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神秘口音的武行男子
两人披星戴月的前往圣州市下辖区域,青山镇枫林乡。车子在夜色中穿梭,窗外是连绵的山峦和稀疏的灯光。陈灿专心地开着车,而沈青则紧握着手机,浏览着关于非遗传人的资料。
沈青翻阅着陆枫的照片和介绍,车子在途径两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后,抵达了枫林乡。夜晚时分乡镇古朴宁静,街道两旁是古朴的临街的小楼林立和传统的商铺,两人按照地址找到非遗拳法传承者陆枫的祖屋。
“两位警官,辛苦你们了,这么晚还赶来了。”陆枫在接到电话后早已等候在祖屋门前,见到两人后热情地迎了上来。
“陆师父,打扰了。我们有一些关于当时你们在华盛影视基地拍古装剧的事想要了解一下。”陈灿开门见山地道。
“华盛影视基地?”面前的男人穿着一身宽敞的衣袍和一双黑色布鞋,思忖着问道。
“对,准确来说,是6月18日、19日两天,根据记录,您当时正在圣州的华盛影视基地剧组里扮演刺客,当时除了您以外,还有其他一些武行老师。从服化道老师那里确定是拍了个大的打戏场面。”陈灿继续帮他回忆道。
“我有点印象,对的,当时是一个古装剧,一共是拍了两场慢镜头的打戏。17号一天,18号一天。一共两天时间。”陆枫回忆起当时的拍摄细节。
“你有没有印象当天有一个戴着惟帽的男人,原本也是你们一行中饰演刺客的?”
“抱歉,你说的太细节了,确实这么长时间,我都记不清楚了。”陆枫有些遗憾地看向陈灿和沈青。
“没关系,你可以再回忆回忆。你平时应该也在很多剧组里串戏,那天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引起你的注意?”沈青换了个提问的方式。
陆枫沉吟着,“我们这个圈子本来就不大,大多数人都相互认识。不过当天确实有几个生面孔,有没有戴惟帽我记不住了,这种事一般是听导演安排。”
“这几个生面孔都是圣州本地人吗?有没有特别的长相特征,或者是口音?”沈青联想道。
陆枫有些支支吾吾,冥思苦想起来,“还真不好说,你知道干我们这行其实基本外貌特征都长得差不多。要说有什么异常……那天是傍晚的戏,我也没有仔细看,心里光想着动作和镜头的位置了。那些主演和我们不同,我们可以NG重来,他们的谱大得很哩……”
两人见状,大约是探听不到什么有效消息,就预备起身告辞。
就在这时,陆枫猛地拍了拍大腿,“我好像有点印象,当时有一个人和我借过打火机,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瞧着是个生面孔,他还我火机的时候,他的手十分纤细,一个老茧都没有。你知道干我们这行,刀枪棍棒那是拿多了的,我还真没见过那么细嫩的皮肤。”
沈青忙追问道,“他长什么样子?有明显特征吗?”
“这个我倒没发觉,当时因为拍的戏也是在夜晚的府衙中,灯光没有很亮。不过他当时和我说话,口音听起来有些口吃蹩脚,应该不像是圣州本地的。更像是……南方人?”陆枫犹犹豫豫地说道。
沈青不想放弃任何线索,“明天早上方便和我们去市里做个人脸侧写吗?”
陆枫摆了摆手,“我根本记不住他的长相啊。”
“那比如我给了你十个不同的唇形,你可以选择性指认。最终也许会拼凑出你记忆中的那张脸。”陈灿也补充道。
见两人如此坚持,陆枫也是个识大局的人,“好吧,那明天天一亮,我就跟你们走一趟。要是能帮上你们,也算是为社会做了点贡献。”
“那就麻烦陆师父了。”沈青喜出望外的连连道谢。
*
翌日清晨,沈青和陈灿才带着陆枫回到圣州市公安局。
鉴证科内,侧写师按照陆枫依稀的记忆画出一副人脸画像,但无论如何改动,陆枫还是摇了摇头,“可能是我表达的不准确,也有可能是我没看清,还是不太像。”
陈灿闻言挠了挠头发,推了推沈青,示意怎么解决。
沈青想了片刻,“不如这样,我们一个个部分来拆解。没关系,有时口供里会存在记忆偏差这是正常现象。你看这个唇形,是他的唇形吗?他说着偏南方的口音,和你借过火机,手上大概有长时间抽烟而留下的熏黄或者茧子。”
她形容的十分有画面感,陆枫缓缓闭上眼睛,回忆着那个男人的唇形,随后猛地睁开眼睛,“我知道了,唇形是对的,鼻子和眼睛不对。他的眼神更深邃一些,鼻头更宽一点,但不是大鼻子,只是鼻头宽,整个鼻子还是很高挺的。”
沈青又低声对侧写师说道,“麻烦了,这个人至关重要。”
“没事,我再改改。”侧写师说着又改了改画像,可随着修改的次数越来越多,陆枫却渐渐觉得脑海中的影像越来越模糊。
张舜从办公室出来,就看到几人围聚在这里,他正被点名去局长办公室报道,出言问道,“都聚在这干什么呢?”
