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在生与死之间徘徊

我从来没像此刻这般绝望过,我是个极看重感情的人,所以在婚后,我直接将服装厂的大权交给了老公,因为在我的观念里,只要我们心中有爱,何必分什么你的我的,而且,我也不愿意因为他在服装厂的权力比我小而受到各种困扰。

没想到,我对他的爱却只换来无情的背叛和狠毒的陷害,我感到从没有过的绝望,连我最爱的人都背弃了我,我还有什么好活的?

要不是我四肢虚软,我想我肯定会拿脑袋撞墙自杀。虽然不能撞墙,我却渐渐没有了食欲,吃的越来越少,有一天,连水都喂不进时,我的主治医师来了。

他们在我耳边说了很多话,我却像被隔绝了一样,只听见嗡嗡嗡的响声。

我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好几次感觉自己要死了,却没能咽下最后一口气,因为尽管我不吃不喝,营养液也足够让我生命延续下去。

有一天,窗外电闪雷鸣,我混混沌沌的,根本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只是被窗外雷声的怒吼惊醒,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开了。

我以为是来帮我换药的护士,就没睁开眼,结果来人只是静静地站在病床前。

我忍不住好奇是谁来了?

一个毫无生趣的人竟然还会好奇,呵,我苦涩地自嘲,我在期待什么?

我艰难地睁开了眼,看见一个身材极为高大的男人站在病床前,虽然不想承认,可我的心确确实实地失望了一下。

不是那个畜生!

我根本没想到,在我快要死的时候,最后一个出现在我面前的会是一个算不上熟的男人。

“我听说你被送了回来,就给你父亲打了个电话,他人似乎在医院。”

“我爸住院了!”我呼啦一下坐起来,却因为太久没用力,脑神经跟不上,砰的一声仰倒在枕头上。

我却顾不得自己的情况,焦急地问,“我爸妈怎么样了?”

男人摇了摇头,“具体的我还不知道,这几天我太忙了,等忙过这阵子,我去帮你看看。”

“好,你一定要去,拜托你了!”我激动地伸手去握男人的手,男人竟然没闪开,我祈求地望着他,“我妈身体不好,我担心她有点什么事……”

“他们要是知道你现在的情况肯定会出更大的事。”

男人微冷的口气给了我当头一棒,我打了个激灵,是啊,我这是在干什么?因为一个渣男背叛我,陷害我,就要放弃自己的生命,那我将生我养我的父母置于何地?

他们含辛茹苦地把我拉扯大,就是为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被送回精神病院后,我第一次有了求生的意念,“不,我不会让他们有事的,我也不会有事!”

一夜之间,我就像换了个人般,医护人员都很惊诧于我的改变。

时而,我听到小护士相互议论,“还别说,靳先生就是厉害,连这样的病人都能激发出求生意志。”

“我听说他大学好像也是读心理学,是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和我们院长很熟……”

他也是读心理学出身的?我微惊了一下,他的样子明明像个商人,虽然他身上没有大多数商人的钱味儿,可我就是这样觉的,而且他上次不是还说要给客户送样品吗?

如果是商人,为什么要学心理学?

我开始对那个姓靳的男人好奇,想要再见一见他,当然我那么急切的想再见他,主要还是为了从他嘴里得到父母的消息。

不过,情况和上次一样,我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他,后来听人说,他似乎去了国外,那时,我已经被转到了普通病房,我还听说,我会被转到普通病房,有一半他的功劳,他给院长提出一个叫宽慰疗法的建议,具体是什么内容我不知道,不过我确实受益了。

见不到他,我开始担心,生怕父母出事,一个周六的中午,我忍不住询问护士,“请问,那个姓靳的先生今天会来吗?”

护士疑惑地抬头看向我,噗嗤笑了,“不会吧,连病患都被靳先生的魅力圈粉了?”

我佯装羞涩地红了脸,“他会来吗?”

“这可说不好,兴许会来,兴许不会来,你要实在想见他,可以在走廊上等。”护士一边笑,一边收拾药品。

我真地去了走廊,因为比起在病**躺着,我更愿意怀着希望在走廊上来回徘徊。不知道是不是护士把我询问靳先生会不会来的事传了出去,好几个从我身边走过的护士都对我笑,离的远了会小声私语。

“听说这个女病人暗恋靳先生。”一个小护士笑说。

“是吗,她可是个已婚妇女哦,脑子都出问题了,还知道暗恋,真是看不出来。”

“神经错乱而已,傻子都会有七情六欲,何况神经病,女人吗,也会有雌性激素爆发的时候。”

……

我一笑置之,不过询问一下他会不会来,就被误会成这样,可见世上的谣言是多么荒唐。

虽然这里的药会让人脑子变笨,对我来说却有一丁点好处,至少我不会再因为偶尔想起那个畜生的背叛而情绪激动,我自嘲地想。

不过,凡是能躲过,我还是会尽量不吃医院配给的药。

老天爷并没有因为我极度的期待而让姓靳的男人出现在医院的走廊上,我再一次失望而归,要说这个周六有什么事情让我能稍稍开怀一点,就是见到了周黎花。

当时我正在走廊上徘徊,她被一个护士搀扶着从走廊的拐角处经过。她能被放出来,我替她开心,可看她的样子,我又忍不住难过,不过短短时间,她瘦成了皮包骨,走路时双腿还不停地发抖,就跟当时护士为了让我配合治疗而吓唬我的话一样。

她看见了我,眼里似乎有情绪在涌动,又似乎只是一潭死水。

到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因为被抓回来后一直抗拒治疗,才被用了强药,而到靳先生提出宽慰疗法时,她已经成了我看见的状态。

我不由暗暗庆幸自己被送回来后一直半死不活,否则肯定会落到和周黎花一样的地步,那已经等于半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