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目击

绝望,此时的我甚至比当初卓实死去,我被冤枉成凶手还要绝望。我唯一逃出去的希望竟然只是我的空想,难道我真的要永远被囚禁在这里,被当做一个为公司服务的机器?我等同于被判处了无期徒刑,根本看不到希望。

郁丞星看我愣神,在实验报告录制结束后主动走到我身边坐下,亲切地问:“许谧,你有心事,是不是对实验还有疑问?”

我摇头,我对实验的所有疑问到如今已经全部解开,郁丞星给我的答案可以完美解释我从前的所有疑惑,这是一个无懈可击的结果,站在一个理性侦探的角度,我相信这就是事实。可我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我对实验没有什么疑问,只不过我的想象让我有些混乱。”我算是实话实说。

“你是说靳楠?”郁丞星问。

“是啊,我竟然会想象出一个不存在的人,还把他当成了嫌疑人。”

郁丞星安慰我,“可能是你太过急功近利,潜意识里太想要快点解决这个案子,并且希望杀害蔡永昌的凶手就是杀害卓实父母的连环杀手,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想象。”

我刚刚正是想要用这样的理由,没想到郁丞星先我一步替我总结了,我总结说:“也许吧,看来我需要好好沉静一下,下次实验中不带任何主观色彩,以一个局外侦探的身份理性旁观分析。”

郁丞星注视我许久,眼神柔软湿润,再三犹豫后说:“许谧,我已经跟集团高层申请过,等到实验更加成熟,我会取出你脑中的芯片,还你自由。”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抓住郁丞星的双手,惊喜地问:“真的吗?集团会同意吗?”

郁丞星反手握住我的手,“等到实验更加成熟,公司便会大量复制芯片,我们会雇佣更多的侦探以这种方式去预测犯罪,这也是一开始卓实和公司的设想。如今实验进行顺利,我相信你恢复自由的日子不远了。”

我仍然不敢相信,怀疑这是郁丞星给我的一个虚假的希望,就像当初卓实一样,在我的面前吊上一个诱饵,但我却永远抓不到,诱饵永远就在距离我咫尺的地方。也许是郁丞星看我心不在焉,为了激励我更加专注的工作,所以又一次欺骗了我。

“许谧,自由之后你有什么打算?”郁丞星笑吟吟地问。

我假装相信了他的话,充满憧憬地说:“我想要在旅游风景区开一家蛋糕店,生活惬意自在,每天都像在度假,每天都能吃到甜甜的奶油和巧克力。”

郁丞星微笑,起身去冰箱里取出了一块芝士蛋糕摆在我眼前,“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风景区的蛋糕店啊,还真是令人向往。”

我小口品着芝士蛋糕,享受绵密香滑的芝士在口中慢慢融化散开渗入的感觉,闭上眼,仿佛真的看到了那家小小的蛋糕店,还有橱窗里面正一面品茶一面望向窗外美景的自己。

我一定要让这美梦成真,哪怕没有靳楠的帮助,哪怕郁丞星还再骗我。

“当初卓实曾经犹豫过,是不是该找个男性侦探来实验,”郁丞星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毫不设防地回忆着跟好友的过去,“毕竟男性更加理性,更加容易醉心于工作,说不定会沉浸在这种工作之中,不会有什么景区蛋糕店的浪漫梦想。”

“后来呢?”我好奇地问。

“我提议还是女性更为合适,女性更加心思细腻,视角独特,女人的第六感更加灵敏。而且既然是跟已经十分理性的大数据合作,就更加需要女性的这些特征来中和。卓实听从了我的建议,所以才选择了你。所以说我对你今天的处境负有一定的责任,我必须替你争取你想要的自由。”郁丞星十分诚恳,让我从刚刚的绝对怀疑变成现在有三分的相信,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真的会重获自由。我宁愿相信郁丞星,人都是需要有希望的。

实验继续。我又一次来到了蔡永昌的家,身处于到处都是高科技智能家居的、展示厅一样的别墅。只不过这一次已经是一周之后,房子里到处都是人,房子的男主人已经静静躺在卧室的地面上。房子里的家居摆设已经一片狼藉,就好像昨晚凶手跟死者在这里上演了一场追逐杀戮的真实游戏一样。我想象了一下昨晚的情景,不禁为蔡永昌感到唏嘘遗憾。

