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邀约办刊

老包一愣,他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整个人像是罚站一般怔在原地,只是腰板还是弯曲得像是一根芦苇。

“爸!说话啊!把我们之前带来的礼物都给秦老爷吧!”包国维低声提醒道。

老包如梦初醒,赶紧将买来的茶叶、酒水、糕点什么的都提出来,秦老爷笑呵呵地让下人把东西都收下。

“哈哈。老包,你有这样的一个儿子,可真的是好福气啊!”

老包听这话,心里美滋滋的,夸自己儿子,他心里高兴。

“老包,既然你已经有了这么好的儿子,也算是熬到头了,以后你多来秦府坐坐,这里也便是你的半个家了,毕竟你也在这当差三十多年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他们俩再也不是主仆关系了,看着秦老爷对自己的态度,老包心里感动,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不以吩咐的口吻跟他说话。

“国维侄儿,你若不嫌弃,常带你爹来我秦府坐坐,也好让秦云多请教请教你。”

“哈哈,秦老爷您真的客气了。”

闲话二三。

秦云得此良师,包国维化解误会,这都是喜事,于是秦老爷设下宴席,好好地款待了包氏父子二人。

……

走廊上。

他对着包国维露出神秘的微笑了,像是责怪,又像是称赞,总之是一副又爱又恨的模样。

“你这小子倒是狡猾,把他推给我,面子里子都有了!”

熊十力缓缓走到包国维身边,用二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着。

包国维狡黠一笑,道:“多谢熊先生成全了!”

“你倒是好!不仅没有树敌,反而招来了人家的感激,可却给我增了麻烦。我平生做学问最好清闲,从来不收徒弟的,天资倒是另说,只是秦云这小子心静不下来,可有我烦恼的了!”

“熊老先生放心,既然您帮国维一次,那日后这人情我定然不会忘了的。”

“哈哈,你这小子古灵精怪的,我倒是很喜欢!如果今天收的徒弟不是秦云,而是你的话,那老夫会更加高兴的。”

包国维谦逊地说道:“熊老先生真的是说笑了,您当我的师傅,我那才是真正的荣幸啊!要不我改日给您行一个拜师礼,您的国学才能那是令晚辈十分叹服。”

“哈哈。放心吧!包国维,你要是当我的徒弟,我只能说我还不够格,以你的对史学独到的见解,即使在大学之中谋得一个职位,那也是没问题的。”

“不是您说的三人行,则必有我师吗?哪里来得什么够不够格的?学习这件事,哪有辈分之说,哪有够不够格一说?”

“哈哈!你说的倒是对的,你真的是让我越来越喜欢了啊!你看这秦府的人,除了秦老爷之外,其他人的话,都只不过是因为我是大学教授,才配得上成为秦云的师父而已。”

“咱们毕竟活在现实之中,难免不能免俗吗?”

“你说的倒也是。话说回来,如今你爹重新在秦府站了起来,那么你的心事也应该了了吧?要不跟我去京口?那里是莫妮卡小姐的地界,我预备在那里办报纸,为的就是启发民智。”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自古以来,文人当是如此,熊老先生这般年纪,还一心想着办报纸,算得上是真正的大儒了。”

“哈哈。我这把老骨头,研究儒学几十年到现在,看了也不少了。现在的风向不太对,全盘西化未必就是好事,你我当是以温和的方式看待问题。”

“的确。看待问题应以辩证法去看,方能全面,太过偏激反而适得其反。”

“辩证法?我倒是略有耳闻。”

包国维解释道:“辩证法一般来说发源于德国古典主义,黑格尔是集大成者。”

“不过这只是一种说法,例如哲学家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康德、黑格尔等均使用辩证法这个词语,但在不同哲学家那里,这个词的意思是不同的。在我们文化之中,也隐藏着这种思想,却并不说是辩证。”

熊十力来了兴趣,追问道:“包先生,倒是可以说说看看。”

聊了半个时辰,包国维自觉天色已晚,但熊十力还意犹未尽,挽留道:“包先生真的是才学过人啊!我在吴苏城还要再待几日,你有空了就来找我。”

“那是自然。”

“不过话说回来,包先生,办报纸一事,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我相信以你的才学,绝对不应该被困在这小小的吴苏城之中的。”

包国维点点头,熊十力诚恳邀请,他只得老实说明缘由。

“我预计的打算还是要回志诚中学的?”

“嗯?你有这才学,还去上什么学?不如物尽其用,为启发民智做出贡献?”

包国维摇摇头,眼前黑暗的池水竟然浮现出郭纯的影子来,他愤愤道:“我在志诚中学还一事未了,等了却这件事,我再来京口吧。”

熊十力看包国维这般模样,叹了口气,道:“好吧。我也不勉强你,办报纸也不是一件容易事,等我在那边有了进展,你再来,这或许会更好地发挥你的才能。”

“嗯。”

“对了,你这两首小诗写得极好,不如发在报上,吴苏城有个什么海棠诗社,有名得很!他们有做报纸,就叫《海棠诗刊》,我将你稿子推荐过去,他们肯定是收的。”

包国维拱手行礼,感激地说道:“好吧。多谢熊老先生!”

当晚,包氏父子二人被送出秦府,夜晚农家路边没光亮,趁着月光走,难免会摔跤。

秦老爷直接安排了马车送他们回去,而老包平生还没坐过马车,甚是新奇。

将近到包宅时,包国维拿出一些赏钱给赶马车的车夫,车夫得了钱,满脸欢喜,更加卖力了。

“不!我不走!”

“哼!这可由不得你!”

……

远远地,传来了声响。

“什么声音?”

老包耳朵并不好,听不太清,只说道:“怕是钱妈他们家又吵架了吧?我听说钱老汉爱赌钱,回来就打骂妻女……”

“不对!”包国维心脏仿佛漏了一拍,“是安淑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