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时间紧,任务重

未来的几天里我们也有分工,解传波就带人在队里挨个审。我就在外面按照名单,挨个抓。

锦园小区,一台破旧的面包车横冲直撞,在冲出小区门口的时候,从破胎器碾过,方向失控直接撞在了我们的拦截警车上。

上前拉开车门,抓捕。

但是这么疯狂的没几个,大多数都是乖乖就范。幸村,一栋瓦屋内,我和里面的一对老夫妇聊的热火朝天。我嘴甜,大爷大姨的喊着,笑得他们合不拢嘴。

当孙强进来的时候,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强子,找你好几天了,说好先去趟市公安局办点儿事,然后今天出发去云南旅游的,你给忘了吧?”

我的暗示很明显,孙强其实也猜出了个大概,因为他做了什么他心里知道。所以面对自己年迈的父母,也用感谢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哽咽了一声,跟我们走了出去。

当然我肯定是要一直按着他的胳膊的,这个举动虽然不明显,但是他父母其实也能意料得到发生了什么。尽管我们没说我们是警察,但谁听不出来呢。

其实这些人年纪都不大,很多都没成年,但是能怎么着呢,他们自己的选择呗。

欣欣网吧里,一个小伙和女朋友正在开黑,我站在他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打的起劲,头都没回,不耐烦的就伸手给我胳膊打开了。

我又推了推他,他转头的时候,我的证件已经贴在了他的眼前。没反抗,乖乖就范。

这个孩子,才十五。

临走时我警告了网吧老板,针对这种没成年的孩子,包机时一定要查好了。虽然他的态度很好,但我还是要求他写份保证书回头发给我,虽然我不一定看。

虽然这不是我的职责以内,但我可以举报他啊。

带这个小伙回去的路上,他坐在后座,我问他有今天后悔不?他说后悔?

我问如果时间能倒流,你还会这么做吗?

这一刻他沉默了很久,他说去找个班上,他说好好上学,他说在家帮爸妈干活,他还说要去当学徒······

总之我理解的是,他曾经不想做的那一切,现在都想做了,而且做什么都行,只要能重新选择一次。

但很遗憾的是,我们所有人,包括我,只有在真正意识到自己犯错且无路可走的那一刻,才会真正的后悔。

就像是我的初恋,那么好的女孩,那时候我十九岁,分手的时候我毅然决然。可是真正忍受下一任带来的痛苦时,才明白自己当初弄丢的到底是什么。

爱情是这样,学业是这样,工作也是,世间一切都是。

回去的路很长,我问师姐抓捕金凯的时候,你说正在和对象吃饭,说的对象是我吗?

师姐开着车,抽空扭头对我一呲牙做了个鬼脸,甚至还吐了吐舌头,但没表态。

我探着气摇下车窗点了根烟,看着坐在后座抱着双手一动不敢动的小伙,真是百感交集啊。

他是留守儿童,见我抽烟鼓起勇气想要问我要一根,我知道他一定是面对这条前往市局道路尽头的未知,感到恐惧和害怕。

但实际上他这种情况在我看来只要老实配合,法院那边会酌情考虑,毕竟年龄摆在那里,但是他肯定想到这些角度但也会告诉自己没那么简单的。

所以大多数嫌疑人实际上让他们最煎熬的时候,就是在法院宣判前在看守所的那段时间。

等真正宣判了,也就知道自己的期限了,反而就平静了很多。判的比自己心里想的要少的,他们会欣喜激动。判的多的,也就人命了。但是在看守所的时间,那就像是暗无天日。因为未知,是比一切都可怕的。

我没同意给这个孩子烟,但是递了一瓶矿泉水给他。

三月二十七号,市局刑警队办公室。

“目前我们抓捕的嫌疑人中,对于他们的犯罪证据基本已经全部落实。但遗憾的是为首的外号为黑八的嫌疑人,暂无任何线索。”

“但根据被抓捕的嫌疑人供述,经侦那边对鑫鑫金融公司也已经展开了相应的行动。鑫鑫金融,是一个外包的催收公司,主要是和一些非法借贷平台做业务对接。而黑八,则是下面的执行人员。”

“目前我们已经联合了扫黑办,针对黑八进行侦察和抓捕,这件事情王远你来负责。”

会议上,解传波主持,并把抓捕黑八的任务交给了我。

“同时我们要全力配合经侦这边,对于现在已经落实的七家非法借贷团伙进行证据的采集和收录,之后就是对嫌疑人完成抓捕,到时候大家辛苦一下,很可能要去外省出下差。”

大家点了点头,这会开的和没开没啥两样。就是交代任务,和报告一下进度。

但是抓黑八这个活,其实还不是那么简单的呢。我能入手的点其实就是从鑫鑫公司已经抓捕和没抓捕的顶层和员工之间,进行审讯和询问,先确定出黑八的真实身份。

由此为线索继续往下开展,该谁配合的找谁配合,该找哪个部门帮忙就找哪个部门帮忙。这是对我来说最快,最有效的方式。

办案思路没问题,那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加班加点了。

我专门抽出一整天,坐在审讯室里,一连审讯了十四个人,总共九个多小时,暂时算是了解了黑八的一些基础信息吧。但是目前来看,还是不太够。

“哎?小不点儿,你调查的那个聂青家的事情怎么样了?”我吃泡面的时候,柳潼坐在自己办公桌前向我问了一句。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我心里很清楚,那件事我帮不上太大的忙。我权力有限,而且无从下手啊。

但是柳潼却抬脚走到了我跟前,直接点亮我电脑屏幕,把我连带着椅子往边上一推,就打开了一个网页给我看。

“喏,聂青一家又上热搜。”

我看了师兄一眼,放下泡面,一则为《花季少女落下脑膜炎后遗症,逼迫姐姐服药去死》的新文章,把刚落下的热度又给顶了上来。

“这特酿的胡扯吗这不是?”我气的大骂,打开手机搜了关键词,好多时事博主针对这个话题,开始展开了引导性的解读。

以至于我抱着澄清事实的心态去留言,但却被一堆网友给围攻了。

问我如果是一个女的该怎么想?让我当那个女儿试试?咒我也有这么一个狠心的父亲,骂我以后肯定也是这么狠毒的男人。

也有人说,早就该死了,若是他不会给家里添乱。

我欲哭无泪,从一个贫困需要帮助的家庭话题,上升到了男女对立,伦理关系,这些博主甚至还在讨论和争辩上整的有理有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