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腿法
脚踏星斗步。
余轲身形左右摇摆，凭着优越的身体素质快步上前，抬手握拳直奔女武师面门。
这是他首次尝试在不使用任何修士手段的前提下进行战斗。
对方既然敢让他随意出手，想来是有本事的。
正好趁此机会试试最近刚学的步法。
“速度还不错，只是这步伐看着生疏，像是刚入门......你的节奏不对！”
女武师看着余轲的动作，当即意识到后者刚才的话不是自谦，余轲确实是刚接触武道。
自家武馆最近穷的都快揭不开锅，眼前这位说不得就是个大客户，她不想错过，因此教的也是十分用心，面对余轲的攻势不退反进。
右手勾住余轲迎面而来的拳头，顺势向后一带，同时抬腿踢在他的小腿位置。
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
女武师想要让余轲知道武学的精妙，进而让他变成自家武馆的常客，而不是准备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点到即止才是最紧要的。
为此她已经准备好等余轲快要摔倒时就扶住他的腰，再勉励几句。
然而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的余轲反应速度却是远超女武师的预计，凭着强悍的身体素质竟是硬生生的只靠左手撑地平衡，右脚猛蹬在她匆忙间架起的双臂，令其猝然后撤数步。
余轲直起身，轻舒一口气，转头看向女武师，神色平静的说道，
“我的武功不行，身体素质却是不差，你要是只有这点儿本事，我想不用再继续了！”
要是怕疼，怕被打，余轲吃饱了撑的才去修行武道，女武师的看清让他多少有些郁闷。
有冰魄这等天地孕育的灵魄为辅助，元煞锻体术本身还是地阶的锻体法门，其效果自是不必多说，哪怕只习练不到一周，余轲的身体素质也已经到了颇为夸张的地步。
他是没什么技巧，一力降十会却也不是说着玩的。
“哼，再来！”
意识到自己被人小瞧，女武师面具下的脸色一沉，重新摆开架势。
须臾间，两人再度战成一团。
这次女武师没有再做太多留手，将自家武馆拿手的腿功完全展现出来，一时间余轲面前只剩下腿影，攻向他的身体各处，凌厉的风声足以证明其中的劲道绝非范范。
对于余轲而言，这无疑是种极为新奇的体验。
作为修士的他可能会在第一时间展开灵障，然后施展影遁拉开距离，用阴锥术和幽火鸦展开反击，然而在抛开这些术法手段，以纯粹的武夫技巧对抗，他发现自己的反应速度虽然能跟上，但身体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就是他的缺陷所在！
意识到这一点的余轲总算是面露微笑，主动迎上女武师的攻势，开始尝试以武夫手段去破解，体会这种近身搏斗的奇妙状态。
不出意外的，余轲的四肢立刻就被踢中，钝痛感止不住地涌入脑海。
只不过相较于煞气淬体时恍若冰刀凌迟的痛苦，这种层级的痛早就无法干扰余轲的判断，继续勉力抵挡着女武师的攻势。
这番表现女武师看在眼里亦是暗自心惊。
她能够感觉到眼前这个青年拳脚功夫的生疏......不，甚至不能用生疏来形容，自家武馆里随便拉出来一个学过一两个月的学徒都要比他更清楚如何在战斗中规避敌人的攻击，保护自身的致命处再伺机反攻。
只不过单纯的技艺显然不能代表全部的战力。
女武师同样确信一点。
那便是自家的武馆内没有任何一个学徒能够在生死搏杀中击败眼前这个技艺贫瘠的青年。
原因很简单，近身搏杀靠的永远不只是技巧。
武功技艺的贫瘠掩盖不了对方身上其他堪称耀眼的闪光点。
强悍的身体素质，对痛苦的耐受力，敏锐的反射神经以及坚韧不拔的个性。
女武师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根本没怎么练过武的人身体素质能好到这种程度，她的踢击常人挨上几下就得趴窝，而余轲硬抗了十几下还在尝试反攻。
有那么一小会儿，女武师甚至想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要是个什么都没有的普通人该有多好，只要自己将他招进武馆，以后他必然会成为源心武馆无可争议的门面！
这场战斗最终还是以余轲的失败告终。
单纯以武夫手段，他确实是被压着打，虽说能靠着身体素质硬抗女武师的踢击，但余轲又不是什么受虐狂，单方面挨打可不是他想要的。
况且这边人多眼杂，他不想让这些人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异常。
“拿些吃食过来，我要跟这位女武师好好聊聊。”
余轲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整理衣服，示意女武师往旁边走，拱手自我介绍，
“在下余轲，近期对武道一途颇有些兴趣，正缺一名教习领进门。”
刚才的战斗让余轲对女武师的水平有了足够多的了解，至少教授现在的他没有任何问题，再加上后者刚见面时的表现，应该是个缺钱的人。
换句话说，只要钱到位应当是能够学到真本事的。
“源心武馆现任馆主，李婉君，阁下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心性都是罕见的练武奇才，若是有心，想必在武道一途上能走的更远。”
吹捧的话语反正是不要钱的，而李婉君确实觉得余轲在武道方面天赋异禀。
两人接下去又谈了会儿源心武馆能够教授的内容，余轲主要是想学李婉君的腿法，因为腿法练得好了，首先加强的就是个人的机动性。
无论是轻功还是腿法，都能在战斗中拉开距离，更重要的一点是腿法不需要用到手！
偏偏施术结印最重要的就是手！
余轲既是道武双修，自然想要实现优势互补。
“源心道馆最为出名的便是我李家祖传下来的冽风腿法，为黄阶上品功法，取风之灵动，凛冽，疾如风，奔若雷，出腿如挥刀，练至大成可至草上飞，断刃碎石！”
李婉君知道余轲想要学什么，主动介绍着自家武馆最受赞誉的腿法，旋即又补充道，
“只不过毕竟是家传腿法，依祖训须得入室弟子才能学习，寻常学徒......”
