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初碰历史

内城中的能芯工厂,因为其标志性且极具特色的建筑物,无论在都城的哪个角落,抬头一眼便能看到。

人们习惯性叫它大标枪,不过它也有个比较正经的名字,叶尘记得,似乎叫采集针。

至于它到底是怎么建造起来的,众人皆不得而知。

倒是听外城的老人们模糊地说起过。

不过,人家也是听自己爷爷的爷爷,口口相传而得之。

据说,采集针好像是跟着内城一起建起来的。

叶尘和叶闪闪当年从城外的农场,搬至城里讨生活时,刚进城的那一刻,也同样被这高耸挺拔的大标枪所吸引。

又高又大,神秘又炫酷。

但是转瞬过后,肚子里传来的咕咕声,又将他们拉回到了现实。

因为现实总是骨感的,而且是前胸贴后背的骨感。

哪怕叶尘对曾经的人类历史产生过兴趣,但他没地方可以去学习啊。

就像外城里大部分人一样,如何想办法能在这个世道上生存下去,就占据了他们绝大部分的精力。

别说去学习历史了,外城连个正儿八经教知识的学堂都没有。

当然内城里面有。

至于外城里那些老师傅带学徒的作坊不算在内,他们更多传授的是活下去的技能。

就如叶尘自己当年向老猎人们偷师一般。

如果你意气风华的,刻意要花时间去研究过往历史,绝对会被身边人嘲笑,笑你是个蠢货。

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期望明天有个好收成,希望自己能吃得好点,穿得暖点。

万一你是个犟脾气,周遭的人们反倒会很乐意看你饿死屋内,继而霸占你遗留下的一切。

记得有一次,三人也是这般坐在小酒馆里,边喝酒边聊天,叶尘好奇地问道:

“老金,你上过学没?”

老金当时点了点头。

叶尘又问:

“那你学过历史吗?”

老金当时笑骂道:

“学了个屁的历史,全特么在称赞内城前几任城主的光辉与伟大。

“如果你管前几任城主取了几个老婆,生了几个娃,也叫做历史的话。

“那我还不如搬把凳子,坐在集市里,听小商贩们聊谁给谁戴了绿帽来得更有意思。”

叶尘当场就听愣住了......这内城教的啥玩意儿,特么是在给人们洗脑吧!

自那以后,叶尘对大标枪的来历,或者说都城的来历,便失去了兴趣。

反倒是金映辉幽幽地感叹道:

“你看你看,我就这么提一嘴,你就索然无味了,大部分的人反应,都跟你一个鸟样。

“唉......这其实是文明崩坏的一个表现。

“没有了以史为鉴,人们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重蹈历史的覆辙。

“可惜他们连历史的本质都不清楚,或许说,他们根本就不关心。”

不过金映辉吐槽归吐槽,他最终还是在自己的住处,翻箱倒柜地找到了他当年使用过的历史课本,让叶尘翻阅。

金映辉解释道:

“不管历史的真相如何,但有那么一段历史记载,却是所有上过学的人们的共同认知。

“那就是,人类曾因为一场席卷全大陆的瘟疫,差点灭绝,无药可治的那种。

“瘟疫过后,残存的人们,才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苟且求生。”

叶尘翻开历史课本的第一页,便看到了相关的记载,大致内容是:

数百年前,天边业火蔓延,地上瘟疫肆虐,野兽变得狂暴,人们甚至出现了自相残杀。

原本和谐的人类城市,在遭受天灾与人祸的双重冲击后,摇摇欲坠。

继而又演变成友邦之间,莫名其妙但又惨绝人寰的战争。

人类自诩无敌的热武器,在那次灾变里,变成了屠戮生灵的最大帮凶。

虽然人们没有用武器去轰击自己赖以生存的大地,但仍却轰碎了一具具鲜活的生命。

而那之后,各都城的第一任城主出现了,是他们给人类带来了“希望”。

大人物们将流散的人群重新聚拢在一起,为他们提供挡风遮雨的棚屋,为他们提供劳作的场所,为劳作的人们提供勉强果腹的食物。

他们凭借自己的能力,收集了人类四散以及濒临遗失的科技,传授并教导给世人们,避免了人类文明的彻底倒退。

同时,他们还提出了更为先进的能源采集方法,就是大家目前日常所使用的能芯。

从此,能芯慢慢改变了人们的生活习惯,也因此慢慢诞生出了新的城邦。

这个开篇,叶尘觉得看似突兀,却又显得如此自然。

在开篇内容的下方,叶尘看到了学生时期金映辉自己写下的注释:

即便内城占据着极大部分的资源,即便阶级差距极大,即便他们会动用自己的权利,无尽榨取。

但是,对于苟延残喘的人们来说,允许自己活着,又何尝不是一种恩赐呢。

一种根深蒂固被奴役、被阶级化的思想,潜移默化的,从最初那代人中萌现,并由此代代传承。

以至于现在的人们,对内城始终都有着远望景仰的心态。

当看完这段注释,叶尘缓缓抬头,看向两鬓染霜的金映辉。

对方只是抽着烟,沉默不语,眼神冷漠地望向窗外,那里是内城的方向。

但是当叶尘再问金映辉,你还学了哪些知识的时候,他又闭嘴不说了。

有一回,周朋私下里告诉叶尘,金映辉对于来外城之前的事,似乎一直讳莫如深。

连他也不知道。

但是金映辉似乎很会算账,自己店里那一塌糊涂的账本,每个月,都是靠老金帮着梳理的。

报酬就是一顿免费的酒水。

就在这个时候,打完酒出来的周朋,在叶尘身后喊道:

“你干嘛咧,思考人生啊?”

叶尘猛地给自己一脑瓜子,“真特么该死,喝酒怎么能分心呢!”

......

当晚深夜,又有一列车队,浩浩****地驶入城内。

货车巨大的轮胎碾压着路上的积雪,车头巨大的车灯,照得路面上的雪,反射出白光。

轰鸣声响彻于街道始末,呼啸而过!

但是这一列车队,除了为首的那辆越野车上,印有能源之都的标志以外。

后面的五辆,均印着其他都城的标志,清一色全是普通的货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