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变了味的诗会

小相国寺的地势是越往上越高,举办小汴京诗会的佛塔附近,有一片平坦的庭院。

由于地势较高,姚公和贺先生坐在庭院的石桌上喝茶,注视着山门,看到了赵庆和李永熙的恩怨。

贺先生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姚公,担心他不喜赵庆的人品,把一名秀才害的失去了前途。

姚公却是不以为然笑了笑:“这个赵庆倒是个妙人,步步为营,看似是处处受制,实际上是处处占了上风。引诱李永熙一步步落入圈套,最后害得他名声扫地,反而没有任何陷害读书人的恶名,毕竟他才是被加害者。”

姚公瞧见他和贺双卿出双入对,一起进入了小相国寺的山门:“难怪你能看上赵庆,有这份才智,不愧是能够写出一树梨花压海棠。”

贺先生听了他这话,有些无言以对,过去的赵庆可不是现在这般机敏聪慧。

过去是个木讷的小书生,正是看中了他老实巴交的这一点,想着招他为婿。

贺双卿已经足够睿智,以后成亲的相公还是老实巴交比较好,日子才能过得相濡以沫。

谁能想到,几个月没见,赵庆像是换了一个人。

佛门有开悟的说法,看来赵庆自从成亲以后,到底是不一样了。

随着小汴京的秀才们一个个走进小相国寺,来到姚公、贺先生等人所在的庭院,安安静静坐在了早就准备好的蒲团上。

贺双卿手里的桃红虎皮帖子能够坐在第一排,由于不想让赵庆一个人待着,人生地不熟,连一个同窗好友都没有。

索性就跟着赵庆一起坐在了最后一排,望着姚公贺先生等在小汴京比较有名望的读书人。

以贺双卿的姿容,无论是在哪里都是极为引人注目,很快就让第一排失去了应该有的颜色。

小汴京诗会的焦点反而是落在了最后一排,咄咄怪事,却又合乎常理。

毕竟坐在最后一排的那人,名叫贺双卿。

赵庆看见庭院石桌旁坐着贺先生,不禁有些奇怪:“你爹也是小汴京的名士?能够与姚公坐在一起的读书人,无一例外全是小汴京的名士,另外就是本地的大姓和名门望族。”

在赵庆的印象里,贺先生除了有一段负笈游学的经历以外,一直在乡下当个教书先生。

不过是开办了一间私塾,没有资历与姚公坐在一起。

贺先生的位子,还是与姚公并排坐着,显然是地位不一般。

文人相轻,读书人平时讲究一个礼贤下士,不在乎双方的地位。

到了小汴京诗会这种重要诗会,读书人变成极其在乎辈分规矩。

贺先生能够坐在姚公身边,显然是一位名声不俗的名士。

贺双卿也有些奇怪,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与姚公是朋友,还能参加小汴京诗会坐在姚公身边,轻蹙眉头:“我也不知晓,应该是两人关系匪浅,或者说是酒友?”

赵庆见她一脸的疑问,便不再询问了,琢磨着这场诗会怎么去扬名。

“咚——”

随着悠扬的寺庙钟声响起,小汴京诗会正式开始了。

姚公说了两句话,便让秀才们拿出了各自的诗词,开始品评。

没有像其他名士那般,长篇大论,秀才们不耐烦了这才停止。

姚公没有那么多的废话,只想着本次小汴京诗会流传出几篇佳作,为小汴京诗会增添光彩。

再是由姚公亲自主持诗会,没有能够拿得出手的诗词,注定是一个草草收场。

好在本次的小汴京诗会提前准备了很久,很多游历在外的小汴京读书人纷纷赶来,要为诗会增添光彩。

很快就有一名秀才站了出来,吟诵了一首青玉案,这人站在第一排,一位收到桃红虎皮帖子的读书人。

这名秀才吟诵完诗词以后,不留痕迹的回头看了一眼,视线落在了贺双卿身上。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想要凭借这首不俗的青玉案,引起贺双卿的注意。

可惜,让这名秀才失望了,只见贺双卿正在与身边一个人拌嘴,两人在争吵着什么,丝毫没有注意到这首不俗的诗词。

“好,郑秀才不愧为府试第一名的案首,文采斐然。”

“可惜没能看到他与贺双卿一起参加府试的场面,早了一科,不然绝对是一场精彩纷呈的案首争雄。”

“这首诗词足够流传出小汴京了,说不定还能传到京城。”

本应该让郑秀才心花怒放的赞扬声,听起来没有了滋味儿。

看着贺双卿与赵庆在那里拌嘴,关系亲近,心灰意冷的坐了回去。

已经没有心思了在这场小汴京诗会上,心里只有悲痛,后悔当初没有与贺双卿在同一家私塾念书。

如果能够与贺双卿一起念书,以他的相貌和才华,坐在贺双卿身边的那人就是他了。

郑秀才想到这里又是自嘲的笑了笑,以他的家世,一直是在小汴京最好的私塾念书,家里人不会让他去乡下的私塾。

随后几名秀才念出各自的诗词以后,心里的想法和郑秀才一样,只觉得这场小汴京诗会没了滋味。

再好的名声,再是富贵的家世,只想与赵庆换一换。

成为贺双卿身边的拌嘴人。

随着小汴京诗会进行到了一半,姚公感觉坐在第一排的秀才们情绪不对,一个个萎靡不振,哪里有平时参加诗会时的意气风发。

第一排的秀才们注意力还不在姚公贺先生等人身上,时不时瞥向斜后方,看着最后排的某个位子。

姚公心里奇怪,顺着第一排秀才的目光看了过去,瞧见了正在拌嘴的贺双卿赵庆两人。

虽然不知他们两人在说些什么,但从嘴型上可以看得出来,应该是在争论谁的诗词更好。

姚公哑然失笑,无奈的说了一句:“看来贺老弟的家眷,比起老夫有吸引力多了,应该让她来主持本次的小汴京诗会。”

姚公知道贺双卿有意隐瞒女儿身,没有说出女儿两个字,说了家眷。

家里的夫人、儿子、女儿统称为家眷,这句话即便是被人听了去,也不会有疑虑。

贺先生洒然一笑:“也不是不可以。”