接到报案的警察跟之前的我一样,对这个高科技的房子颇有兴趣,还弯腰仔细观察卧室门口的智能管家机器人。

负责人模样的一个男警官拍了拍机器人的头,感慨着说:“要是这家伙能说话就好了,它可是目击证人啊。”

“刘队,这机器人上好像真的有摄像头,说不定真的能录下来什么呢。要不我让技术队的人带走回去好好研究一下?”一个助手模样的年轻人提议。

“好,哪怕是把它给我大卸八块,也得给我找出点线索来!”刘队无论是长相还是说话都像是很老派的那种刑警。

我却早就预知了结果,机器人的摄像头一定什么都没有录到,否则案子早就结了,也就无需我的参与。要么是因为案发时机器人已经陷入休眠,摄像头关闭,要么是因为凶手对死者和他家里的智能家居系统都有所了解,手动关闭了机器人。反正警方在机器人身上是找不到任何线索的。

另一个年轻人兴冲冲跑进来,“刘队,有线索啦,有个目击者!”

“太好了,赶快把人给我带过来。”刘队吩咐。

“这个目击者有点特殊,恐怕没法过来,还是咱们过去吧。”年轻人说着指了指卧室窗外对面邻居别墅正对着的窗户。

我跟在刘队身后一起走过去透过窗子仔细去看邻居窗后的情景。那应该是个小男孩的卧室,**坐着一对儿母子,还有一个穿制服的警察站在旁边。

我跟在这个刘队身后,一路从蔡永昌家出去,进到邻居的别墅中。听他一路跟几个手下对话,我得知刘队名叫刘健达,是分局的刑侦队长。蔡永昌死于今天凌晨一点至两点之间,报警的是蔡永昌的女友,一个年仅24岁的妙龄女孩,名叫丁乐菲。丁乐菲一大早来找蔡永昌陪她去购物,她有别墅的钥匙,直接进门直奔卧室,原本以为蔡永昌还在睡,不想目睹了他的尸体。

我觉得这个丁乐菲就是我之前见过的那个女人,跟林坚有某种关系,却留在蔡永昌身边表面看来是贪图钱财的女人。

跟随刘健达一行人来到了二楼小男孩的卧室,我仔细打量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十一二岁的男孩,他就是蔡永昌口中的熊孩子,他的爱犬总是会去糟蹋蔡永昌的草坪。

小男孩依偎在母亲怀中,神色慌张,怯怯地眨巴着大眼睛。

“什么?目击证人就是这个小家伙?”刘健达从助手那里得到确认后显然是对这个证人不太满意。

小男孩感受到了刘健达对他的不信任,马上鼓着腮帮不满地说:“我看见了,我昨晚起床去尿尿的时候真的看见了。”

刘健达蹲下身,尽量和蔼地问:“好吧,那告诉叔叔,你都看见什么了?”

小男孩挣脱母亲的怀抱走到卧室的窗前,指着对面蔡永昌的卧室,声音响亮地说:“我看见那个房间亮着灯,有一个叔叔在里面走来走去,后来又趴在地上擦地,最后脱下了自己的衣服。”

“然后呢?”刘健达追问。

“然后我就什么都没看到了,我就躺下睡了。”小男孩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明显弱了下来。我可以断定这孩子的这句话是在说谎,可惜的是刘健达并没有注意孩子的微表情变化和语气强弱变化。

刘健达又问:“你能看得清那个叔叔什么样吗?”

“看不到,但肯定是个男的。”

“高矮胖瘦呢?”刘健达追问,“穿什么样的衣服?”

小男孩歪着头努力回想,“不高不矮,不胖也不瘦,反正是个男的。穿什么我看不到。”

刘健达有些失望,但他也知道这个距离,再加上是晚上,对面落地窗还挂着纱帘,小男孩看不到也正常。

我站在落地窗前往对面望去,透过白色纱帘看到了还在现场忙碌的警察,突然心下一惊,不对,很不对劲,蔡永昌的卧室晚上是拉着厚厚的遮光窗帘的,这一点是智能家居的设定。小男孩怎么可能看到里面有什么人!难道这孩子说了谎?或者是凶手因为什么原因在晚间拉开了遮光窗帘?我再去看小男孩,他大大的眼睛里的确闪着些许狡黠。

刘健达继续问:“小朋友,你还记得你是几点起夜看到对面的叔叔的吗?”

