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罪名为爱：附身
“阿刁住在西藏的某个地方
秃鹫一样栖息在山顶上
阿刁大昭寺门前铺面阳光
打一壶甜茶
我们聊着过往”
英俊迷人的男子弹唱着，歌声空灵悠然，随着他的歌声彷佛可以看到西藏的碧空如洗和白云悠悠，而他落在对面的人身上的目光比大昭寺门前的阳关还要炙热。
姜晓的意识模糊，眼前的画面像某个人支离破碎的记忆，断断续续在他眼前上演。
下一个画面又到了晚上，陆离的脸近在咫尺。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陆离的脸，如山的眉峰，如泉的双眸，真是被女娲精雕细琢的一张脸。他感受着此时支配着他身体的那股力量的感受，心中涌出无限的爱慕。
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我一定要去一次西藏，要绕着大昭寺磕满一千个长头，然后许下愿望。”
陆离问她想许什么愿望，女生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希望陆离成为娱乐圈最耀眼的星星。”
陆离抱紧她，感动地说“：你对我这么好啊，就不担心我红了以后抛弃你？”
“：我不怕。爱你，是我最坚定的选择，我不会后悔。”女孩把头靠在陆离肩膀上，姜晓看着镜子里倒映出的脸。那是一张有藏族特征的脸，深邃的眼眸中盛满爱意，带着温柔且坚定的表情，沉醉在男人为她编织的旖旎爱情里。
“：我对月发誓，如果辜负你，就让美少女战士替你消灭我……”陆离回应的声音和画面一起飘向远方。
画面和声音突然全部消失了，眼前只有一束光照射在镜子上，周围是黑洞般的黑暗。姜晓看着镜子，内心狂跳。镜子里面站着的是那个女孩，可她的身后还藏着另一个身影，慢慢穿过黑暗就要走到姜晓眼前，与此同时姜晓手腕上的胎记变成鲜血一样的红色，他疼得快要晕过去。那个身影向他逼近，他本能地抗拒着，一步一步往更深的黑暗中后退。
“：姜晓！姜晓！能听见我说话吗！”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喊，他身体一沉，意识回到自己的身体，慢慢睁开双眼。
眼前是方愚担忧的脸，齐千里站在床尾，身上有浓浓的烟味。“：我怎么了？”姜晓大概猜到了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想要再次向专业人士确认。方愚回答“：你被那个女鬼附身了。”接着他向刚从门口进来探望姜晓的凌眉投去质疑的目光，开口问道“：请神不是简单的法事，实际上鬼上人身需要特殊的介质和引导，这场假的法事怎么会招来真的鬼了？”
凌眉不太想搭理方愚，敷衍地回答“：也许是因为他体质特殊吧。”她把为姜晓准备的午餐摆放在床头，姜晓还没有被女性这样贴心照顾过，又感动又不好意思起来。
齐千里拍拍方愚的肩膀，卸下他的防备，对姜晓说“：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这两天连轴审讯陈洁，我也得回去休息了。”
姜晓惊讶地说“：你们已经开始审讯陈洁了？！她招了吗？”
齐千里活动着手臂和肩颈，说“：帅哥，你昏睡了两天了，陈洁的审讯已经结束啦。她怕自己被女鬼纠缠，落得跟陆离一样的下场，全都招啦。现在她大概更乐意待在警察局，那里阳气比家里足。”
终于！奔走调查了近一个月的案子终于真相大白了，姜晓如释重负。接着问起他最关心的问题“：阿刁，你们找到那个叫阿刁的女孩了吗？”
“：她不叫阿刁，那是陆离给她取的名字。她的本名叫卓娜。“齐千里想起这个女孩的遭遇，面色沉重起来。“：今年元旦她跟陆离起了争执，陆离失手把她从楼梯间推了下去。哎，我们根据陈洁提供的地点，找到了她的尸体。”
姜晓不知怎的眼眶湿润起来，也许是因为刚被女孩的灵魂附身，还能感应到她的气息。他想起镜子中的那张脸，还那么年轻，沉醉于最美好的爱情里，最后却坠入最黑暗的深渊。
