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满朝文武,顿时脸色一变,心生愤恨。

可一想起刚才的惨败,却又拿对方无可奈何。

这时,一位羽扇纶巾,年轻俊美的男子却从使团队伍中走了出来,冲着李筱婉就是一礼。

“在下董允文,有礼了!”

“早闻乾国大将军独女李姑娘,天资聪颖、贞洁娴静,自幼饱读诗书,乾人赞誉有加,冠以女诸生之名,乃当世第一才女!”

“今日一见,李姑娘果然不凡。”

一听这话,秦颂不由得多看李筱婉两眼。

在生产力低下的时代,寻常女子根本就没有读书识字的机会。

即便是些许富家子女有这个机会,却也难当大才之名。

要知道,“女诸生”这个名头,可不是谁都当得起的!

李筱婉象征性回了一礼,眉宇之间并无太多喜色。

“还请赐教!”

早在来的路上,洪喜寿就将宫里的事情全盘托出。

北凉使臣董允文大杀四方,大乾名士纷纷落败,如今更是输掉了边境十八城。

为了挽回大乾的颜面和国威,这才不得已将李筱婉请出。

毕竟放眼整个京城,也就属她文采最为耀眼。

当然这也是有条件的,一旦要是李筱婉输了……

大乾不仅声名俱损,李筱婉同样也要屈身于北凉皇子牧云峰为妾。

“那就比诗词歌赋吧,不限题材,只看功底。”

董允文胸有成竹,丝毫没有给李筱婉反驳的机会。

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显然是早有准备。

“繁花润雨洒江南,雨洒江南流水潺。”

“潺水流南江洒雨,南江洒雨润花繁。”

话音落罢,顺天殿顿时寂静无声。

尽管这首诗算不得千古佳作,但只需细细品味一番,便能察觉到其中的独特之处。

“天呐!此子好生了得,竟当场作了一首回文?”

“繁花润雨洒江南,雨洒江南……”

“不愧是懂大家的后代,我等自愧不如!”

……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李筱婉依旧眉头紧锁。

董允文似乎早有所料,轻蔑一笑。

“大乾文坛,不过尔尔!”

“李姑娘若对不出来,那可就只能前往北凉做妾了!”

董允文故意说的大声,甚至还不忘瞥了一眼大将军李继业。

这些年在边境,这老家伙可没让北凉少吃苦头。

让他闺女去北梁做妾,无疑比杀了他还难受!

此时的李筱婉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额头已冒出浓密的汗珠。

无论自己如何绞尽脑汁,也实在是想不出能够媲美这首回文诗的佳作。

片刻后。

随着最后一抹香灰即将断裂,现场瞬间安静。

李筱婉虽心有不甘,但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我认……”

“且慢!”

“我来!”

众人寻声望去。

待看清来人的模样,表情无不怪异。

那不是大乾第一祸害:二皇子秦颂吗?

他还有这本事?

别闹了!

李筱婉同样对秦颂并不看好,脸上更是看不出丝毫感激。

哼!就连自己都对不出来的回文诗,这祸害凭什么?

秦颂苦笑一声。

光是从众人的表情来看,就不能看出原主废到了何种地步。

堂堂大乾二皇子,说出去的话居然没人信?

罢了!

“诗名曰:《两相思》”。

“枯眼望遥山隔水,往来曾见几心知?”

“壶空怕酌一杯酒,笔下难成和韵诗。”

“途路阻人离别久,讯音无雁寄回迟。”

“孤灯夜守长寥寂,夫忆妻兮父忆儿。”

一时间,顺天殿熙熙攘攘的声音越来越小。

众人表情也从最初的不屑,开始变得越发惊骇。

天啊!

此祸害……

竟真作出来了?

全诗有过多辞藻修饰,却是异常深情,工整押韵。

甚至引得其中不少官员,回想起远在他乡的妻子,声泪俱下。

董允文见有人站出来应对,顿时气急败坏。

“这作的是什么狗屁东西?”

“尔等大乾,就是拿这些敷衍我们北凉吗?”

秦颂向嘴角一挑,不紧不慢道:“你倒着读来试试。”

“劳资读个……”

董允文话还没说完,李筱婉便忍不住低声品味:“儿忆父兮妻忆夫,寂寥长守夜灯孤……”

与此同时,不少文官也是发现了其中的奥妙之处。

前者夫忆妻,后者妻忆夫。

整体极为押韵,又不乏两者深情。

“妙哉!”

“若非二皇子提醒,只怕我等终身不解,何为《两相思》?”

“是极!一首诗词,两种意境,可堪为千古绝唱!”

董允文也是反应了过来。

眼神从一开始的嚣张,逐渐变得惊骇。

自家老爷子费尽终身气血,才为后世留下了这首回文诗。

却不料这才多久,竟就被人超越?

“不可能!”

“这不可能!”

“你这祸害怎会有如此本事?抄的?你肯定是抄的!”

“无耻至极!”

见董允文不肯认清现实,秦颂不介意再给他个教训。

“孤楼倚梦寒灯隔,细雨梧窗逼冷风。”

“珠露扑钗虫络索,玉环圆鬓凤玲珑。”

“肤凝薄粉残妆悄,影对疏栏小院空。”

“芜绿引香浓冉冉,近黄昏月映帘红。”

又一首回文诗!

