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农家受苦难 深入山林遇猛虎
张方一睁眼便穿越到了延禧九年,此时东汉朝廷正在上演一场党锢之祸。
幸运的是这场牵连甚广的人祸对他的家庭毫无影响,不幸的是他的父母只是邯郸城外六十里外张庄的农民,连被牵连的资格都没有。
出生在这种家庭,意味着张方要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中长大,这样的日子必定不会好过。
不过好在凭借自己过硬的八字,在熬死了两个哥哥和亲爹后,小张方还是熬过来了。
待到光和六年,张方一十八岁,上辈子的事基本也都快忘光了。
只剩下了记忆碎片偶尔会在梦境中闪过,诸如上辈子生活的年代,天热时有能吹冷风的方盒子,饿了有装满食物的柜子,人们虽说也需每日辛苦劳作,但日子尚算安稳幸福,至少不会因为苛捐杂税而挨饿,更没有流寇山贼时不时洗劫村庄烧杀**掠。
和现在的生活相比,记忆中的那个时代还真是天上仙境嘞。
“皇叔,快来带我走吧!曹公,来收了我吧!破虏将军,你在哪呀?”
“苍天呀!要不你把我带走吧!我太难啦……”
少年身着灰布麻衣倚墙而坐,昂首望天,口中喃喃自语,似有愤意。
这就是故事的主角张方,乳名三驴子。
作为一个穿越者,自打儿时起他便幻想着有朝一日或出将入相,或成一路诸侯,招募名士猛将,割据一方,以争天下,走上每个穿越者势必要走的路。
可十八年过去了,张方依旧文不成武不就,前世那本就少得可怜的现代知识也快忘光了,别说与各路诸侯争霸天下,就连活着都像狗一样地狼狈。
“娘!哥他又说胡话啦。”
女孩尖锐的声音打断了张方的自言自语。
顺声望去,九岁的小妹圆儿,正对着茅屋内大喊。
“哎…”
一声长叹自茅屋内回应而来,不多时一妇人走出茅屋。
妇人穿着与张方相同的粗布麻衣,只是比起张方,她身上这件麻衣多了许多补丁。
她身形佝偻,面相清瘦,粗糙的面皮上满是皱纹,虽只有三十有余,已有白发爬上头顶,这正是张方生母张吕氏。
张方见母亲到来,起身面带愧疚。
只因自小他便常常与左邻右舍的玩伴说起他记忆中的人与事,言语中出现的人物都是当今世上的达官显贵之后,爹娘怕惹上麻烦,因此常常训斥张方。
后来庄中有长者听闻,疑心说张方中邪,还请来巫师把年幼的张方绑在柱子上做法三天,至此之后张方便再不敢言他前世记忆中的事了。
压抑至今,甚至连他自己都无法确认,脑海里的是记忆,还是幻觉。
可那些记忆的碎片依旧会和今天一样,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闪现,让他忍不住说出这样的胡话。
“娘,孩儿错了。”
张方低头认错,同时还偷偷瞥了小妹圆儿一眼。
圆儿则以调皮的鬼脸回敬。
“哎…”
母亲用满是老茧的手轻抚张方额头。
“吾儿生来就是要做大事的呀。”
本以为又会被训斥的张方心中一惊,他略微抬头看向母亲。
“儿呀,天降大任于斯人也…”
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这句张方记得,是《孟子》里的!
这…这,是我这一辈子都在地里干活的亲娘能说出的话吗?
难道属于自己穿越者的隐藏属性就要觉醒了?
张方满眼期待,嘴巴微张,竖起两只耳朵等待着母亲接下来的话。
“要先填饱肚子。”
和记忆里的不一样呀?
张方的嘴巴张得更大了些,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家里粮食不多了,吾儿嘴壮力大,一身力气别白费了。去,拿着弓箭柴刀,进山打些山鸡野兔,挖点野菜回来,好让咱娘三贴贴秋膘。”
“唉!”
娘果然还是那个三代贫农的娘,张方也果然还是那个普普通通在乱世中苟活的张方。
天已入秋,山中便有些微凉,刚一进山张方的单衣便被山风打透。
在山里兜兜转转半个时辰一无所获,张方索性把猎弓跨在肩头,倒出空来搓手取暖。
“嘿,这兵荒马乱的山里野兽都被惊跑了,这么冷的天上哪找野味去?”
在家有老娘的管束,可一进山心中一直积压的郁闷就一涌而出。
“老天,你快睁眼看看吧。这是什么狗屁穿越呀,别人穿越不是托生名门望族,好歹也得是个寒门子弟,不说开疆扩土一统天下,好歹也能混个决胜沙场安邦定国。我呢?难道我就是穿回来种一辈子地,受一世苦的吗?要不您高高手,把我收了再让我穿一次可好?”
话刚说完,风云骤变,刚刚还晴空万里,这会已是阴云密布。
一阵阴风袭来,带走了张方身上最后一丝热量。
风中夹杂着一丝腥臭,张方曾听村头猎户讲过,在山里这是危险的信号。
虎!有虎!
“苍天呀!我日你姥姥!”
张方破口大骂,这十八年他向苍天祈祷了无数次,唯有这次得到了回应。
穿越的方法很多,但被生吞活剥这种方式,绝对不是张方所期待的。
“我日你姥姥…”
张方口中还在为自己如此倒霉而小声咒骂着,身体却很老实地做出了人面对危险的第一反应。
他张弓搭箭,压低身子,躲在一块大石后。
心中想实在躲不过就拼了,反正这苦日子老子也过够了。
忽然在大石上方窜出一条黑影,一条野鹿踏石而过。
野鹿回首看了看惊魂未定的张方,便三跳两跳消失在密林之中。
直到再也听不到树枝的刮擦声,以为危机过去的张方,这才敢大口喘气。
可这口气还未喘匀…
只听一声咆哮响,万兽齐逃鸟惊飞,震动山河肝胆碎,正是黄皮山中王。
可怕的咆哮声近在咫尺,张方本想一决生死的那点勇气瞬间瓦解冰消,箭矢掉落,弓弦松,只剩下两条腿不住地哆嗦。
“哇呀呀呀呀呀!裂畜!含我马累!看虎!”
这声音?
是人?
虽然有点口齿不清,但的确是人话。
本以为自己的小命就要丧在虎口,突然听到有别人的声音,张方一下恢复了活下去的希望。
而后老虎发出了两声低吼,更是让张方重燃斗志。
“喵呜…喵呜…”
这声音似是哀嚎,又似求饶,简直像是闹春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