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校门口的情报站
学校门口每天放学的时间段，简直就是一个家长们互通消息的小情报站。
代大华关于小升初的消息大多是从这儿打听来的。
前段时间，由于在星城北边发生了一起货车失控造成的小学生被撞事件，很多高年级的家长们也开始恢复了接送孩子上下学的习惯。
暮莎虽说是以家庭为主，但每天还是会要到零食店忙活一阵，各方面把把关，因此她在衣着打扮方面并没有如普通的家庭全职宝妈那么随意，相反收拾得时尚又年轻，丝毫瞧不出是两个十来岁孩子的妈妈。
校园门口接送孩子的这段时光，正是家长们聚头讨论和分享育儿经验的重要时刻，很多八卦、隐蔽、真实或者虚无的消息都来源于此。
这天，暮莎安排好店里的事务，早早地就赶到了学校门口。搁以前，她并没有太过在意孩子们的学习，可自从代大华给透露了很多关于小升初的信息后，她对这件事也格外重视起来——到底是该送补习班，还是干脆重新买套学位房，亦或是双管齐下，这个问题要早点决定了！她想来探探其他家长们的口风。
暮莎赶到时，代大华和陈珂已经聚集在此，两人聊着关于昨晚上给考试卷签字的事。
五二班家长的集合地点是在校门口第三棵树下，这个位置的墙面上贴着了一块“五二班家长等待区”的牌子。
一见暮莎，代大华就问：“欢欢妈妈，昨天晚上你们家怎么吵那么大声呀？”
代大华家就在暮莎住那个单元的上面两层，竟然都能听到她家的吵架声，可见当时她和贾贝贝斗气的动静有多大！
暮莎尬笑一下：“也没啥，就是贾贝贝他考试成绩不好，我说他两句，他还不服气，就吵起来了。”
“嗨！”代大华一挥手：“能自觉学习的那是少数，都像那刘奕宁、许多、文雅、欢欢一样的，是祖坟冒了青烟。绝大部分还是要家长督促的，孩子的天性就是贪玩！”
这话得到了另外两位妈妈的一致认可。
陈珂道：“别看我家是个女孩，一样贪玩得很，每天让她写个作业，那是磨磨蹭蹭，一会说要喝水了，一会又要上厕所，要不就是弟弟打扰到她了。总之，你让她老老实实写完作业是不可能的，这才五年级，每天晚上磨洋工起码到十点，有时候得十点半。我就纳闷了，我问过文雅爸爸的，说是人家小雅回家后作业最多写到八点，剩下还有时间读课外绘本、背英语单词，难怪人家成绩那么好。”
代大华道：“五月已经很好了，她都没补课，成绩还一直保持在班级前十，你不要给孩子太大压力了。像我家那个臭小子，明明他两个姐姐的成绩是一点儿没让我操过心，一路绿灯到大学。我想着这小子我下点功夫好好培养，从三年级开始，各种补习班给他报着，想着将来成绩肯定超过他姐姐们。哪知道，他最没用！”说着一脸不忿。
陈珂安慰：“别这样说呀，恩赐妈妈，男孩子比女孩子晚熟，很多都要到初中才开窍的。”
代大华嗤之以鼻：“等他开窍，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对！”暮莎表示认可：“能熟的早就熟了，就像欢欢，他出生就比贝贝快了十分钟，可性格责任感完全不一样。而贝贝像他爸爸，你们都瞧见了，我老公快四十的人了，每天坐店里那是手机不离呀，任何时候都在打游戏，想要他成熟起来，恐怕六十岁都不可能！”
这话令代大华和陈珂忍俊不禁。
仨人正聊得高兴，一身休闲打扮的文冉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一杯奶茶。
见到那仨人，他立刻走近：“怎么都来这样早呀，还差十几分钟才下课呢！”他看一眼手表。
校门口接孩子的人群中，绝大多数是老人和全职妈妈们，像文冉这样正值壮年的男性非常少。