满朝文武不淡定了!

如果说一首可能是抄的,那第二首呢?

况且二皇子平日里什么尿性,天下谁人不知?

你让他抄别人的?

除了骨灰,你别指望他能抄其它的……

秦颂嘴角一挑,昂首居高临下道:“我大乾人人为龙,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又怎会屑于弄虚作假?”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妙哉!”

众人无不点头。

看向秦颂的眼神更是从往日的不屑,变成了欣赏。

二皇子有大才!

“你!你……”

不等董允文说完,秦颂昂首挺胸,直接大步上前。

“尔等井底之蛙,竟妄想以诗词笑我大乾无人?”

“今日,小爷便教教你该如何作诗!”

“酒来!”

“笔来!”

“墨来!”

三声大喝,有豪情万丈,亦有年轻一辈的意气风发。

闻言,洪喜寿下意识看向乾帝。

见其点头,这才令人将笔墨纸砚摆到大殿正中。

好酒好肉,一应俱全!

秦颂也不客气,随即一把拍碎酒坛封泥,举壶而饮。

不过片刻功夫,便将美酒倾入腹中。

果然!

这古代的酒,还真没什么度数……

秦颂喝完一坛还不过瘾,紧接着又是一坛下肚,这才稍有醉意。

此时正值入秋不久,微凉的秋风刮得门外的战旗猎猎作响,殿内的气氛更是类似于战场上的鼓声渐起。

……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

毫无征兆,毫无酝酿。

秦颂脱口而出的一段,有李白的狂傲不逊,**不羁。有杜甫的愁容满面,怀才不遇。更有前世华夏古人的风骨。

不到片刻功夫,就已经作出数十首古诗。

更令满朝文武震惊意的是秦颂独特的书法,好似游龙一般,下笔如有神助。

字体方正茂密,笔画横轻竖重,笔力雄强圆厚,气势庄严雄浑!

简直看得令人心旷神怡!

李筱婉呆呆的看着秦颂,娇躯不断颤抖,她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这还是那个祸害吗?

“嗝……”

秦颂打了个饱嗝,毛笔随手一挥。

“乏了!”

“老洪,你来写!”

众人随机一愣,着急万分。

怎么好端端的就不写了?

洪喜寿也是悲喜交加,面露苦涩:“小祖宗,我可写不来你那字……”

当然,这话肯定没当面说出来。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

光是殿内那些文官的眼神,都足以将自己碎尸万段!

若非乾帝点头,洪喜寿可不敢接这个差事。

秦颂越玩儿越欢,东跑西窜,时不时拉起宫女的手左摇右晃,好不自在。

然而,众人却顾不得二皇子的君前失仪,纷纷凑过身来听他吟诵。

翰林院大学士章北海,此时笔都快写冒烟了!

“老洪你不行!这才哪儿跟哪儿啊?”

“快跟上!”

“你一句我一句,等会儿咱俩再比对整合!”

身为皇帝身边亲信中的亲信,除了大乾第一祸害外,还真没第二个人敢叫自己老洪!

洪喜寿已经顾不得生气,毕竟这老家伙说的是实话。

二皇子说的太快,自己早就追不上了。

要不是这老家伙帮忙……

可就死罪了!

国子监祭酒孔鸿丘,已经不知道扇了多少个巴掌。

“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一个个字儿都写不好,国子监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滚一边儿去,老夫亲自书写!”

“老洪,你们抄到哪儿了?”

洪喜寿无语。

又来一个!

此刻众人的心情,难以言表。

见过作诗的,没见过这么作诗的!

简直就跟去菜市场买白菜一般容易!

尽管有些典故众人不懂,可首首都是精品啊!

世上奇才颇多,可溯古至今,也未曾有今日这般景象。

两位当世大儒,亲自书写。

这般殊荣,未曾有之!

一杯美酒下肚,

也不知秦颂是故意停顿等众人反应,还是词穷?

可仅仅只是片刻,秦颂又开始了!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这一刻,秦颂宛如太白附身,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

“将进酒,杯莫停……”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去……去他妈的!”

“嗯?”

在众人惊愕的瞬间,二皇子秦颂已如断线的风筝般倒下,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他的这一举动出人意料,令人措手不及,空气中仿佛还回**着他倒地的声响。

然而,谁又知道,这位看似**不羁的二皇子,在醉意朦胧中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乾帝那充满怀疑的冰冷目光。为了保护自己,不露出任何破绽,他选择了装醉沉睡,以避开这场无形的风波。

秦颂虽然紧闭双眼,但他的意识却清醒无比。他明白,既然已经决定做戏,那就必须做到极致,让所有人都深信不疑。于是,他口中轻轻吟咏,声音虽低,却清晰可闻: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他的诗句中透露出无尽的孤独与苍凉,仿佛在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不羁的二皇子,而是一位遗世独立的诗人,用诗歌诉说着内心的痛苦和挣扎。

周围的人都被他的诗句深深震撼,他们看着躺在地上的秦颂,眼中充满了敬畏和崇拜。在这一刻,他们仿佛看到了大乾文坛的崛起,看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辉煌。

“二皇子大才!”有人忍不住低声赞叹,“定是圣人转世!”

然而,秦颂却仿佛没有听到这些赞美之声,他依旧静静地躺在地上,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