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兵临城下 二
“即便在拉戴特战败，也不至于这样惊恐！军团部还有大小战舰几十艘，不过被一个支队的敌军追杀，不知道整兵应敌，只会呼救，克里斯坦瓦尔实在是庸将。北线重任竟然由此人担当，真是……”
最后的潜台词是“真是最高层的决策失误！”虽然霍格没有说出口，但那激烈的弹劾语气，任谁都会听懂他的心意。
“敌军前驱已到，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看见杜恩亲王的大军主力，司令要多加留意才是。”
霍格明白托尼岔开话题的用意，微微点头，便一心思量对策。
杜恩亲统的罗亚中军主力就有大小战舰近六千艘，如果第九舰队没有被调虎离山，兵力不象现在这样捉襟见肘，或纳提斯要塞已经完工，有坚城巨炮为后盾，霍格都有把握固守纳提斯待援。而眼下任何一个条件都不具备，既要保存日后再战的实力，又要尽可能有效杀伤敌军，实在伤脑筋啊！
距离纳提斯要塞五千光秒（约合十五亿公里，七亿五千万罗里）的轨道上，梅隆根的第一巡航纵队即将和康西奥诺的罗亚二十三巡航支队接触。
参谋长费根准将建议派一个支队迂回到罗亚军背后，与主力两个支队形成对敌军的夹击态势。梅隆根顾忌到罗亚大军随时将至，如果分出一个支队，过不多久也许会陷入敌军的重兵包围，没有同意。
第一巡航纵队以第二支队的蒙克级巡航舰居中，一、三两个支队分列两厢，排出正统的攻击阵形，向罗亚军进逼。
罗亚军发现地球军的一个巡航纵队正在迅速接近，根据舰型判断出那是梅隆根部。二十三巡航支队司令康西奥诺马上和一干部下商量对策。
副司令哈里.洛卡蒂上校提议，先除掉查理曼号，打击地球军士气，然后趁敌军惊慌失措之际，予以迎头痛击。
康西奥诺笑道：“你不愧是骏鹰的第一勇者。不过杜恩总司令在拉戴特故意放走克里斯坦瓦尔，显然别有用意，现在可不能杀他。”
洛卡蒂咧开大嘴一笑，道：“咱大老粗一个，只懂打仗，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您司令说不行，那就不这么干。”又拍了拍坐在他右手的奥肯的背，说道：“动脑子的活儿啊？还得看咱小侄……王子的。王子，你快想个主意。”
奥肯拢了拢自己的鬓发：“现在不但不能杀克里斯坦瓦尔，反而要好好活用总司令给我们留的这枚棋子。我们应该立即撤围，然后缓慢后退。即使梅隆根不想和我们交战，克里斯坦瓦尔为了雪耻，必然会全力进攻。只要我们能够牵制住梅隆根一小时，侯墨中将的四个支队就会赶到。下一步，霍格如果顾及我军兵多，不立即发兵来和我们交战，那梅隆根的三个支队将孤立于主力之外；如果霍格再发兵救梅隆根，只要侯墨司令把他牵制住，那样纳提斯守军兵力就会被进一步削弱，大军取纳提斯就更为容易。”骏鹰子弟兵大多少习文墨，奥肯尽量说大白话好让大家听懂。
“嘿！好主意！咱小……王子的脑瓜子就是好使！”洛卡蒂忍不住使劲搔奥肯的头发。那是奥肯童年骑大马之外享受的另一项优遇，此时也十分受用。
“八王子殿下说得有理，大家依计行事。洛卡蒂上校，今后对殿下说话举止都注意些分寸。这里不打紧，在别的场合被有心人看见，会令殿下为难，也要连累大家。”
“哎哟！是咱的不是！害得司令您为咱操心。咱今后一定注意啦！对吧，小王子殿下。”洛卡蒂实在是顺口说惯了，好容易才将“侄子”二子咽了回去。
奥肯的嘴角现出一丝无奈的苦笑，王子的身份在他和骏鹰子弟之间划上了一道无形的界限，康西奥诺说的是实情，也只好接受现实。
两军距离已在十光秒以内。梅隆根正要发动攻势，却发现罗亚军已迅速撤围。一百六十艘厄尔登级巡航舰重编为防守阵形，徐徐后退。
梅隆根赶紧和克里斯坦瓦尔残部会合。
克里斯坦瓦尔的军团部刚才又折了十多艘，现在只剩四十多艘战舰，每艘都伤痕累累。
克里斯坦瓦尔的影象出现在梅隆根眼前，头发蓬乱，面色惨白，神情颓唐。
梅隆根暗吃一惊：没想到拉戴特一战惨败到这种地步！
梅隆根提议全体先返回要塞，克里斯坦瓦尔本已活力尽失的眼睛陡然发光。
“梅隆根少将，先将眼前之敌消灭，然后我们再一起回师。”
“可是，克里斯坦瓦尔上将，守卫要塞要紧，眼前这点敌军”
梅隆根的讲话被克里斯坦瓦尔无礼地打断了。
“我就是为要塞着想。乌鲁卡利丢失，守军全军覆没。卡莱亚也丢了。第六舰队和第四独立纵队在拉戴特折损九成以上。三关连失两关，各部损失惨重，我军士气低落，急需一场胜仗提振士气。眼下敌军主力还没赶到，只有一个支队，正好趁他们立足未稳，一举歼灭。你听我的命令，立即率领本部去消灭当前敌军。我的查理曼号留下指挥，第六舰队其他各舰回要塞归建。”