“头儿。”几人异口同声道,让出了一条路,张舜就看见侧写师正在做画像。
“那你们继续忙吧,我出去一趟。”张舜见状点了点头,却不想这时陆枫突然喊道,“眼睛,和他比较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正是刑侦支队队长张舜。
张舜闻言也是一愣,“谁和我眼睛像?”
“我不认识的那个武行啊!”陆枫解释道。
沈青快走几步询问道,“只是眼睛长得像?还有什么地方长得像?”
“其他真是记不住了,警官。”陆枫又叹了口气。
沈青又看向张舜解释道,“这是我们查找武行名单里的一位,陆枫。他的口供里出现过那个陌生男人,有可能就是带过惟帽的男人。说听口音像是南方人,正在给做侧写。”
张舜看了画像,眸色有了些许凝重,当场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张禹。自从二十年前亲眼看见张禹窃取别人作品而获得的现在的社会地位,当时极力劝说张禹坦白承认,张禹就是不承认还删除了证据,最后父亲袒护说愿意相信张禹,即使张禹有借鉴行为,张禹也是他的亲弟弟,张舜也不能因为这件事毁了张禹的前程,张舜便和父亲渐行渐远,因为他是警察,只站在正义的一边。所以导致张很多次办理刑事案件都能联想到张禹,大概觉得所有犯罪嫌疑人都和张禹是一类人吧。可这次张舜不敢多往张禹身上想,毕竟窃取罪和这次特大刑事案件还是小巫见大巫,张禹…应该不至于。
“你们继续忙,局长叫我。”张舜不想再往这方面多想
“头儿,回头我还有事要和你汇报。关于电影学院的。”沈青有些担忧道,她很清楚命案在警局是要限期破案的,而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们除了发现了一堆蛛丝马迹外,既没有锁定目标嫌疑人,也没有查清犯罪动机和死者的共性,上面领导难免会有指责,到时背锅首当其冲的便是张舜,虽说张舜家世不俗,可这件案子不同,目前终归还是别人手下的兵。
张舜给了个了然的眼神,脑海中飞快的想着与自己眼睛相像的凶手,当然他的长相并不算特殊,只是这个叫陆枫的男人一眼就看到了他的眼睛,还是让他有些心有余悸。
局长办公室,张舜特意整理了下衣服,神色有了一抹犹豫,做了个深呼吸,又敲了敲门。
素日里他从来都是底气极盛的,作为局里的先进人才,不仅个人和集体都拿过奖章,局长也曾明里暗里的示意他的事业,更是有望再上升一步。
然而从619重大灭门案爆发后,他就犹如被溺入深海中的失足者,每次深潜都让他感到窒息的痛苦,就像面对线索断掉的案情一般。案件本身的恶劣性质,加上媒体的炒作,使得社会舆论的压力如同千斤巨石一般压在他的胸口,他还在隐隐担忧着那尚未现出真身的编剧,也许在他还没有查清这人的身份,他就进入了失踪人口名单也未尝可知,这一切都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袁国斌沉稳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进来。”
张舜走进门内,“袁局。”
袁国斌面色如常,“坐吧,现在案子进展到什么情况了?可有锁定的嫌疑人?”
两个问题直击命脉核心。
张舜微微抿唇,看着这个表情,袁国斌心下更是一沉,虽然他早有预料这次碰上了对手,可他并不希望这次折掉一个得力干将,尤其还是省委书记张世荣的儿子,无论出于哪个层面,对他来说619案就如同扎在喉咙里的一根刺,压在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