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世子二战,出去挨打

“回皇上,在无极殿睡觉自然比在家睡的更香,有皇上和列位臣工在,洞庭心里安心,今儿又起个大早去祠堂祷告,一时不小心就睡了过去,还望皇上恕罪。”

梁安被整的没脾气了,看似狡辩实则也是狡辩,偏偏话里全是美誉,能说是张洞庭的错吗?

“朕问你,户部侍郎重病在身,而近日天下大灾不断,要分发赈灾银,你能否胜任此事?”

户部侍郎干什么的?

管理国库的二把手!

让张洞庭去分赈灾银,一个毫无官身和经验的人,梁安脑子缺根弦么,让他去?

“皇上,这事……”

“殿内各位大臣哪个不是学富五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治下有方?”

“洞庭不过一擅长些许玩乐的小子,实在不敢说与各位大人能相提并论。”

张洞庭出列,说话滴水不漏。

笑话!

那么多有能力有人脉有关系的臣子,刨除世子身份他就是个白身,为什么偏选他?

而且赈灾银一事本身就敏感,要不然和珅怎么会富可敌国?

和这些心眼子比蜂窝煤还多的老狐狸争饭吃,岂不是一下子得罪了殿内大半朝臣?

洛定北和詹志明那是自己伸出脸来找打,他不打都说不过去。

可若是和那些在官场里混迹大半辈子的朝臣死磕,对国公府可不利,说不得老爷子都得亲自来信训斥他。

“你的意思是,此事你胜任不了?”

梁安语气平静,让人听不出内里半分情绪变化。

“皇上……”

刚要说什么,有人立刻站出来将张洞庭的话打断。

“皇上,微臣认为张世子所言非虚。”

“哦?”

梁安视线移过去,张洞庭眼角余光看到又一个绿官袍,不禁纳闷了。

三品以上官员一个说话的没有,出来抢眼的都是七品到九品的芝麻小官,且个个身上傍着散官闲职,本身却是这个侯那个伯又一个爵家的儿子、孙子。

你家世好,你就比别人能跳?

“刚才张世子说自己擅长玩乐,这点千真万确,要说咱们张世子招猫遛狗、吃喝玩乐是强项,京都除了他无人可出其左右。”

“但要说分发赈灾银,解救万民于水火,微臣认为张世子是万万不行!”

此人话音落下,周遭响起一阵低低的嘲笑声。

张洞庭心底一叹,是原主遭人恨还是定国公府世子身份遭人嫉妒,到了哪都不消停。

“你谁啊?这里有你逼逼叨的份吗?”

“怎么着?你管天管地管空气,还管得着国公府?你家住大海的啊,管那么宽!”

被张洞庭一顿狂怼,青年怔愣了下,众人和梁安也是愣了几秒。

谁也没想到张洞庭突然发火,且怼人言语如此清奇。

平日里文人书生骂人引经据典,斗大个字不识的老百姓最多骂声娘,谁还研究过怎么骂人啊?

“你,你……简直是有辱斯文!”

“我乃太子太傅之子吕临赋,国子太学录,修的是文诗子集,不屑与你这莽夫为伍!”

太子太傅吕中梃,给太子当老师的,自然也不能上朝,却是给儿子弄了个官儿当当。

吕临赋的官职看起来高大上,实则就是个九品芝麻官,要不是今日梁安事先叮嘱,估计连无极殿都没资格进来。

“本世子当多厉害呢,就是个九品小官你也敢在我面前叫嚣?”

“告诉你,就算你爹来了,在我面前都不敢这么嚣张!”

嘴里说着嚣张的张洞庭比谁都嚣张,寻常臣子来了无极殿哪个不是懂得察言观色的十级大师,生怕一个言语不察惹了梁安不悦。

结果张洞庭倒好,没把无极殿当回事,想怎么吵吵就怎么吵吵。

偏偏梁安面上无悲无喜,好似压根没当回事。

“洞庭觉得他说的不对?”

“当然不对了!”

张洞庭撸了撸袖子,怎么粗鲁怎么来。

“皇上,洞庭好歹是国公府世子,哪能是随便来个阿猫阿狗的能训斥的?”

“国公一职是先皇封的,这家伙没事找事站出来诋毁我,那不是瞧不起国公府么?”

“再说了,要说这普天之下谁能训斥我,那除了我爷爷,就是皇上您了,他一个九品小官,真以为自己牛气上天了?”

字字句句不离国公府,看起来就像是张洞庭把国公府颜面看的比一切都重。

就在此时,太子站出来行了一礼。

“父皇,吕临赋只是据实实说,最多是言语不当,绝无冒犯张世子的意思。”

“哦?”

