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谈判的艺术
先锋公司眼下虽然要付出一些代价当封口费，但相比未来的利益，这点代价还在容许范围内。当然，前提是加藤荣治不能狮子大开口。
斟酌一下用词，甚至还小心翼翼地确认了下包间的门有没有关紧，并叮嘱服务员暂时不要来打扰后，田中平这才一脸郑重地道：“加藤社长，有些事我必须跟您说明一下。”
“哦？是什么事？”加藤荣治心说总算来了，脸上却适时地露出一副认真却又带点迷惑的表情。同时，也对对方愈发恭敬的态度相当满意。眼下就算对面知道自己还未成年，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波折了~~~
田中平也装出一副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略带为难地道：“实不相瞒，其实……加藤社长您说，您刚刚提到的这些……其实正是敝公司目前正在全力攻关的项目。”
“啊~~~？”加藤荣治说完就在心里自打嘴巴，这拖长音有点儿浮夸了啊。幸好对面的田中平没看出什么来，看来回去还是要多跟庆子姐学一学表演技巧。
“这是真的吗？”说话的是刚刚在双方谈判过程中基本都在保持沉默的江口典雄。
加藤荣治事前并没有就他刚刚提出的那些创意想法跟他通过气，要的就是这位老江湖在这种时候的真实反应。
田中平一看江口典雄那狐疑的表情，就知道对方是在怀疑自己是在糊弄人，目的是要将这些创意偷偷“霸占”下来，却还不给他们家少爷半点好处。
田中平赶忙解释道：“当然是真的。不过，还请两位听了接下来我说的，请务必要保密，这是我们公司的最大机密了。”
“这……”江口典雄还有些狐疑，加藤荣治却适时地展现出了一副年轻人快人快语的爽利劲，道：“这是当然，我真的很好奇贵公司到底是怎么做的。”
“其实，我们正在跟索尼公司……”
田中平大致地将看似公司最高机密，可刚刚就已经被对面抖落了个干干净净的研究方向大致说明了一番。
说明过程中田中平也不忘观察二人的反应，江口典雄虽然在一开始露出了一丝诧异表情，但很快便归于平静。
而加藤荣治则是颇没有什么心机地全程都很兴奋。似乎在为自己能够跟先锋电子这样的高端技术企业想到一块去而感到十分高兴与得意。
田中平在心下叹了口气，他不禁这么想道：这要是在场的只有加藤荣治一个人，那该多好啊~~自己绝对可以把这孩子哄得帮他数钱。
这当然是一厢情愿。真要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谈判，加藤荣治肯定是要摆出另一副面孔的。
不能怪田中平单纯，他怎么可能想到对面这个年轻人，其人生阅历居然能比同龄人多出几十年呢。这种程度的演技，哪怕没有从小受到美空云雀、松坂庆子的熏陶，对加藤荣治来说也是小儿科。
“田中先生，你该不会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吧？你这不就等于是在‘复述’我家少爷刚刚的那番话么？”江口典雄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就差把“编，你继续编”这几个字写在额头上了。
显然，这位典雄叔依然不觉得这是先锋电子的商业机密，而是田中平想要剽窃自家少爷那些天才想法的话术。
田中平对此早有准备，面色平静地道：“我明白江口先生的意思，我个人也非常欣赏加藤社长的商业眼光。我想想中森社长也会十分看重我们的这次合作。
你们是第一家我个人一见面就能决定要与之合作的商业伙伴，我们甚至愿意放宽铺货资金的限制条件，并给予云雀影音特约代理商的资格。”
加藤荣治适时地表现出了兴趣来，询问成为先锋电子的特约代理商能有什么样的待遇。田中平为了确保对方吃下这饵，便加油添醋地好一通说叨。
像什么成为特约代理商，相比普通的代理商所分得的利润就能多出多少个百分点云云。又比如先锋公司看重云雀影音在加藤荣治领导下的发展潜力，愿意放宽铺货资金的限制条件等等。
其中明显有些是过了头的待遇，比如云雀影音的首次铺货的押金可以从五成降低到两成，基本上是可以说诚意满满了。
而对方唯一的要求，自然就是希望作为先锋电子特约代理商的加藤荣治，能够帮忙保守秘密，不要将这个商业机密说给第三家知道了。
虽然在一些细节上还有值得商榷的地方，不过加藤荣治对田中平开出的条件还是基本满意的。不过对方半点没有提到一开始他说出的那套远程点歌程序的事。
虽然很可能人家只是压根没有和自己抢着开发这款软件程序的意思，但保险起见加藤荣治还是要先小人后君子。
“田中先生，这些条件都好说，我们还是先聊要紧的。”
田中平一愣，在他看来，眼下哪里还有赶紧把这保密合约坐实了的事情要紧。显然，田中平现在还真没跟加藤荣治抢着开发那款点歌程序的念头。
一听加藤荣治是希望先锋电子这边，也能派出一些精兵强将，帮助他完成那套远程点歌程序，他当即大手一挥，表示这是他们应该做的，大家是站在同一条战壕里的亲密盟友嘛！
“田中先生高义啊~~~不过，这款程序完成后，其后续的收益你看该怎么分配才合适？”
这话加藤荣治其实在心里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点到为止，一点口风都没露出来。但他脸上却做出一副相当期待的模样，仿佛一只等着猎物自己入套的小狐狸。
这让原本下意识就要开口的田中平心下顿时一紧。心念电转间，他便已经大手一挥：“害~~加藤社长这说的什么客气话！我们只是帮忙打个下手而已，哪里好意思占这种便宜。
这款软件是加藤社长您想出来的，收益当然全都归你们云雀影音啦。”
“这样啊，那可太好了……”加藤荣治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便一脸强笑的模样说道。
他的这番反应让田中平心下一凛，暗道：‘到底是年纪轻轻就能想到那些创意的天才人物！刚刚差一点就小瞧他了……’
原来，就在刚刚加藤荣治问话的时候，田中平突然想起一个他先前就有点担心的事情：如果加藤荣治不满足于只是跟先锋电子想到一块去的旁观者，他也想从这个创意中分一杯羹，来一个想者有份呢？
自己要是一口咬下对方递来的饵，表示自己对那款点歌程序要来一个见者有份，那之后自己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对方“合情合理”的想者有份？
还好还好~~~~终究是自己棋高一着，没有咬下对方的香饵。要不然事情还真就难办了。
尽管觉得自己棋高一着，但在田中平的心中，加藤荣治的评价却是又水涨船高了一些。毕竟是能跟自家高层想到一块去的家伙，不可能是单纯的热血青年。
假以时日，未必就不能成就一番大事业。这样的人物，他们先锋电子可一定要好好结交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