话没说完，余轲却已经领会到她的言下之意。
任何武馆都有压箱底的功法，否则当初就不可能创建起来，可这种被视为核心传承的功法大部分时候都不会教给外人，这也是鲁辖先前特地提醒余轲选择武馆要多费心的原因。
有些声名极盛的武馆秘传功法固然强悍，玄阶的武功或许都有好几门，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会大方的拿出来传授给武馆中的学徒。
余轲要是只图个武馆名头，怕是学到最后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白白浪费钱财。
“不知道贵武馆最近有没有缺锻炼器具之类的东西，场地什么的也可以修缮一下。”
没有继续谈学腿法的事情，余轲转而问起武馆的近况，
“您别误会，我这人就这样，要是有什么东西学进去了，从来不吝惜钱，场地变好了，锻炼器具变多了，您教的开心，我学的也快不是？”
“这个......我看您天赋异禀，是个学腿功的好料子，家父以前也说过，要是碰到您这样的奇才，我李家不是敝帚自珍的老顽固，您若是想进步，我们哪有阻止的道理？”
听到余轲的关心，李婉君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连声说道。
她跑到这种地方来参加擂台赛，为的不就是想要通过这种渠道为武馆扬名，能挣钱维持这份家业么，现在有个“大款”愿意主动资助，她要是再把人往外推，那就是不识好歹了。
要知道穷文富武从来都不是说说的。
武道修行需要大量的资源供养，除非是真正的天纵奇才，否则境界就是比人差一筹。
源心武馆本就因为经营不善而日渐衰落，李婉君自己也只是个甲皮初期的武夫，心里清楚家传的腿法再怎么精妙，境界摆在这，想要在擂台赛上打出风采不太现实。
家传武馆要是因为没钱而倒闭，继续守着不外传的规矩也就没了任何意义。
所幸对现在的余轲来说，几百两银子实在算不得什么，储物戒里有着三千两现银，还有大量价值不菲的丹药，花钱学一个武馆最精华的武功，还有馆主倾囊相授，对他来说无疑是笔大赚的生意。
更重要的是源心武馆规模不大，江湖上怕是也没什么名声。
余轲在其中修行武道，只要平常注意些，根本不会有消息传出去，也不用担心李婉君打听他的真实身份。
事情谈到这一步，基本已经达成。
两人各有所需，一拍即合，余轲刚问明白源心武馆的具体位置，想着明天找个时间就开始学习，不远处的鲁辖却是突然停止锻炼，转而快步走向这边。
嘟~嘟~
清脆的机械提示音让余轲的脸色一变，径直起身走向旁边，从怀中摸出不久前王捕头交给他的通讯器，另一边的鲁辖显然也收到了信息。
“余大人，隆安街区发生灭门案，凶手像是邪道妖人，请立刻赶过来。”
刚接通机器，王嘉正有些焦急的声音就从里边传了出来。
“明白，我们马上到。”
挂断通讯，余轲看向鲁辖，见后者已经开始穿外套，快步走回到李婉君身旁，沉声说道，
“家里边出了些事情，我得立刻回去处理，明天这个时候，我会来武馆拜访！”
靖难司在大部分时候都会给靖安卫充分的自由，毕竟谁也不知道灾厄会在何时出现，强行约束靖安卫的行动只会让他们感到烦躁。
只不过这种自由是建立在无事发生的前提下。
自己守卫的街区出事，余轲和鲁辖无论如何都得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离开地下擂台所在街区，两人换上靖难司的制服，一路上骑着摩托开足马力直奔隆安街区。
虽说王嘉正在通讯器中没有明确提及出事的地点具体是在隆安街的什么地方，但灭门案这种事情引起的民众恐慌基本不可能掩盖，引起围观是必然的。
两人刚拐进街道就看见不少百姓正往前方不远处的民宅聚集过去。
“靖难司办事，都给我让开！”
面对这种情况鲁辖也不废话，拿出令牌以狮吼功喊了一嗓子。
寻常百姓哪里见过这场面，回头看见靖难司标志性的制服，顿时明白前边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可以围观的程度，赶忙向着街边撤开，还有不少胆小的直接跪倒在地，生怕触怒眼前这两位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