而他身材高挑，气质儒雅，相貌英俊，在一众的家长中也格外出众。
暮莎打趣：“哟，怎么还带着奶茶呢？给小雅买的吧？”
文冉点头一笑：“是呀，原本她妈妈是不准喝这些的，可是昨天拿回去的考试卷成绩还不错，我就破例同意给她买的。”
代大华道：“家有学霸真好，听说文雅这次英语满分，数学和语文也都考得不错，要我家恩赐这么厉害，我要啥给啥！”
文冉谦虚道：“也没有，她就是这一次考试运气好点罢了，而且也不过是模拟考，正式考试还得看下周二呢！”转向暮莎，道：“你家欢欢这次也考得不赖呀！”
暮莎叹口气：“他还行，不过比小雅还是差些的，就是贝贝让我发愁。”
陈珂忽道：“对了，小雅爸爸，我听五月说，小雅报了挺多班的。昨天我给五月检查试卷，发现她数学和英语都不怎么好，基础方面倒是问题不大，可是一遇到难题就丢分。特别是数学的最后一道压轴大题，光写了一个‘解’字。”
这话逗得代大华和暮莎都笑了，纷纷表示自家儿子连‘解’都没写。
文冉道：“小雅小的时候，我是给她报班挺多的，围棋、舞蹈、唱歌、美术、主持，不过今年退了好多，光留下了舞蹈和美术，一个是她自己的兴趣爱好，一个是为了应付学校里的手工报作业。学习方面的，我们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在学英语，以前是练习口语，三年级开始学的新概念，数学的就奥数班了，语文则是报了个大语文。”
“我的天呐，报了这么多，难怪五月总说小雅太忙了，都没有时间玩了！”陈珂吃惊道。
文冉笑笑：“没法，她妈妈在学习这块很重视，可又没时间管。我自己每天也挺忙的，休息日把她往补习班一送，我们都可以做自己的事了。”
代大华道：“那还是小雅听话，她上补习班有效果，我家田恩赐也一直上呢，一点儿成绩没出，钱都打水漂了。”
暮莎忽道：“那会不会是你报的补习班老师不行呢？”
代大华一愣，道：“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呢，不过你这样一说，我觉得是有必要换个补习班看看了。咱不能总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得多方位找找原因。”遂向文冉问：“小雅爸爸，你女儿现在哪个补习班呢？”
文冉道：“是学校对面的启德教育培训机构，那家开很久了，不过疫情期间关门了，今年夏天才重新开张的。我家小雅的英语一直是在那边上的，口语都是外教老师负责，效果也还不错。所以这次暑假他们打电话让我去试听课程后，我就把另外的大语文和奥数都报了。”
陈珂问：“奥数和英语补习的挺多，大语文是个啥呀？”
文冉道：“就是语文这一科的综合体，以词汇、成语、古诗文、阅读理解为主，另外还有名著阅读和作文仿写的拓展。不过要想拔高作文，还得另外报一个作文补习班。”
“天呐，这……这些课程也太多了吧！”暮莎蹙眉——她其实想着要给欢欢和贝贝报几个班。原本暑假时就要行动的，可这两孩子都不乐意，为了家庭的和睦，她退让了。哪知这次五年级开学后，贾欢欢的成绩尚过得去，但贾贝贝就糟糕了——看来让哥哥给弟弟补习还是不行，连老师们都难办成的事，贾欢欢一个小学生怎么做得来？！
暮莎于是道：“小雅爸爸，能把你们那个培训班的地址电话给我吗？我想这个周末喊了孩子爸爸一起过去看看，再让他们兄弟俩去试听一下课程。”
文冉道：“没问题，正好寒假到了，启德那边现在搞促销活动，老带新双方都有优惠，要是咱们这些家长还能组个团，比如三人团、五人团这样的，价格可以在优惠基础上还另外赠送音标、语法课程呢。”说着，拿出手机来讲启德培训班李老师的微信推给了她。