梁安意味不明的视线扫到太子,令后者瞬间压力山大低下头去。

心里却是埋怨起吕临赋,从宫门口张洞庭就没消停过,和个疯狗一样,没事招惹他干嘛?

可吕临赋好歹是自己派系的人,太子又不能坐视不管。

他三皇子放着手下被惩处不管,寒了下属的心,他可不能!

殊不知太子此举却惹的梁安心中不快,只是朝堂上没有表现出来。

“皇上,洞庭心里委屈,今天这口气不撒出去那洞庭也别站在这,直接回家睡大觉吧,免得洞庭一出来,又惹的别人看我不顺眼。”

就在此时,张洞庭拱手又添一把火。

太子之位早已立下,偏偏梁安不知道什么心思,在太子成年后又偏宠三皇子,连带着六皇子都得了不少赏赐。

这也让诸多臣子猜不透梁安的心思,然而太子到底是不够沉稳,三皇子和六皇子只是露点风头,他就一味的打压。

尤其是最近,更是从方方面面打压三皇子和六皇子,任谁看了都要摇头叹息。

明眼人都能看出梁安不喜了,他太子就是看不见,无非是仗着皇后所出,嫡长子的身份罢了。

“张世子,得饶人处且饶人……”

“够了!”

突然间,梁安猛拍龙椅扶手,脸直接沉下去。

龙颜大怒,太子瞬间息声,也不敢为吕临赋求情了。

吕临赋更是吓的直接跪下,噤若寒蝉的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朕的无极殿本是议论朝政的地方,现在反倒是成了你们勾心斗角的地方!”

“吕临赋,你说洞庭是莽夫,岂不是在意指定远公?难不成大殿上站的诸位武将,也是你口中的莽夫?”

好家伙,这一顶大帽子扣下去,可把吕临赋压的结结实实了。

“皇上,微臣……”

“拉出去!笞挞二十以儆效尤,以后再敢妄言,朕绝不轻饶!”

闻声,无极殿外立刻快速走进来两名禁军,不由分说的拖着吕临赋向外走去。

“皇上!!”

“皇上开恩啊!皇上……”

张洞庭看的一阵咂舌,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梁安此举的意图。

一来是警告太子最近行事无羁,二来也是给在场的武将一个交代,毕竟吕临赋千不该万不该说他是莽夫。

他要是莽夫,那么定远公也是莽夫,在场武将又怎逃得了?

“父皇……”

“若你还为他求情,那就出去与他一起受刑!”

梁安直接堵住太子求情的话,眸底却是闪过一抹失望。

太子失魂落魄的回到队列,三皇子瞥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虽然张洞庭也拿詹志明出了气,损了他这一派的利益,但说到底詹志明只是个小人物,他岂会看不懂云山伯的两边布局?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有机会倒是可以和张洞庭结交一二,怎么说他身后站着的也是定远公府!

再看张洞庭,施施然的站回去,眼半阖又一副没睡醒的样。

梁安微蹙眉,目盯着张洞庭的方向,眸间暗芒划过。

本是昨日暗探来的消息让他察觉张洞庭有所变化,今日借此事试探一二,没曾想这厮上了朝,当着他与列位臣工的面竟和个泼皮似的。

莫非真是人死一次看开了,所以诸事不忌?

按压下心中猜测,梁安视线扫过大殿。

“户部侍郎暂代一职,朕欲从各位世子中甄选出一人妥善安排赈灾一事,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皇上,老臣以为不妥!”

“哦?”

“诸位勋爵世子身份自然无可指摘,但赈灾……”

刚才梁安单独拉出来张洞庭询问,众人便察觉了些许什么,但真正当梁安说出赈灾一事交给那些毫无经验的世家子,众大臣还是提出了反对。

各个反对的意见五花八门,都是有理有据,只是架不住梁安铁了心要从世子里找人选。

众人无奈,也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先推荐一名世子人员,紧接着其他臣子也纷纷举荐自己心仪的人选。

这样一来,你选的人不符合我的预期,又或者我选的人触犯了他的利益,一时间无极殿内争吵的和菜市场没区别。

张洞庭依靠着柱子,脑袋抵在柱子上合上眼,耳边嗡嗡嗡的,再想睡已是睡不着。

梁安多疑,就算他与原主同名同姓同遭遇,可到底不是原主,所表现出的还是他自己。

昨日红楼之事他表现太过高调,梁安如果不怀疑那才不正常。

今日之事张洞庭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朝,让他没想到的是竟是直接拿出户部侍郎的职位来试探他。

哪怕是暂代一职,也足够让众人争的面红耳赤了,如果他上去,那么势必会触动某些人的利益,平白的给自己树敌。

“谁乐意干就干,反正我绝对不去当那个大冤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