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黄师爷的过往

李三思和何斩走后,武植看着眼前白花花的银子,整个人的脑瓜子都是嗡嗡嗡的。

西门卿这次送来了三百两银子作为所谓的升官贺礼;张举的五百两银子,外加一百亩地契,还有教坊司里,黄师爷带着自己白嫖之后,连吃带揣的银子。

这么多的凑在一起……晃得武植的眼睛都花了。

武植感觉一种莫名的恐惧将他包裹,钱来得太容易了……

不仅他有这种感觉,就是金盏,同样也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武植不是闲着蛋疼钱多了没地方花,非要分给李三思和何斩两人,他这么做,只不过是让自己内心能够有些许安全感罢了。

在这个世界,他毫无根基,记忆之中,或许是有几个很远的亲戚,但也许久未曾往来,几乎等于无。

那么,怎么快速建立起来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根基呢?

那最好的办法,就是钱!

钱建立起来的忠诚,虽然不是特别可靠,但却能让人安心;谁能为李三思和何斩那样的小捕快出一百两银子拉拢?

这人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那么,在李三思和何斩看来,这就是情义,总捕头是真的把他们两人当作兄弟看待。

至于这两人会不会贪得无厌,出现升米恩斗米仇的情况?

武植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他有总捕头的身份压着,何斩和李三思两人是怎么都不可能生出这种念头的。

理由很简单,乾国的世界,是绝对的尊卑等级观念深入人心的世界。

若非是如此的话,为什么张举和西门卿得到了自己荣升总捕头这个官职后,会如此的谦卑?

其本质原因,就是社会尊卑等级的观念,早就已经深入人心。

而今的清河县,武植只在一人之下,那就是县令宋濂。

呃……到了**,武植发现自己吃太多,实在是没办法运动,他又更新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整个清河县,我武大郎只在两个人之下,一个是县令宋濂,一个是自己的娘子金盏。

翌日清晨,武植先去看望了一下王大娘,连带着换了药……昨日晚上太晚,没来得及去。

王大娘的伤口恢复得还不错,虽然没有武植的身体那么变态,但想来十天半个月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刚出门,就看到李三思和何斩已经意气风发地骑着两匹马,手里还牵着一匹黑骏马,在门口等候着。

“头儿!”

两人兴奋地翻身下马。

武植走上前去,拉着马辔头看了看,这黑骏马打着响鼻,有些躁动不安,前蹄不断地在地上刨着土。

“不错,是匹好马!”武植轻轻地抚摸着黑骏马的脸颊,李三思递给了武植一个布袋子,武植抖了抖,这里边都是喂马的玉米。

乾国的农作物种类非常丰富,玉米正是其中一种用作喂马的精料。

武植抓了一把玉米在手里,松开手掌,送到了黑骏马嘴边上,这马儿嗅了嗅,鼻孔里吹出的气儿,吹走了不少玉米粒儿上的白色碎皮,然后吃了起来。

吃光之后,这黑骏马还用舌头舔了舔武植的手掌,表达着亲昵。

“哈哈,是个通人性的好马儿!”武植翻身上马,黑骏马打了一个响鼻,有些躁动不安地在原地来回蹬踏了几步。

武植轻轻拍着马脖子,嘴里发出嘬嘬嘬的声音,黑骏马这才缓缓地平复下来。

“头儿,我们现在先去府衙,还是大牢?”

“先去府衙,把这事儿禀报给老爷。”武植扯了扯缰绳:“老李,你去看房子,我和老何先去拜见老爷,你看好了就找你的闲人过来帮着我们搬家,切记,人少一点不碍事,但要可靠。”

“头儿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李三思兴奋的呼吸都有些颤抖。

武植微微一笑,与何斩纵马在街道上小跑了起来。

左右之人,看是捕快骑马奔跑,谁也不敢流露出不满之色,纷纷起身避让。

武植有意观察,发现在这些人的观念中,似乎捕快就应该如此骄横才是……

到达捕快房,第一件事情就是签到,武植顺手把李三思的名字也写上,正要去找县令宋濂的时候,金丰儿就领着婢女小樱钻了进来,甜甜地叫了一声:“姐夫!”

“在呢!”武植微微一笑,感觉心都快被这小妮子叫融化了。

“听说昨天晚上,你在教坊司里抓到了山匪?”金丰儿忙问着。

武植边走边说:“不错,这会儿正要去找大人禀报……嗯,学习针灸和手术的事情,我们中午进行,你意下如何?”

“这个自然!”金丰儿有些眉飞色舞起来:“姐夫,你让我做的痔疮膏我已经做好了,蛮儿妹妹用过之后,觉得很舒服,我是想……”

武植乐道:“你是想问我,这痔疮膏和其他的痔疮药,你能给别人治病吗?”

金丰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正有此意。”

武植道:“药,就应该是用来治病救人的,这些你不用问我,日后我给你其他的药方,或者是教授了你其他的手术,只要是用来救人,都不用问我。”

“谢谢姐夫!”金丰儿甜甜地叫了一声,这会儿他们远远地看到黄师爷急匆匆的背影远去。

武植一看,正要叫人,却发现黄师爷走得匆忙,似乎是有什么心事一样,转过拐角,人就已经不见了。

金丰儿一看,古灵精怪的眼睛一转,便问道:“姐夫,你可知道,这黄师爷以前也是一位饱学之士呢!”

“喔?”武植大为意外。

金丰儿说道:“以前,这位黄师爷曾参加科考,名列前茅但是却被权贵子孙顶替了他的名额,他心中愤愤不平,就去告官,哪曾想反而让自己身陷囹圄,他的发妻为了救他,散尽家财,甚至差点被狱卒凌辱。”

武植听得眼角一凝,他下意识地想到了黄师爷和自己说的那番话,这辈子呢,很快就过去了,只要能保护好自己的家人,至于其他的人过什么日子,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以前过苦日子的时候,谁又管过我们的死活不是?

可实在是没想到,黄师爷竟然还有这样不堪的过往啊?

“那后来呢?”

“后来,县令大人上任路过那里的时候,听说了这件事情,就找到了当地县令说情,花了点银子打点,就把黄师爷救了出来。”金丰儿感叹道:“我听蛮儿和我说,她跟着她爹进去的时候,看到黄师爷的妻子已经被狱卒按在了桌子上,衣服都撕破了,正对着黄师爷所在的那间牢房。”

金丰儿只是一个讲述者,脸上却都已经露出不寒而栗之色:“他们要是去慢了一丁点儿,黄师爷的妻子就要被玷污了。”

不知为何,听完了黄师爷的故事,武植陡然感觉脚底有一股寒气直窜天灵盖而去,一时间让他也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如果……不是自己穿越到了武大郎身上,那等待着武大郎的又是什么命运?

又或者,如果不是自己拼了一把,坐上了这总捕头的位置,张举会那么般轻易的放过自己,还送来了那么多的赔礼?

“姐夫,你先去见大人,我去找小蛮去了。”金丰儿摇摇头,似乎想把这个可怕的故事甩出自己的脑袋。

武植微微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衣冠,走进大堂去。

“大郎啊,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