代大华也道：“那太好了，也推给我吧。我在高智报的课程正好要续费了，这几天班主任一直催呢！他们教学又不出成绩，我还纠结要不要再续费呢。周六我正好有空，咱们一起去看看，要是合适的话，我就改报启德好了。”
文冉又将李老师的微信推给了她。
代大华和暮莎两个约定了周六一起去看看。
陈珂内心一直在纠结，她特别想要给女儿报班，可疫情过后丈夫公司的效益不好，奖金比去年少了一半。而房贷、车贷这些却一分不能少，每个月入不敷出，还经常需要老人们的接济。但女儿的成绩确实落后不少，四年级下学期考试时，三科还都上了九十分。虽不拔尖，也看得过去。可到了这个学期，期中考试时，语文和数学竟然都只得了八十多分。邓老师再三强调，这是由于高年级难度忽然加大的原因，可为什么许多、刘奕宁、文雅和贾欢欢却没有呢？说到底还是学得不够扎实！
陈珂这样想着，觉得孩子的补习班是到了非报不可的时候，于是道：“小雅爸爸，麻烦你把那个李老师的微信也推给我吧，我也想带五月去试试课。”
暮莎是一直知道陈珂家情况的，自一起进入家委会后，她们两个的关系比之其他家委成员又要更好。见对方也打算给孩子报班，于是开心地道：“报个班好，五月的成绩还不错，要是有好老师稍微给拔高一下，肯定很快提升的。咱们现在是五年级，再过一个学期就六年级了，转眼就到了小升初，时间飞快呀！不早做准备不行了。”
文冉闻言，也道：“是呀，小区对面说好要建的初中直到现在也没有动工，看来我们这一批学生是只有参加派位一条路了。不过好在现在很多学校还有提前考，只要自身成绩过硬，提前考上一个好初中，那么就不用进行派位了。”
“还有这样的事？”陈珂吃惊道：“那这考试都考些啥？”
文冉道：“我老婆的表姐，她女儿去年小升初，当时说是主要考数学和英语，可是这两门内容大部分都是拓展题，有些甚至是初一的内容。语文的话会考完整个小学的基础知识，作文要求蛮高的。”
三位妈妈再次炸开锅。
“要考初中内容？”
“大部分拓展题？”
“作文还要求很高？”
她们都不禁泄气。
文冉笑笑：“其实还好，所谓的拓展题，也就是浅奥，要是平时在家做点奥数题的，这些题目也不算难的。奥数这个东西讲究天赋，喜欢的孩子特别喜欢，不喜欢的孩子要是强行学，说不定会产生厌学心理。我觉得你们要是想学，可以先试试课，再和孩子商量后决定。至于英语，我个人觉得是越早拔高越好。因为小学有着大量的时间可以阅读原文、背诵单词、语法、学音标，一旦到了初中，三门功课变成七门，就再没有那么多时间给到英语了。我表姐她女儿成绩还算好的，去年小升初提前考进了一所公办名校，还分配到了重点班。想着那所学校里高手如云，肯定很难拔尖的，不过中等偏上还是有信心的。哪知第一轮考试过后，就在班里最后几名。她妈找了几个家长私下打听才知道，原来那些孩子们在进入初一之前，就早已经把整个初一的数学、语文都学完了，有的甚至学到了初二、初三，连物理、化学、小四门都有补习。最厉害的那个学霸，英语直接学到了可以参加高考的水平！你们想想，就这样的情况，咱们普通孩子怎么跟人家比？”
这一番话令暮莎、陈珂和代大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在另外的学校里孩子们竟然可以卷到这种程度？！
“这……这也太卷了吧？”暮莎目瞪口呆：“刚进初中英语就达到了高考水平，那剩下的时间就只要管另外六科了，无形中就比别人多出很多空闲。”
“就是这样，”文冉认同：“很多少年班的孩子就是这样出来的，而且更令人无语的是，这样的孩子学起来一点儿也不累，玩着就把知识给学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