“：爱上陆离，不知道她有没有后悔。”姜晓喃喃自语。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放在他的肩头，姜晓抬头遇上凌眉安慰的目光。“：你在被附身的时候，看到过阿刁被陆离伤害的画面吗？”
姜晓摇摇头，他看到的都是甜蜜的爱恋和美好的相处。
凌眉看着姜晓，目光悠远，意味深长。她说“：姜晓，你知道吗，鬼只会记得自己想要记得的事。那个女孩即使变成恶灵，也还是深爱陆离，最后施加在陆离身上的，是以爱之名的惩罚。”
以爱之名，犯下与你一样的罪，我要与你一起坠入阿鼻，永不轮回。
陆离死亡案件最终以自杀结案，而陈洁因协助转移和处理尸体、蓄意隐瞒等行为被警方指控为过失杀人案件的从犯。李一因为一开始隐瞒监控的事，影响警方侦查也受到了指控，不过考虑到他是受到陈洁的指使，并且提供了重要线索成为破案的关键，有戴罪立功的表现，可以从轻处罚。
尘埃落定后，曾子明洗清了冤屈，网络上的舆论也纷纷逆转，他的形象从加害者扭转成了孤勇者。摆脱了霉运和负面影响的曾子明，邀请所有为这个案子出过力的人到他家做客，他要一一答谢。
饭桌上曾子明问了齐千里一个一直困扰他的问题，那就是陆离为什么要诬陷他，后来为什么又撤诉。
齐千里回忆着陈洁的口供，告诉他“：不是陆离故意诬陷你，都是陈洁的主意。那天她赶到医院后，看到你正在跟你的同事描述陆离失控的情景，她担心你们会告诉媒体，所以她必须先发制人把陆离摔倒的锅甩到你身上，这样大家就不会相信你说的话了。”
“：这个女人也太狡猾了！”曾子明气得咬牙切齿。
齐千里继续解谜“：后来网上的舆论愈演愈烈，大家对这件事的关注度与日俱增，她又担心把你逼急了来个鱼死网破，所以撤诉并且让陆离发博平息舆论。要说这个女人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要不是她自作主张诬陷你，把你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你也不会去找陆离。你不去找他，警方就不会把你列为犯罪嫌疑人，那么姜晓也不会加入调查，可能最后陆离的案子还是会以自杀结案，但背后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就不会被揭发。”
人一旦踏出抉择的一步，命运的进程往往身不由己。冥冥之中，皆有定数。
饭局结束后，姜晓打车送凌眉回家。方愚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去，面色凝重。陆离的案子结束了，但许愿树和那个人依然藏在迷雾中，现在姜晓身边又出现一个灵媒，让他开始担心起来。齐千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指指自己的眼睛对方愚说“：你放心吧，我都盯着了。”
出租车上，姜晓摇下车窗任夏天的夜风吹乱他的头发。杀人案件、恶灵、鬼神……这个夏天的经历重塑了他的三观，开始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知。当下的他无法判断，这些变化是福还是祸，但他还是只能依照原来的方式活着。
车开到凌眉的咖啡店门口，她下了车，有点羞涩地对姜晓说“：谢谢你啊，等你有空的时候来店里喝咖啡。”
姜晓对凌眉很有好感，愉快地接受了邀请，对她说“：我们微信联系，再见。”
出租车继续载着姜晓离去，音乐电台里正在播放《开始懂了》，姜晓心情很好，跟着唱起来“但明天是自己的，开始懂了，快乐是选择……”
快乐是选择，他的选择就是——向前看，不回头。
此时，他如果回头的话就会看到凌眉正看着他离开，收敛起伪装的娇羞，她对着电话说“：放心吧，收了您这么多钱，我会完成任务的。”
未来将至，不管即将来临的是白昼还是永夜，这个夜晚就要结束了。
（第一夜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