小男孩不假思索地回答:“两点37分。”

小男孩的话更让我吃惊,他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一个这么大的孩子半夜起床方便还会特意看时间吗?我环视整个卧室,根本没有时钟。

刘健达终于开窍,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呦,记得这么清楚啊,你还特意看了时间?”

小男孩撸袖子露出手腕,给大家展示他的电话手表。

男孩的母亲嗔怒说:“你这孩子,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晚上睡觉把手表摘了,你怎么又戴上了。”

小男孩吐了吐舌头,埋下头。

刘健达跟孩子母亲说了几句以后可能需要孩子去警局录口供的话,便带着两个手下离开。临走时,我回头去看那个乖乖坐在**的小男孩,越加觉得这孩子有所隐瞒。可他只是一个孩子,又怎么会有如此心机说谎欺骗警方呢?他又有什么动机这样做?有人会把这样关键的杀人诡计环节交给一个孩子吗?他就不怕孩子在警方面前露出破绽或者干脆跟警察叔叔全盘托出?

扭头准备跟着刘健达出门的前几秒,我的目光扫到了卧室里的书桌,深色木质桌面的正中有两个圆形的小小印记。我没有多想,只是下意识记住了这个细节。

刘健达站在蔡永昌的院子里跟手下分析总结案情,“看样子凶手凌晨潜入蔡永昌的家,与蔡永昌发生争执,两人在别墅里追逐争执,从一楼到二楼,最后蔡永昌退回卧室,却没能来得及锁上门,凶手拿着从楼下小仓库取来的棒球棒闯进去,大力击打蔡永昌的头部。在蔡永昌死后,又用打火机在他胸前烧出一个X。蔡永昌在凌晨一点至两点死亡,而孩子在两点37分看到卧室里有人,这也正好说明了凶手行凶后并没有急于离开,而是留下来善后,不但擦去了卧室里和凶器上自己的指纹和部分血迹,最后还脱下了染血的衣服,然后扬长而去。”

助手附和:“是啊,现场有被擦拭过的痕迹,只找到几枚蔡永昌和丁乐菲的指纹,看来这个凶手善后工作做得不错。小男孩的口供正好符合咱们目前掌握的现场特征。凶手是个男人,而且从蔡永昌头部的伤和棒球棒的破损来看,还是个力气很大的强壮男人。”

刘健达咋舌感慨,“这个蔡永昌正值壮年,看起来身体素质也不差,看来对方更胜一筹啊。而且他选错了逃跑路线,应该是往外逃嘛,他却往楼上跑。他这一屋子的高科技产品也没能帮帮他这个主人啊。”

就在现场勘查工作收尾的时候,一名警察走到刘健达身边汇报:“刘队,我仔细检查过别墅的安保系统,昨晚系统没有报警,系统也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最重要的是我检查了安保系统内别墅周遭的监控录像,从昨晚六点半蔡永昌回家一直到今早丁乐菲自己开门进去,期间根本没有人出入过别墅。”

“你确定?会不会是摄像头没有拍到的地方,凶手爬窗进入的呢?”刘健达问。

警察摇头,“这间别墅采用的是最先进的安保系统,先不说几乎没有监控死角,就说门锁和窗锁吧,都是设定在晚间全部关闭上锁的,房门和窗玻璃都是特殊材质,必须用专业工具才能破坏,一旦有外力从外面击打震动就会响起尖利的警报声,警报声不但能让蔡永昌听见,还会同时传到物业那里。更何况我找人逐个检查过,整个别墅的门窗和锁全都是完好无损。”

“这么高级,这些有钱人的花样还真是多,把个住处搞得这么密不透风,跟个军事基地一样,”刘健达用力挠头,“这么一来,这房子倒是成了密室了。咱们这凶手还是个高智商罪犯,这样的铜墙铁壁保护之下,他还能杀人。”

那名警察微微摇头,“也不是完全的密室,如果凶手对这房子足够了解,找到了监控死角的窗户,让死者从里面打开窗,他也是有可能进入的。事后离开时原路返回,从里面开窗离开后,窗子自己便会自动关闭上锁。”

