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借你们“报个讯”

而那几个被叶风气势给骇到的人,就更不愿意去了。

一时磕头如捣蒜,只求能有机会将之前的乱议给捡回来吞进肚子里去。

求得那叫一个惨。

其中一人机灵,抬手就扇自己的脸。

“叶大人,小人错了,多喝了两杯猫尿就胡说八道,您大人有大量,求您饶过小人。”

别的人见状,立刻也有样学样。

不消几息功夫,这几人就将自己的脸快扇成了肥猪头,足见这悔意有多深。

叶风抬高下颌,得意洋洋地轻“哼”一声,再大度地摆摆手道:“滚吧。以后别再做柳枝儿上拜月的猴,两头红了。”

几人如蒙大赦,立刻连滚带爬地离开。

心下却是大恨:这叶大人可真损,看似大度,实则却是在骂他们嘴和屁股一样,让他们以后夹紧腚沟子做人的意思。

于是,跑远了后就骂骂咧咧。

忽见一队人马迎面而来。

马上之人皆戴尖帽、着白皮靴、穿蓝服,系小绦,佩春刀。

这里就不得不提到锦衣卫了。

因本朝历任帝王皆多疑,初始就有了时时能监查百官言行的锦衣卫出现。其权势之大,纵是王孙贵胄见之,亦得退避躬身。

锦衣卫分北镇抚司和南镇抚司。北镇抚司负责:偷窥、执法、追查、抓人、审讯。无须经过正经衙门的三堂会审。

南镇抚司就是各府公子少爷混资历的地方。

二代帝王继任,在全盘接过锦衣卫后,仍不放心,就重新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势力——东厂。从此锦衣卫归东厂管辖。厂卫的卫字称呼,就是指的锦衣卫。

三代帝王,也就是现任,接了东厂和锦衣卫,也想要有自己的盘子。于是,就有了西厂的出现。

皆着飞鱼服、佩绣春刀,以红、蓝、黑三服色区分。

其中,东厂负责侦缉事务的役长,又叫“档头”,就是戴尖帽,着白皮靴,明蓝服小绦。

锦衣卫,红服;东厂,明蓝服;西厂,黑服。

也就是说,来者为东厂厂卫。

几个猪头见之,再次屁滚尿流避去道旁,看着那队人马威风凛凛经过。

寒风中,刮来其中一位档头的声音:叶风有可能在张府。

有人顿时就机灵上脑,蹲在地上,鼓起勇气大喊了一声:“在小酌饭馆。”

档头们的役长,鹰视狼顾,扭头看了传来声音的方向一眼,随即一挥手。

寒风卷起地面上的灰土乱屑,也将街道上的各式灯笼刮得随风摇晃,把街上四散躲避的人群阴影拉得扭曲变形。

东厂小队如狼似虎一般冲到小酌饭馆门前,下马,手扶腰刀大步闯进。

“谁是叶风?!”

东厂啊!

于是,继叶风掀桌“打人”引起的食客纷乱之后,这顿饭,没有食客还能吃得下去了,不是躲去桌底,就是往墙角边靠。

叶风才回坐下,刚端起碗,就被指了名、道了姓。

还有人指着他就喊:“就是那个帽子上有黑白边儿的男子。”

叶风目不斜视,按桌起身,铿锵有力回答:“本官便是。”

“带走!”

役长霸气一挥手,两名厂卫就朝着叶风冲来。

真就是用冲着的。

一手扶腰侧刀柄,弯腰、曲腿,顶头,双目如钉,一臂后抻,双脚交错,疾速而至。

如草原伏豹出击,气势骇人。

霍刚浓眉一拧,就要动作。

忽见叶风负背的一只手向下按了按,霍刚顿住。

以往张望之遇到此种状况,必会让侍卫阻止厂卫,自己再去跟带队之卫理论。将事情闹大,要求面见陛下。

霍刚不懂叶风为什么要乖乖被擒。

毕竟叶风现在是个新官,什么劣迹都没有,完全可以让他霍刚挡着这队厂卫,叶风再直接跑去找常乐咏澄清即可。

霍刚有自信能一个不落地全给留下。

不能杀,留下即可。

他以为叶风不懂这其中关窍,正欲先把人给留下再说。

就听叶风对役长道:“本官知管汾所中何毒。”

役长的呼吸停顿了半息。

两名冲过来的厂卫,向前弯的腰身立时后仰,右腿由曲改前直,立时来了个急刹。

伸出去的脚尖将将触碰到叶风的靴尖。

管汾案,被两厂和锦衣卫争来抢去,最后落到锦衣卫指挥使戚钧的手里。

东厂厂公秦浩贤对此十分不甘心。

自打他成了东厂的厂公,不知用了多少手段和心计才将锦衣卫收入囊中。却因朝代更迭,又多出个西厂来分庭抗礼。

戚钧还一直想独立出去,权力会被一分再分。这不是秦浩贤想看到的结果。可他和西厂查到的都是管汾乃自然死亡。只有戚钧查到是被毒杀。

戚钧因此将此案抢走,抢得秦浩贤憋气又窝火,只想赶在戚钧之前找到毒源将此案破获,彻底让锦衣卫被裁撤。

东厂厂卫们自是清楚这些。此时一听叶风张嘴就提到管汾的案子,都有了那么一瞬的震惊。

此案最大的症结就在于无法查清毒源。

叶风却说得掷地有声,似乎就差没有明着告诉他们真凶是谁了。

曹役长的眼神却在这瞬间阴狠。

叶风知道他在想什么,操手环胸,好整以暇地揭破了他的心思:“别想着强行拿本官去东厂用刑逼供。很多人都已听到本官说的是什么案子。”

只要这消息有一丝半点儿被锦衣卫听到,不等东厂把他叶风怎么样呢,锦衣卫就会打上门去。且陛下如果得知此事,也必会怀疑到东厂用心。

不是你们的案子你们也抢?还强行把唯一能破解案子的官员弄死了?你们东厂想干嘛?你们才是真凶吧?

曹役长的面色变了再变,直至换上了副笑脸。

扶着腰刀走近,抱拳拱手见了下礼,就侧手、伸手朝门外,道:“劳叶大人的驾,请去与游千户大人一叙。”

厂公之下最大就是掌刑千户,分左右两人。然后是理刑百户,有二十人。

役长所说的千户,就是东厂的左掌刑、游景扬。

叶风笑眯眯颔首,分手拨开还在自己面前发怔的两名厂卫,自信满满,昂首阔步向外行去。

恩……厂卫们分列两旁,成了迎接架势。

只有跟在叶风身后的霍刚,心里打鼓。

他怎么不知道叶风查过管汾案?也没听叶风和张二爷商量探讨过有关该案的一个字啊。

东厂可不是能整花花活儿的地方,霍刚想到叶风的小命恐怕会就此不保,脚下有些迟疑。

不知自己是该回张府报信?还是跟着保护叶风?还是直接放倒这些厂卫?

没得选。

役长皮笑肉不笑地看过来。“这位兄弟,叶大人的安危由我们东厂负责。”

意思就是:东厂不允许闲杂人等出入,你可以爱去哪去哪了。

单纯的霍刚只想等叶风的命令。

叶风却在注意着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