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幕后真凶
养心殿内。
赵天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平静，神色自然，两根手指不断敲打着龙椅，在这落针可闻的大殿内异常清晰。
而在下面，则跪着一个身穿盔甲之人，正是莫桑。
此刻的他，低着头，嘴角肌肉不由得抖动起来，身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心中犹如涛涛浪潮，卷起千层浪花，恐惧如同潮水将他吞没。
滴滴答的声响不断在莫桑耳边回响，不疾不徐，富有节奏。
就像是死神手中的丧钟，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它总能始终在你耳畔响起，让你逃也逃不掉，只能默默聆听着，内心的煎熬让他几乎快要崩溃。
额头汗水不断滴落，后背早已经打湿，都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他想要说话，打断这令他生不如死的安静。
可看到赵天不发一言，犹如上苍高高在上俯视着苍生，那宏伟的身姿，无情的眼神，让他瞬间低下头颅，没有开口的勇气。
收回手指，赵天看着莫桑，有些意外，但也在设想范围之内。
没想到敌人的手伸的这么长，不仅能说服海大富对他下毒又刺杀；还能让禁军副统领为之所用，充当在宫中的眼线。
“看你害怕的样子，是猜出朕的用意了”许久，赵天缓缓开口。
莫桑哆哆着，似乎喉咙已经被恐惧吞噬，说不出话来，吞咽着口水，这才说道：“臣不知陛下此话何意，臣只是听到侍卫来报，说海总管屋内有异动，这才进去一看”。
“即使如此，那你害怕什么”赵天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臣……臣只是畏惧陛下的龙威”
“龙威”
似乎听到好笑的话，赵天不由得呵呵起来。
他何来的龙威，那些贼子把他当成一块肥美的鱼肉，都想要撕咬一口。
穿越过来还没有一个月的时间，先是原主被毒死，而后又差点被刺杀死。
这是连汉献帝都不想要让他做了，这是多么迫不及待想要取而代之。
“朕不想跟你兜圈子，告诉朕，是谁让你放火烧了海大富住所，还想要杀他”
幕后真凶，这是赵天目前最为关心的事情。
不知谁想要杀他，那么一切都像镜中花水中月。
寇亦往，而他不能。
他要改变局势，寇亦往，朕亦往之。
听到这话，莫桑心中剧烈咯噔一下，知道事情已经再无回旋的余地，无法再装傻充愣。
深呼吸一口气，似乎想要将脑海中所有不安，恐惧的想法跟画面全部驱逐出去，神色这才有一些好转。
抬头看着赵天，眼神中浮现一缕探询之色：“臣很是好奇，陛下是如何知晓我就是内奸；我自问这么多年从未有过暴露，一直都兢兢业业”。
赵天嘴角上扬：“这一切要多谢海大富，若不是他，朕也不会想到内奸会是你”。
“海总管”莫桑蹙眉，似乎并不是很理解。
“海大富刺杀朕得时候说过，半个时辰之内不会有人前来御花园；可朕苏醒之后得知你是第一个赶来御花园的，这未免也太巧了”
“就只是这个”？莫桑觉得这个理由实在是太牵强附会了，总会有第一个到的。
“当然不只这个；海大富发射信号，那么必定会有人前来，总不能谁第一个到朕就怀疑谁；于是便有了第二关试探。
若有人中计，那么便是内奸”
“海大富”莫桑脱口而出。
“没错，正是海大富”赵天画话锋一转：“海大富伤得太重，早已经死了；可是皇宫早已经被太后围绕得水泄不通。
除却朕跟太后之外，其他人并不知道他已经死了。
于是朕故意放出他醒过来的消息，就是想要刺激你们，来一个引蛇出洞。
海大富若是不死，那么死的可就是你们了。
果然，你们半夜放火，想要毁灭证据，让朕找不到跟他合作之人的身份。
既然死无对证，那朕就要他活过来，朕笃定你们肯定会出手”
“原来这一切都在陛下计划之中”闻言，莫桑输得心服口服：“从我进入陛下视线那刻起，就落入您的圈套，输得不冤”。
“你们太急了，就差那么一点，朕就真的死了”赵天眼底浮现一抹杀意。
“陛下既然已经知晓真相，是杀是砍，臣都接受”莫桑闭上眼睛，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这个不急，我要你效忠之人的身份”赵天语气冷冽，不容置疑。
“臣是不会说的，陛下还是死了这个心吧”莫桑摇摇头。
“勾结逆贼海大富刺杀朕，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朕愿意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让你的家人他们性命无虞。
前提是将朕想要的消息告诉朕”。
想起年迈的父母，家中贤妻，年幼的儿子，总是嚷嚷着要成为他这样的人，莫桑不由得眼眶湿润，拳头紧紧握紧，尽是愧疚悔恨之色。
“臣不说，他们还有活路；若是说了，便死定了”
“你错了，你若死了，那人只是会怀疑罢了，绝不敢对你家人出手，毕竟前后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也不想落入朕的视线之中。
可你要是不说，那么不仅只有朕要诛你九族，背后之人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会放过一人会暴露他身份之人，你自己好好想想”赵天说完，便又闭上眼睛，静待着对方的选择。
若是可以，他岂会这么麻烦，皇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折磨人的方法跟刑具。
再硬的骨头也扛不住。
只不过赵天不想打草惊蛇，他要的就是幕后真凶怀疑但又没有证据，这样便能形成一个拉力战似的平衡。
他也能暗中积蓄力量。
若是直接撕破脸，谁能知道对方会有怎样疯狂的打击报复。
鬼门关已经走了两回，第三回能不能抗住，他也不知道。
“陛下若是能答应臣，放过臣一家老小，给他们一条活路，臣愿意说出此人来”经过一番思想争斗，莫桑最终还是选择低头。
他知道自己已经是弃子了，现在能做的就是利益最大化，再不济也要保住家人的命。
赵天睁开眼睛，点点头。
“是天威大将军，数年前，他找过我，以让我当上禁军统领为条件，让我效忠于他；我一时鬼迷心窍，便答应了。
这些年，他也没有让我做什么事情，一直潜伏着。
直到陛下遇刺前，他传信告诉我，若是海大富还活着，便暗中杀了他，同时确保陛下也……也死了”。
天威大将军王传和，武将之首，权势滔天，有着辅政的权力。
猜测终究还是成真了。
得知敌人的身份，赵天的心变得更加沉重。
“朕很是好奇，王传和固然厉害，可他最大的倚仗无非就是手中的兵马；父皇还在位的时候，便削弱了他的兵马。
那些效忠他的人，都被发配到不同的地方，兵马也都散落天下。
便是杀了朕，想要起兵造反，登上皇位，也不可能会成功的，无非就是天下大乱罢了”。
“这些臣并不知道，陛下想要的，臣已经说了，还请陛下信守诺言，放过臣的家人”莫桑道。
“朕答应你，绝不对你家人出手”赵天一言九鼎。
“多谢陛下”莫桑磕头谢恩，泪水从双颊滚落下来。
很快，一道圣旨从养心殿传出：“禁军副统领莫桑玩忽职守，让歹人进入宫中纵火，残害海总管，意图对陛下不轨。
其罪大恶极，罪该万死，立即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