此推断,立山前议员果然参与了杀害冈濑正平。不仅是冈濑正平,立山前议员也参与了杀害山崎。山崎被干掉,是因为他知道了冈濑被杀害的真相,因此被杀人灭口。
底井武八坐早上九点前的车离开秋田,下午三点多到达福岛赛马场。
他朝着那排厩舍走去。由于赛马刚结束不久,还有不少厩务员。
底井武八走到其中一个正在晾晒稻草的三十四五岁的厩务员身边。
“西田厩舍的马,就在我们这个厩舍的后面,我很熟悉的。”
那个厩务员回答底井武八的问话,此人的面相很和善。也许正闲得无聊,反而很高兴有人打听的样子。
“西田孙吉是什么时候进入这个厩舍的?”
底井武八装出是西田粉丝的表情,很热情地问道。
“好像是十七日吧。”
十七日的话,是西田到达秋田的那天。看来那天他来了福岛。
“你没有记错吧?”
“没有记错。因为是赛马开始的十天前。”
以赛马开赛日为基准的话,应该是准确的。
“马主立山先生来这边了吗?”
“听厩务员末吉说,立山先生住在饭坂温泉。”
这么说立山前议员参加完县支部大会后,就入住饭坂温泉了?
“对了,末吉先生是什么时候带着马过来的呢?”
底井武八一边吸烟,一边故意漫不经心地问。厩务员也放下了手里的活儿,跟着点了一支烟。
“他是十七日下午两点左右,和马一起住进来的。就是西田先生来的那天,没错。”
厩务员主动确认道。
“十七日的话,来得很晚啊。”
底井武八说道。因为他知道家畜运输车是十六日晚上九点离开郡山站的,所以估计末吉大概是这个时间进入福岛赛马场的。
“是的。”体格健壮的厩务员回答,“我也对末吉说,怎么来得这么晚啊。他说马在中途得了病,为了给马治疗耽误了时间。末吉君抱怨了半天呢。”
底井武八知道这是末吉在演戏呢。
“那匹马的名字叫日出杯吧?”
他做出一副地道的赛马粉丝的表情。
“没错。”
“那么,这边比赛时,日出杯也不舒服吗?”
“没有,”厩务员红着脸苦笑道,“由于末吉君逢人就说马得了病,大家都信以为真。我看日出杯的样子很可疑,它精神得很。说到底就是末吉君在演戏呢。马到场上一跑起来,状态好极了。跑出了十二秒呢。它出场那天还拿了冠军呢。”
“哈哈哈。”
“马券也大跌眼镜,预测师很气愤呢。他们因为相信末吉君的话,发出了错误的情报。”
“也难怪啊。还真是难以预测啊。”
底井武八不痛不痒地打着哈哈。
末吉借口因马得病而晚点,说不定马券也是托人买的。真是个什么时候都不忘赚钱的人。
“末吉后来怎么说的呢?”
“他装模作样地说什么太奇怪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好了。胡说八道,根本就没得什么病,还有什么好不好的……大概是太丢面子了吧,他还请我们吃了柚子。”
“柚子?”
“是的,说是马主立山先生给他的礼物,给了我三个。其他人也差不多。不知道为什么,上面沾了一些沙子。”
“沙子?”
立山前议员是中部地方选出来的,所以送了他家乡的土特产吧。可是沾了一些沙子是怎么回事呢?
“那不是西田先生送的,是末吉送的?”
“是的。他来了之后送的。”
“他们也是一起回东京的吗?”
“不是,西田先生是在赛马最后一天结束后,坐第二天晚上的车回东京的,末吉因为货车的关系,晚了三天回去的。”
“谢谢你了!”