“蔡永昌从里面给凶手开窗?那他为什么不干脆给凶手开门,让他从大门进来?唉,目前线索太少,这密室的事先放一放,先从动机查起,咱们兵分两路,一队回去审丁乐菲,一队去蔡永昌的公司找他的员工们聊聊。”

我还是没能跟上车,在现场勘查的人马兵分两路都离开后,我联系郁丞星要他帮我调阅蔡永昌公司和刘健达所在分局的地图,发现分局离我更近一些,于是打算步行前往。

我不知疲倦,快步奔走只用了二十多分钟便到达了分局。原本以为我会被拦下,没想到这一次我彻底成了“幽灵”,在分局里畅通无阻。早知如此我还不如搭乘公交或者地铁。

不多久我便找到了刘健达所在的审讯室,他的对面坐着的女孩果然就是我之前见到的蔡永昌的女友,看来她果然就是丁乐菲。

刘健达跟丁乐菲之间的气氛有些紧张。刘健达的眼神凌厉逼人,死死盯住丁乐菲。丁乐菲的心虚无处掩藏。

刘健达按下了手中平板的播放键,扬声器传出了丁乐菲的声音。

“永昌,你说的没错,我这几天的确有心事。我一直在思考我们俩的关系,我们其实并不合适,不会有未来。你不想结婚,只想要自由,而女人的青春是有限的,我想要的是稳定的婚姻。放心,我不会跟你要什么分手费,你之前给我买的那些奢侈品还有公司的股份我也可以还给你,我只是觉得该为自己的未来打算,不想再游戏人生了。”

录音播放完毕后,丁乐菲的脸色煞白,在刘健达无声的逼视下弱弱地说:“是的,我是想要跟蔡永昌分手,其实今早去找他也是因为昨晚给他留言他一直没有回复。我想要快点跟他一刀两断。”

“哦?快点一刀两断,而且不惜把之前从蔡永昌身上榨出来的油水都还给他,这是为什么呢?”刘健达咄咄逼人。

丁乐菲怯怯地低头,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眼看丁乐菲还想要有所隐瞒,刘健达干脆质问:“是因为林坚对吧?你的初恋情人!你们俩又重归于好了,所以蔡永昌就多余了。哼,蔡永昌是什么人,岂是你这么个小姑娘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恐怕是因为他不同意轻易分手,所以你跟你的情人林坚合谋把他给……”

“不是,当然不是!”丁乐菲激动地站起来,双手杵在桌面上,对刘健达怒目而视,像是受到侮辱一般。

刘健达抬手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丁乐菲坐下,冷冷地说:“我的手下刚刚传来消息,你、蔡永昌和林坚的三角关系公司里的人全都是心照不宣。你四年前因为嫌弃林坚穷跟他分手,一年前跟蔡永昌好上,最近几天又跟林坚走动密切……”

“没错,”丁乐菲打断刘健达,“最近几天我的确跟林坚走动密切,那是因为林坚和蔡永昌因为产品理念发生争执的时候我也在场,我也很反感蔡永昌的那套想法。跟他接触得越久,了解他越深,我就越觉得恶心,想要离开他的想法我已经酝酿很久了。我跟林坚因为产品的事情沟通过几次,发现彼此之间还有感觉,便想要再续前缘。但我们根本没有必要杀害蔡永昌,蔡永昌有过很多女友,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更新换代,分手的时候都要给对方一笔补偿,我非但不要补偿,还可以把之前他给我的奢侈品和公司的股份还给他,分手根本不是难事。”

“那可不一定,以前那都是蔡永昌主动提出分手,是他甩别人,这次是你甩他。男人这种动物,尤其是蔡永昌这样的情场老手,怎么能甘心被一个小姑娘戴绿帽分手?他一定是说了什么玉石俱焚的话,所以你跟林坚一不做二不休。”刘健达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言之凿凿。

丁乐菲愤怒地拍桌面,大声叫道:“不可能,昨晚我一直跟林坚在一起,就在我家。我们怎么可能去杀人?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难道蔡永昌家门外的监控拍到我们俩进去了吗?”

