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懦夫的借口

李寒和赵山在大堂之中对峙着。

两人的眼中都冒着火气,似乎要将对方燃烧殆尽。

此时郑四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大堂之中的情况,他凑到李寒身边说道:“殿下,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您要不要见一见。”

李寒转头看一了一眼郑四,知道这不是给他脱身的借口,接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将心中的火气压下去。

没有什么事情比蝗灾更重要,李寒在心中暗暗的告诫自己,随后他看向赵山。

“赵刺史,本王还有公务要忙,没有时间与赵大人在此废口舌,若是赵大人想要与本王辩个清楚,那就等本王忙完了吧。”

说完,迈开步子就向外面走去,同时留下一句:“走好,不送!”

外出探查的人基本上都回来,就算有几个还没有赶到的,他们的那点信息也已经无所谓了。

这一次因为气候的原因,蝗虫出现的规模很广,几乎涵盖了整个南疆。

李寒看着舆图,上面有用红色墨水勾出来的一片片,区域,这些是南疆已经确定有大量蝗虫出没的地区,随后李寒的目光落在了整个大乾的舆图上。

“郑四,安排脚力好的,前往大乾各地调查,看看有没有别的地方会受灾。”

“是。”郑四应了一声之后便去安排人了,而李寒准备回书房整理一下思绪,他得想明白,赵山今天找他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在去书房的路上,李寒路过了大堂,却见赵山仍然坐在那里,仿佛在等自己回来。

原本李寒不想理他,但是赵山的目光已经偷了过来,他只好脚步一转进了大堂。

“晋王殿下,关于你我的施政能力,老夫还想要辩一辩。”

赵山的火气也压了下去,说话又变回了他原本心平气和的语调。

“晋王殿下的施政能力在老夫看来不过是小儿科而已,发放田地,剿灭土匪,关闭青楼都是老生常谈的问题,只是殿下碰巧解决了。”

“皇家永业田本就是殿下的,殿下想怎么分就怎么分,但是老夫可没有这么多的良田供老夫挥霍。”

“殿下剿匪无往不利,可是殿下又何曾走上过一次的战场?刀剑可曾一次在殿下面前挥舞过?不过是是仗着亲卫队兵强马壮,杀土匪如杀鸡鸭。”

“还有青楼一事,也是殿下利用大量的金银养活她们,老夫可没有这么多钱安置她们,还要保证她们的生活。”

“可是这些哪一样是殿下你自己的呢?还不是殿下您这个晋王的身份带来的?老夫没有这些,但是老夫是凭借自己的努力,从一个书生一步步到这个江渝刺史的。”

“老夫英明一世,怎么在你这毛头小子这里晚节不保,还有南疆的百姓,皆是愚昧蠢货,只看得到一点点眼前的利益,完全不知道老夫的好,却歌颂你这个慷他人之慨的。”

赵山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的事情受到了刺激,在李寒这里大倒苦水。

然而,这些话语听在李寒的耳朵里面,却让他生不起半点的怜悯,反而越听越生气。

李寒算是听出来了,赵山将自己做为江渝刺史时南疆发生的种种矛盾,全部都归结于他自己没有足够多的资源和钱财,仿佛只要有了这些他就能做得更好。

李寒踏出几步站立在了赵山的面前,李寒本就比赵山要高一些,如今更是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没有办法,赵山只能仰着头看李寒。

李愤愤怒的指着赵山,指尖就差戳进他的脸中。

这直接把李寒气笑了:“少在这里惺惺作态,冠冕堂皇了,分田、剿匪、青楼之事,你都可以做成。”

“皇家田庄属于皇家,不能直接分出去,你就不能上奏与我父皇,让他批准你将皇庄租出去供百姓耕种,父皇的脾气你们比本王都都清楚,若你上奏了此事,绝对没有不允的道理。”

“还有剿匪,南疆有外敌当前,民风本就悍勇,我不信你凑不出一支能够战胜土匪的军队,更何况,吴家旧部就在旁边驻扎着呢,但凡你能借来一支兵马,什么样的土匪能挡住那样的兵锋?”

“你蹉跎如此之久到底是因为什么?你养不出一支可以剿灭土匪的军队还是你想要养寇自重,保住自己的乌纱帽?”

“再不济,你总能看出百姓落草皆因为活不下去了,但凡你解决一项民生问题,便能化解许多的土匪,又如何蹉跎这么多年毫无进展?”

“最后的青楼一事,不过几十家青楼两千多个姑娘而已?南疆就如此困苦,连两千多个姑娘的正经营生都没有吗?”

“你到底是无能为力,还是因为害怕这儿,害怕那儿的有力不敢为?害怕动一动便有人将你那顶乌纱帽摘去?”

“你说你自幼读书至今,哪本书里,哪个圣贤教过你如此为政的?”

“土匪遍地,百姓困苦,清白女子被逼良为娼,家财在赌坊之中的散尽,外有南蛮之患,内有土匪之祸,官官相护,官匪勾结,百姓家中没有余粮,就连各个粮仓里都空的能跑马!”

“我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主官得蠢到什么地步才能将南疆治理成这个样子,同时还在那里沾沾自喜,见到比自己做的好的便怨天尤人。”

“圣人言‘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自省也。’,赵山!你的书都读到狗脑子里去了吗?”

赵山被李寒的话呛的说不出话来,瘫坐在椅子上,嘴巴微张着,喉咙里发出“咳咳”的声音,眼睛中布满了血丝,整个人憔悴了许多。

李寒见到赵山的样子,不由的有些无趣,他看了看赵山的头顶,即使是现在,他那身象征着刺史的官服和乌纱帽仍然穿戴整齐。

伸手扫落赵山头顶上的乌纱帽,乌纱帽掉落在赵山的怀中,被赵山一把抱住,身子还微微的颤抖着。

看着赵山的丑态,李寒不由的嗤笑了一声,随后说道:“我不曾看到一个意气风发,为国为民的读书人,只看到一个被乌纱帽束手束脚,惶惶不可终日的懦夫!”

赵山将乌纱帽重新戴在头上后,对着李寒鞠了一躬,道:“下官佩服!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希望殿下和下官和殿下都能各自安好。”

赵山说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李寒看着赵山的背影不屑一笑,李寒明白从今天之后,和南疆利益集团彻底没了讲和的可能。

但那又如何?

自己来这里,就不是为了得过且过混日子!

对南疆的清算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