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代价
一路上，我让宋妍拿着手机给我爸妈打电话，无论打多少个，都没人接。
反倒是王丹又打回来了。
宋妍看着来电显示，问我接还是不接。
我说：“不接。”
这时候车子压了一块石头，颠簸了一下，宋妍整个人一颤，直接点错了。
听筒里传来王丹的声音。
“林远，你怎么又不在店里？死哪去了？赶紧回来商量商量那块地的事。”
还没等我回答，一旁的宋妍气呼呼的说商量你妈，然后挂了。
宋妍小声说了句真缺德。
一个小时的路程不算远，但也不算近，我尽量加快速度。
很快就来了村里。
已经到了晚上吃完饭的时候，村里的人都出来围在一起闲聊。
豪车进村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大家伙都往我这儿瞅。
这时候，朦胧中走出来一个男人的身影，竟然是六子。
他大老远就招呼着，“哎呀，我说咋看着这么眼熟，这不是我远哥吗？远哥，你咋这么晚回来了？”
前几天借钱的事让我心里成了一个疙瘩，可面儿上还得过得去。
我说家里有点事，说着就要赶紧走，六子却拉住车窗，“哎哎哎，远哥，出啥事了，有用的上兄弟的地方，你可得说啊！”
他探过头来，正好瞧见了副驾驶上的宋妍。
我是个观察力仔细的人，六子那眼神明显变了，跟我说着话，时不时撇宋妍一眼。
还说：“这是……嫂子？”
还没等我回答，六子就开始喊人，“王丹嫂子，早就听说过，嫂子，我是六子。”
我转头一看，果不其然，这话说出来，宋妍的目光都能杀人了。
她说：“林远，走不走？跟这种傻子聊什么聊？”
我说了句改天有空聚聚，踩下油门走了。
六子还在后面招呼着，“行，远哥，改天我也进城找你去。”
刚刚开走，宋妍就不乐意了。
“你这什么朋友，眼睛没有用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我只能安慰她别生气。
到了家门口，门却锁着。
邻居听见车响，探出头来。
大婶警惕的望着我：“你找谁啊？”
我急忙凑过去。
“大婶，是我，林远。”
日暮渐落，天开始黑了，大婶凑近了才看清楚，一拍大腿。
“哎呦，是你小子啊！我都认不出来了！你咋回来了啊？”
“有点急事，大婶，我改天再跟你说，我爸妈呢？”
大婶琢磨了一下，“我刚刚好像看到他们拿着个包，奔着村委会那边去了，你去找找吧。”
我谢过大婶，赶紧又去了村委会。
我爸妈果然在这。
我让宋妍先别下来，我自己进去。
我爸妈早就看见门口的车了，只是进了门才看出是我来。
村书记“哎呦”一声，“林远，你咋跑回来了！”
“你还有脸回来！”我爸站起来，上来就抽我嘴巴子，“长本事嘞！俺让你骗别人的钱，俺让你骗别人的钱！”
我妈在旁边拦不住，还是村书记咳嗽了两声，说外头还有人看着呢。
村就这么大，有一点风吹草动都听得见。
眼下门口好几个人，假装路过似的晃来晃去。
村书记说：“林远啊，你的事你爸妈都跟我说了，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骗钱干什么？”
连村书记都信了？王丹她们到底怎么说的？
我说：“我没骗钱。”
村书记一愣，“可是王丹那边都打过电话来了，说你收了一个女人的钱，让王丹把孩子打掉，王丹不肯，你就把她撵出家门了。”
我不可置信的望着村书记，“她真是这么说的？”
我妈回答千真万确。
说着说着，我妈她眼泪就掉下来了。
看着他们老两口受折腾，我心里愧疚极了。
要不是我识人不清，他们倒也不至于这么大岁数了还不消停！
我把宋妍的卡拿出来，说这里头就是那二十万。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我爸也愣了一下，问我啥意思。
“爸，妈，店被砸了个稀巴烂，我没钱还，这是人家借给我的，借钱的人就在车上坐着呢，我准备赚够了一块还给她，你们都被王丹骗了。”
我爸更不懂了：“那丹丹肚子里的娃……不是你让打嘞？”
事到如今，也没办法再瞒着。
我说她的孩子早就没了。
“啥？没嘞？”
我爸妈愣住，我妈更是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我赶紧扶着她坐下，我妈拉着我的手，问到底怎么回事。
有些话，到了嘴边还是难以启齿。
然而我爸却说：“俺不信，你把车上的人叫下来，俺要当场对峙，问个明白。”
原本我不想让宋妍参与进来，可是转念一想，有些话，宋妍比我说得出口。
反正麻烦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我答应了，就在我去车上的找她的时候，却没看到宋妍的身影！
人呢？
这村里黑灯瞎火的，她一个大小姐咋受得了。
我赶紧给她打电话，结果一接通，我就听见了宋妍的尖叫声。
“你们有病是不是？放开我！信不信我报警！”
还有男人的声音。
“你报嘞，村里又没人看见，又没有监控，俺说你是自愿嘞，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脑子嗡的一声。
“宋妍，你在哪？”
“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死给你们看！”
我急忙点下了通话录音键，关了麦克风，跑进村委会，告诉他们宋妍出事了。
一听这动静，不用我多解释，书记立马知道了怎么回事，叫了村里几个年轻力壮的，拎着棍子往西边老李家去了。
宋妍有点战斗力，努力的拖延时间，我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狠狠锤了自己一拳。
我不能让宋妍有事！
想着，我回到车上，打火，一脚油门踩了下去，直接奔到了老李家。
书记他们在后面撵，叮嘱我别冲动。
老李家的门关着，是那种铁大门，一脚踹不开。
我告诉自己越到这时候越要冷静，望向墙头，助跑一下爬上去。
万万没想到老李家在墙头放玻璃，我刚爬上去，手就被穿透了。
顾不上疼痛，我将玻璃薅下来，闯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