刘健达面不改色,自信的样子似乎是真的拍到他们了一样。我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我觉得凶手并不会是丁乐菲或者是林坚,或者是他们俩共同犯案。因为他们俩在体力上都不如蔡永昌,又怎么可能追得蔡永昌满别墅的跑,又有那么大的力气挥动棒球棒打死人?一定是刘健达搞错了方向。我还是觉得丁乐菲和林坚顶多只有杀人动机,但却不具备杀人的条件。案子的关键应该在于邻居男孩的证言。我就是觉得男孩的证言有问题,但一时间说不上是哪里有问题。

“就算凶案跟分手没什么关系,林坚自己也具备杀人动机。就像你说的,他跟蔡永昌在产品理念上有分歧,公司的人曾经见过好几次他们俩因为这个问题争论,甚至还有过推搡。林坚放言说智能管家就像是他的孩子,他不允许任何人糟蹋他的孩子。如果蔡永昌一意孤行,他会让他后悔。”刘健达并不回答丁乐菲关于监控的问题,反而转移话题。看得出,他不会轻易放过这两个目前看来嫌疑最大的相关人。

丁乐菲一时语塞,犹豫片刻后说:“的确,林坚对此真的很愤怒,但我还是那句话,昨晚他一直跟我在一起,我们俩都有不在场证明,蔡永昌家外的监控根本不可能拍到我们。你如果怀疑我们就要拿出证据!”

“呦,你怎么就这么自信监控没拍到你们?”刘健达阴阳怪气地反问。

“那当然,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去过!”丁乐菲理直气壮。

我的脑中灵光一闪,丁乐菲的话让我的思路来了个急转弯。难道凶手真的是身在密室之外就完成了杀人?可如果凶手没有进去,那么蔡永昌又是被谁追赶,在别墅里四处逃窜,被逼到卧室,被棒球棍击中头部呢?难道是凶手制造的幽灵鬼魅?

想到这里,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形象,那就是林坚视为孩子一般的——智能管家机器人。这个机器人有可以让他行动自如的履带,房子的楼梯旁边有专门方便机器人上下楼的缓坡,它还有两条机械臂,力量绝对远超人类,完全具备杀人的条件。

刘健达仍旧执着,“你们俩都有嫌疑,互相作证根本算不上不在场证明。”

“那,那你可以去查我家的楼宇监控啊,我家楼下大厅,电梯都有监控,都可以证明我跟林坚从昨晚傍晚回家一直到早上都没有出过门。”丁乐菲怒视刘健达,从她坚定的眼神看来,她没有丝毫心虚。

刘健达冷哼一声,抬起手挥动了一下。我知道他这是示意他身后单面镜后的手下去核实。

十几分钟后,一个刑警进来对刘健达耳语了几句。等到刑警离开后,刘健达又露出那种不屑的神情,眯眼对着丁乐菲说:“很遗憾,或者说如你所料,你家的楼宇监控系统从昨天早上开始便出了故障,什么也没录到。”

丁乐菲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故障?如我所料?你什么意思?该死,怎么早不出晚不出,偏偏这个时候出故障!”

刘健达歪嘴一笑,“别装了,我看是你早就知道监控出了故障,所以虽然不能证明你们的不在场证明,但也不能证明你们的确在案发当晚出门。所以你们是故意选择在监控出故障的晚上去行凶的!”

丁乐菲已经怒不可遏,她跳起来,几步冲到刘健达身前叫嚣:“胡说!你这个警察怎么回事?为什么就认准了我们会是凶手?是不是你没能耐找到真凶就拿我们顶包?”

刘健达依旧沉着,意味深长地笑,一边往门口走一边慢条斯理地说:“放心,我们会找到证据的。在这之前,你和林坚得在我这呆上48小时,分别审讯。就算你们俩事先串供,也难免会露出马脚。”

“不公平,这不公平!”刘健达离去后丁乐菲还在边哭边大叫,“不能因为你们的无能就冤枉无辜!我跟林坚好不容易才又在一起,你们却要以杀人罪名剥夺我们失而复得的幸福!这不公平!就没有谁能帮帮我们吗?我们是无辜的……”

丁乐菲最后趴在桌面上哽咽低语。我坐在她对面,望着这个伤心无助的女孩,对她说着她根本听不到的话,“我正在帮你,不,准确来说是在帮助警方还原真相,维持正义。无论你是无辜还是有罪,我的存在会让你去到你该去的地方,监狱或者自由,得到本应属于你的东西,罪名或者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