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最不愿见的人

第二天,我还是给庄姐挂了电话。

庄姐知道我在影楼出事,很内疚,店门都没开就赶来警察局。

“律师费我来出,你放心吧。”庄姐握住我的手。

“不,我怎么可以一直让你破费。”我坚决拒绝,做人不能太没脸,“这件事只怪我自己冲动,他们有证据在手,一般的律师恐怕应付不了这个案子。”

“那要请什么样的律师?”庄姐拧着眉头想了想,两眼突然大亮,“我想到了,之前那个帮我们拿到巨额赔偿金的律师,他肯定能行。我现在就去他的事务所,你安心等着。”

和庄姐认识时间不久,我们莫名默契。我期待地等了一上午,庄姐只带来一个坏消息,那个律师是Z市的名律师,不接散户,尤其我这种没什么油水可捞的,要不是助理之前见过庄姐,都不会让庄姐见到律师本人。

“现在要怎么办?”庄姐急得满头大汗。

我失望地垂下眼睑,我之前真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我都和靳耀庭决裂了,那个律师怎么可能会帮我。

“要不去找一下那个姓靳的男人?他对你还挺关心的,说不定会帮你。”庄姐再次和我心有灵犀。

听人提到靳耀庭,我的嘴里只觉地苦涩,经过那夜,在他心里,我已经变成彻头彻尾的拜金女,理我才怪。

我纠结地交叉着双手,最后说,“要不您给他打个电话试试吧,说明我的情况,但是千万别说是我去求的他。”

“为什么?我和他又不熟,他会听我说话吗?”

“试试吧,反正别提我就行,我和他最近闹了点矛盾,提我可能会适得其反。”我用上齿狠狠地咬住下唇,若是可以,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靳耀庭,那个将我的尊严彻底剥落的男人。

庄姐没当着我面打电话,我不知道她和靳耀庭具体说了什么,午饭过后,那个律师来了警局。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脑子里萦绕着一个问题,靳耀庭为什么还要帮我?

“言小姐,我来之前已经了看过证人的证词,整个影楼的人都指证是你推的人,而且伤者查出有脑震**的迹象,这些对你很不利。”

律师一脸凝重,弄得我更加紧张,“可是人真的不是我推的。”

“问题是没人给你作证。”

“影楼那么多人,难道都众口一词吗?”我嗅到一丝不对劲的意味儿。

律师看了看四周,凑到我面前小声说,“这么说吧,这个案子如果真不是你推的,那就是有人故意整你,想让影楼的人为你翻供,必须把那个人揪出来。”

“是许玲苓,她说这次要我在牢里坐个十年八年。我和她的事情,您也知道,总不至于让我去求她吧?”许玲苓那样的人,我去求她,只会自取其辱。

“求她干什么,看来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律师摇摇头,“影楼的人不肯帮你,肯定是老板授意的,想翻盘就必须搞定影楼老板,这比让许玲苓主动撤诉强百倍。”

我明白他的意思,求许玲苓撤诉,我还是要赔偿高额的医药费和误工费,可要是证人翻供,就变成她们在诬陷,我一分钱不用赔,许玲苓还会因为诬陷被判刑,“可是影楼老板根本不接我的电话。”

“你打给他,他当然不接,你得找别人。”律师饱含深意地对我眨眨眼。

我不傻,当然知道他在暗示什么,这种时候,只有靳耀庭的势力能够让影楼老板放弃许玲苓给他的利益。

“我是律师,不方便帮你做这件事,你自己考虑一下,想明白了,就给靳总打电话。情侣嘛,有什么事情不能关起门说呢?”律师似笑非笑。

情侣?我嘴角剧烈地抽搐两下,感情这位大律师误会我和靳耀庭是情侣了,我实在想不出来自己在他面前有和靳耀庭做过什么让他误会的亲密举动。

律师走了,他一脸轻松,似乎拿准我肯定会给靳耀庭打电话。他哪里知道我心中的纠结,一想到要面对靳耀庭的冷嘲热讽,我宁愿呆在昏暗阴冷的牢房,要不是还有生病的父母需要照顾,我甚至不会纠结这件事。

医院打来的一个电话让我不再纠结。人渣前夫竟然打电话给我爸妈,把我打伤人被抓进警察局的事情夸大地说了一番,急得我妈当场晕厥,爸爸拄着拐杖就要来警察局看我,还好护士拦住,给我打电话,警察局的人看见是医院打来的,怕病人出事,才让我接了。

“人渣!”我愤恨地捶打着铁门,“他们这样害人,就不怕死后下地狱吗?”