梅隆根不禁暗恼：“拉戴特的惨败还不能让你的头脑清醒吗？！”可是当面不便发作，只得继续劝说：“上将的想法不无道理。但罗亚大军随时会到，我们还是先回要塞比较稳妥。霍格中将”
“好了！”克里斯坦瓦尔的态度已近乎粗暴，“霍格擅自放弃卡莱亚，我还没有追究呢！现在大敌当前，我不和你们计较。但你和霍格都要记住一点，我仍然是地球联邦军北方司令部代司令，你们现在还是我的部下，一切听我指挥。我命令你去消灭敌军！如果你不去，我和我的查理曼号自己去！”
第一巡航纵队自梅隆根以下，个个面有怒色，都是一般想法——什么时候了，你还摆什么上将大人的谱？刚才还在呼救，现在神气活现了！
就连克里斯坦瓦尔的副官克林德少校也用诧异的目光望着自己的司令官。
克里斯坦瓦尔虽然不是优秀的将材，可平时也不会这样没有风度，难道之前的败仗已让他彻底乱了方寸？
梅隆根虽不服，但是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他又是马克斯.韦伯的忠实信徒，最终听从了克里斯坦瓦尔的指挥。
“地球军逼上来了！”
罗亚二十三巡航支队人人凝神戒备。
奥肯观察着投影仪上的地球军阵列示意图，暗暗点头：这种情况下，敌军采取正统攻击阵形十分合理，梅隆根确是有坚实手腕的人，可是有克里斯坦瓦尔这个太上司令在，梅隆根无法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指挥，实在相当令人同情，但那对我军有利。
罗亚军首先开火，一百六十艘巡航舰列成凹面阵形，三百二十门五百千瓦主炮集中炮击地球军中路第二支队，第二支队立即开火还击。
由于距离较远，造成的伤害并不大，大量的能源都被黑暗的宇宙虚空吸收。
“敌军连胜三阵，骄气已长。注意，他们马上就会发起冲锋。第一支队和第三支队准备从两翼包抄。”
梅隆根只得依令行事，但一再叮嘱瓦哈德准将和莱切科夫准将小心应敌。
“全队突击！”
康西奥诺一声令下，一百六十艘巡航舰以克里斯坦瓦尔早已领教过的高速向第二支队猛冲。
“速度真快！”虽然之前听胡佛中将提起过罗亚军土豆状巡航舰的威力，但梅隆根乍见之下仍不免惊呼。
还好事先有所准备，第二支队的一百七十艘蒙克级战舰立即向两侧散开，但仍有六七艘战舰行动稍慢，成为纳提斯之战的第一批牺牲者。
“继续前进，注意保持好队形。所有炮门全部打开。”康西奥诺的命令准确传达到每一位官兵耳中。
第一和第三支队的三百四十艘纳尔逊级巡航舰本想迂回到罗亚军侧翼实施打击，但康西奥诺的迅速突击，让他们扑了个空。于是瓦哈德和莱切科夫二准将迅速下令掉头转向，试图在康西奥诺背后布阵，以主炮猛攻。
瓦哈德和莱切科夫的动作已经达到纳尔逊级巡航舰的速度极限，终于成功在康西奥诺背后布阵。
“好极了！全面开火，将这股敌军一举歼灭！”克里斯坦瓦尔眼看已对罗亚二十三巡航支队形成夹击，胜利在望，情绪格外亢奋。
瓦哈德和莱切科夫正要下令开火，殿后的战舰传来急报：“背后有热源反应，正在急速近”话音未落，就剩一片杂音。
好在瓦哈德和莱切科夫迅速作出正确判断，下令全队一百八十度转身，迎击身后敌军。
侯墨思亮亲自率领的四个支队厄尔登级巡航舰刚刚抵达纳提斯星域，就发现二十三巡航支队已经和地球军交火。
“康西奥诺准将和八王子殿下可真大胆哪！”罗亚第九舰队副司令赫伦伯顿少将感叹道。
侯墨思亮果断命令已经完成战斗编队的二十七巡航支队向还在射程之外的地球军背后开火。侯墨思亮并非卤莽，而是要将地球军的兵力尽可能吸引到自己这一边来，避免康西奥诺支队因为先前大胆的作战陷入被敌军前后夹击的窘境。
背后的地球军并未向自己开火，康西奥诺暗松口气，这一局他赌赢了。
“侯墨中将已经到了！杜恩总司令的大军马上也会赶到！”
奥肯应和道：“背后不会有危险了，大家大胆向前冲锋！”
司令和王子的鼓舞令二十三巡航支队上下人人争先，一举突破地球军第二巡航支队的防线。梅隆根和卡迈勒虽然竭力实施炮火打击，但还是无法阻止二十三巡航支队突破。
优秀的指挥官和优越的机动性能使二十三巡航支队在最短时间内在地球军第二巡航支队背后完成转向和队形重整。
这样一来，地球军第一巡航纵队反而被罗亚军的五个巡航支队前后夹击。
“霍格！赶快联络霍格，让他马上派兵支援！”克里斯坦瓦尔没想到这么快又被罗亚军夹击，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
梅隆根也只得向霍格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