底井武八没有其他想问的事了,对厩务员道了谢,就离开了那里。
他乘坐那天晚上的末班车回了东京。在福岛的小酒馆喝的酒竟然很上头,在车上很快就睡死了。可见太累了。
即便这样,他耳畔总是回响着站员连续说的“小山小山”的声音。
他突然睁开了眼睛。之后一回想,觉得自己真是了不起,小山站的事一直在脑子里萦绕。
往窗外一看,天色开始发白了。虽说才四点半,但夏天亮得早。
在蒙蒙晨曦中,站台看上去是白色的。对面的黑色货车与之形成鲜明的对比。
“津轻号”在这里停车的时候,家畜运输车就是这样在对面等着其他车辆过去的吧。
底井武八望着外面想着。
山崎坐在停车中的“津轻号”上,末吉从对面避让线上的家畜运输车外突然出现,敲他的窗户玻璃。山崎看到末吉后,末吉就招手,让山崎去自己的车上。山崎知道末吉是西田厩舍的厩务员便下了车。因为之前他去厩舍调查时见过末吉。他身上沾了稻草也是那次。
到此处为止,与自己原先推测的一样。这之后就有所不同了。因为在秋田得到的信息使底井武八改变了推测。
山崎之所以和立山前议员同行,是因为知道了冈濑正平被害的真相,打算在秋田了结此事。就是说,由于立山要出席县支部大会是无法改变的安排,所以在东京没有解决的问题,就带到秋田来解决。总之,山崎的要求,无论是金钱,还是其他什么,都过于重大,因此,立山需要长时间考虑。正因如此,山崎一直跟到秋田来最终解决。
底井武八想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末吉来到站台上敲山崎的窗玻璃时,山崎治郎应该是和立山前议员坐在一起的。那么立山当时在做什么呢?末吉招呼山崎,山崎下车跟着末吉离开,难道他都装作没有看见吗?
这可有些蹊跷了。如果末吉和立山有联系的话,他是不会在立山面前这么做的。
对呀,虽说是同行,但山崎和立山未必是坐在一起的。有可能分开坐,也有可能不在一个车厢。这种情况只能说明山崎是在下一节车厢里。因为立山前议员乘坐的车厢里都是出席县支部大会的大人物,或是一些追随他们的议员。当天有三位党的实力派人物出席。十二三名普通议员陪同前往。立山寅平在议员时代是党的干将,虽说现在落选了,但他周围的座位上肯定坐着那些下级议员……也就是说,山崎和立山即便在同一车厢,也离得很远,或者在下一节车厢。
所以说,末吉不是在立山的面前把山崎叫走的。
山崎摇摇晃晃地下了车。“津轻号”的停车时间是三分钟,山崎打算趁着这点时间和末吉说话,然后再返回车上。
当时山崎是因为听末吉说要告诉他冈濑正平被杀的真相,而被引诱到家畜运输车上去的。看来以前这么推测是错的。因为即便末吉不告诉山崎,山崎也已经知道真相了。而且三分钟内,山崎必须回到“津轻号”上来……所以,山崎下车大概是为了从末吉那里获取更有力的情报。
对,一定是这样。
山崎的贪婪使他送了命。山崎来到末吉面前后,末吉对他说,“我有话跟你说,往这边走几步吧”,带着他走到靠近家畜运输车的站台的最边上,末吉表现出尽可能离停着的车远一些,好说些悄悄话的样子。快到夜晚十一点了,所以站台上也有明有暗。在黑暗的地方,如果末吉突然掏出刀子,抵在山崎侧腹的话,山崎根本不敢叫喊和抵抗……
之后呢?
然后,毕竟对方不好对付。因为对方是厩务员,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所以山崎很害怕,就顺从地上了家畜运输车。“津轻号”扔下被控制着的山崎开走了。山崎被关在家畜车厢里,和末吉在一起……
大概就是这样的经过。这就是事实真相吧。
末吉就是在这个家畜车厢中把山崎勒死的。无论是末吉自己想干的,还是立山或西田让他这么做的,直接杀死山崎的无疑就是厩务员末吉。
那么,还剩下三个问题。
①末吉勒死山崎是在前往哪站的行驶途中呢?不可能是在停车时。因为停车时列车长有可能过来看一看,还必须防备列车员的眼睛。
②末吉自己单独犯罪,还是有同谋或是唆使者?
③191次列车上的山崎托运的箱子里,怎么会装入山崎的尸体?
——这是最重要的谜团。
首先,思考一下①,当然是从小山站发车之后,但有没有可能是在到达矢板站的途中干的呢?
其理由是,末吉在矢板站称马有病,叫列车长来。如果山崎还活着的话,末吉应该是不会这么做的。如果成了死人的话,就可以隐藏起来。家畜车厢里的东西多得是,比如给马披挂的布料盖在死人身上,就可以蒙过列车长的眼睛。
由此可见,货车一离开小山,山崎就被杀死了。罪犯也是出于想早点干掉,省得麻烦的心理。
只是关于死亡的推定时间,以前底井武八推测是十五日傍晚(这是在确认是山崎托运箱子之前)。但是,解剖的推测时间并不是绝对的,范围很宽,有时也有误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