隔壁的周黎花冷嘲地嗤笑,“他们要是怕下地狱,还会作恶吗?现在的人都只图眼前享受,连五年后的事情都不去想,你还指望他们会怕下辈子堕入无间地狱?”

我绝不能让我父母出事,这个牢,我不可以坐!

我跟狱警申请了手机,毫不犹豫打给靳耀庭,他竟然接了,听到他磁性低沉的嗓音,我喉咙一阵发干,话都说不顺溜。

“我,我遇到点麻烦。”我卑微着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真地好担心他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不肯救我上岸。

电话那头沉默不语,我只能继续说着自己的冤屈,越说越激动,最后不由自主把所有的苦水一股脑儿倒出来。

“我不就是想把原本属于我父母的东西抢回来吗,我做错什么了,老天爷要这样为难我?!”我泪流满面,哽咽得再说不出话来。真地好委屈,为什么坏人逍遥法外,我这个受害者却被百般迫害,为什么!

我发泄地哭了不知道多久,奇怪的是电话那头的靳耀庭竟然一直没挂断电话,十分钟后,他还出现在警局里。

见他时,我眼角还挂着泪珠。

他就那样坐在我对面,也不说话。刚才在电话里还好点,和他面对面,我根本不敢看他的眼,我是那样害怕会在他的眼里看见轻蔑和嘲讽。

我在电话里大吐的苦水,不知道他信多少,我反正已经彻底在他面前没脸,干脆豁出去地问他,“你到底帮不帮我?”

我感觉他的目光犀利地停住在我脸上,过好久他才开口,“为什么要骗我?”

“我没撒谎。”我嚯地抬头,“我刚在电话里说的都是真的!”我举起右手指天发誓。

“我没问你案子,我在说一百万的事情。”他锐利的目光捕捉住我的双眼,“明明是要给你母亲交手术费,为什么骗我说要买奢侈品?”

“那个啊。”我迟疑地咬住下唇,不知道该不该把付炯威胁我的事情说出来,付炯那个变态我同样惹不起,除非我真打算不顾一切和他同归于尽。

“还不打算说实话吗?”靳耀庭冷着脸站起来要走。

“别走。”我赶紧抓住他的手,祈求地仰望着他,“求你别走,现在只有你能帮我。”

“那就说实话,不准有丝毫隐瞒。”他肃冷着脸。

我轻点下头,决定先不管以后付炯会怎么样报复我,先把这关度过再说。

靳耀庭又坐回对面的椅子,我开始讲述付炯如何威胁我,还有爸爸在外面养小三和小三孩子的事情。

我一个女人,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经历如此多的打击,还没倒下,我都忍不住佩服自己的心脏。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靳耀庭生气地皱着眉心,整个人变的危险。

我有些摸不透他生气的原因,是在气付炯借我的手玩弄他吗?像他这样的成功人士,肯定特讨厌有人玩他。

他也没说到底帮不帮我,披着怒气离开了警局,我忐忑地猜来猜去,差点成神经病。

下班前,警局的人破天荒同意我的保释,填单的时候,我注意到申请人是靳耀庭,我提着的心才终于落回到胸膛里。

“这样多好,靳总那样的人,多少美女想往他面前凑,你还和他闹别扭,根本是在断自己的路。”律师苦口婆心地劝我。

我歪歪嘴角,“那个,如果我说我和靳总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你信吗?”

律师失笑,“我都在游艇上见过你,你还跟我说这种话,看来是不把我当朋友啊!”

“啊?游艇!”我惊呼,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第一次见到这个律师的时候有种面熟的感觉,原来是在游艇上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游艇上的男士大多戴着墨镜,我没太看清。

“靳总从来都很洁身自好,很少带女人出席公共场合,不然你以为付韵小姐为什么在游艇上针对你?”律师嘲讽地轻笑,“言小姐还是好好把握吧,哪怕你的身份不可能成为靳太太,靳总那样的人,那样的家世,分手的时候钱肯定少不了你的。”

听完律师的话,我已经哭笑不得,他要是知道靳耀庭救我上游艇的时候,我和他只打过几个照面,下巴会不会掉下来?

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和靳耀庭的关系,能够再次呼吸到自由新鲜的空气,我都很感激靳耀庭,不是他,我不能回到爸妈身边。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靳耀庭似乎成支撑我的脊柱,感觉不管遇上什么困难,只要有他在,我都可以高枕无忧地等着他给我带来好消息,莫名其妙的信任和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